那晚在酒吧被带走的九个年轻男子,已放出五个,除了非法携带枪支的陈飞,其余三人都涉嫌qj。而这三人的父母,无一例外都得到某些人的“指点”,要想减轻或减免处罚,可以去找林欢,并将林欢的来历一一道来。只是,除了“小安”妈妈,其余人都不太相信,所以并没相应“小安”妈妈的号召去农大找林欢,而是积极地和受害人家属沟通,希望能取得他们的谅解。
谁这样无聊啊!林欢摇摇头,突然看到一个名字。吴真真?她愣了愣。这人怎么掺和到里面来了?
王潇汇报,吴真真的父亲被捕后,包括吴真真名下的房产车辆账户等被封,除了一套老旧的小户型,可以说身无半文,落魄之极。可吴真真从小就是被娇惯长大的,哪里受得了这苦?于是,重操旧业,终于搭上了一个叫张大彪的四十八岁的大款。晋省人,还有点能耐,黑白道上都能说上话,但为人并不十分强势,反以“有情有义”而出名。比如每年都要捐赠几百万用于山区教育,寒暑假还亲自带着手下去山区看望贫困学生,逢年过节给孤寡老人送温暖,还资助着十几个高中生和大学生,等等。所以,张大彪在当地的口碑并不算差。
“那吴真真咋又和这几家联系上了?她想干嘛呢?”林欢问道。
原来,这次张大彪进京办事儿,吴真真也跟着来了。哦,张大彪的前妻已经去世了两年,所以吴真真还戴不上小三的帽子。只是张大彪的一双儿女非常反感吴真真,前妻的娘家也不太赞成他俩交往,觉得吴真真的名声不好,有那样的父亲,当女儿的能好吗?但是,吴真真很会掩饰,对张大彪极尽温柔,对他的儿女也是好得不行。时间长了,张大彪在责骂儿女太不懂事、太不听话、太不领情、太没礼貌的同时,也心疼吴真真受委屈了。张大彪想投资一个项目,所以进京找人拿批文。吴真真是“有心人”,当初因林欢而被迫离开京城,又被华大开除,继而倾家荡产一无所有,她将所有矛头指向林欢。如果不是她的出现,说不定自己还是住豪宅开豪车的千金小姐。所以,一进京,吴真真就开始打探林欢的消息。
“就这样,借用张大彪的路子,吴真真打听到了酒吧的事儿,然后就找机会提醒那几家人。”王潇简要地回答。
“那个张大彪知道吗?”林欢问。
“还不清楚他是否知道。不过,我猜测吴真真或许不会将实情告诉他。”王潇道。
想了片刻,林欢淡淡地道:“只要不妨碍到咱,就不必管她了。如果她再有小动作,就让人提醒提醒张大彪。”摇摇头。二十岁的年轻女子与一个可以当自己父亲的男人?有人为了生存,不得不放弃自尊。但是,她是为了个人享乐,为了维系过去奢华的生活。所以,这种人并不值得同情和可怜!
林欢笑了笑:“晋省人好像都挺有钱啊?那天去学校向菲儿献花的也是晋省人,也是自称家里有矿。”
晋省土地肥沃,地产丰富,特别是蕴藏了丰富的煤矿资源。靠山吃山,一大批煤老板便如雨后春笋般诞生,上亿资产不算啥,百亿千亿都不少。但是,这些人,特别是小型煤炭企业主,大多是文化程度不高,相当多的只有初中文化水平,说话粗鄙,行事粗暴,管理粗放,无论到哪儿都喜欢摆排场,为了争一口气可以一掷千金,所以也成了大家眼中的“土豪”、“暴发户”。
“前些年,张大彪陆续在各大城市买了不少房产,其中京城就有五十几套房子、两栋别墅。嗯,他在嘉禾景苑靠大门边有一栋联排别墅,主要是张总看不上他,所以不肯把里面的别墅卖给他。据说,现在张大彪手里有两百多亿的闲钱,这几年一直在寻思转型,只是没找到合适的项目。”王潇道。
这事儿林欢交代下去便没再理会了。又过了两天,接到李彻的电话。
“笑笑,吴真真还记得吧?”李彻的话让林欢一愣。
她笑道:“怎么?你们遇到了?”
“不是啊,是她攀上的那位金主张大彪通过王渊辗转联系到我,王渊你不记得了吧?就是在沪市那次,送了赝品给我老爸,被你看出来的那个矿二代。后来不是被他爸扔到我这里来了吗?张大彪知道我和你挺熟,就找到我,说要当面向你赔礼道歉。呵呵,吴真真还真是到哪儿都能惹是生非啊!”李彻道。
林欢笑道:“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麻烦李学长给他说,我没放在心上。”
李彻呵呵笑道:“我瞅着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极有可能是想入股天意。真是做美梦呢!谁不看好天意的发展前途啊,可是你既不缺钱,也不缺人脉。我就告诉他,你以为自己挺有钱是吧?那么和全球华人首富相比你又算啥?他不敢回答了。我就告诉他了,首富的长孙李家恒先生可是你的好朋友。又警告他,京城不是晋省,说话做事须得谨慎,不要得罪了人也不自知。”
林欢不由莞尔:“李学长,人家比你大二十几岁呢,老话咋说的,他吃的盐比你比你走的路还多。”
李彻很是不屑:“靠压榨了无数矿工赚黑心钱起的家,现在想漂白,呵呵,扒开伪装还是透心黑!我说,京城、沪市等大都市的房价为啥这么高?这些煤老板就功不可没。好吧,我就知道你会拒绝,所以给他说了,你没空,有那时间,还不如多画一幅画多写一幅字,或者谱一首流传千古的曲子,都比听他虚情假意的赔礼道歉来得更高尚。咱可是文化人儿呢!”
不料,到晚上,李彻又打来电话,说张大彪好像是赖上他了,说啥都要当面道歉不可,还带了一方据称是唐末的洮砚、一幅大千仕女图。“画儿我看不出来,但是砚台看上去还挺不错,碧绿如蓝,细腻温润。如果真是老坑洮砚,可是非常难得了。不然,我也懒得再理睬他!”李彻道。
压低了声音,他忍不住吐槽:“我就没见过这样厚脸皮的,都说得很明白透彻了,他一次又一次地找上门儿来,亏得他舍得下那张脸皮!我真怀疑他的脑回路,是不是老天爷给他打了几个死结,直接就短路了。”
林欢表示,砚台自己手里有几方,其中就包括老坑洮砚,张大师的仕女图相当少见,最高成交价为两亿三千万,拥有者无不当作传家宝珍藏,哪里会如此轻易地就拿出来让人欣赏?而就李彻话里的意思,张大彪似乎有意把洮砚和画作当成赔礼。林欢自认为自己没这么大的面子。
“吓,你怀疑那是假的?”李彻道,“我就说嘛,我爸手里也有一副张大千的山水画,平时把它当宝贝似的,连我也不许碰。还以为土老帽不知道其价值,原来是考验咱的眼力啊!”
林欢笑道:“或许他也不知道呢,总之,无论是砚台还是画作,我这里都不需要。几位师兄师姐家都收藏了不少,特别是美国的陈师兄、英国的黄师兄和港岛的周师姐他们经常让人送古玩字画让我学习鉴赏。张大师的画作虽然珍贵,但他们几家也有几幅,刚好前几天送来一幅山水画。”
李彻放下手机,走出书房,笑着对张大彪道:“张总,非常抱歉,笑笑的确是抽不出时间来。你要知道,她平时忙得恨不得把一天当成十天来用,农大、央音两边跑,每天还得把练习钢琴的视频传给英国的詹姆斯先生,哦,还要背各种古籍。哎,国学大师的关门弟子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詹姆斯先生你不知道吧?詹姆斯·亨利·威尔逊,英国着名维也纳古典派钢琴家,钢琴界排名前十。威尔逊家族是英国上百年历史的名门望族,家族中曾诞生很多杰出人才,覆盖了生物学、文学、教育、工程、音乐等多个领域,为人类的发展和创造做出了积极贡献。詹姆斯先生非常看重笑笑的音乐天赋,所以要求也很严厉。你说,她哪还有时间像咱这样坐着喝茶聊天?”
张大彪长得名副其实,身材高大魁梧,近五十岁的人了,并未像别人那样发福,所以也显得比实际年龄小一些。他笑呵呵地道:“我知道林小姐学艺术,所以特意拿来这两件文物,一来是诚心诚意地赔礼道谢,二来是想沾沾林小姐的文雅气儿。咱是粗人,没文化,也说不了漂亮话。既然林小姐没空,我也不能强人所难,这两件东西就放李少这里,你哪天有时间帮我转交给林小姐。”
李彻瞅了瞅桌上的砚台和字画,扯了扯嘴角:“张总,你是不知道这画的价值吧?我啊,胆子小,没见过这样贵重的玩意儿,还是请张总带回去。只要你在京城,总会有机会遇到笑笑的。对吧?”
张大彪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吓,不过几千万而已,李少这是在寒碜我吗?就搁你这里了,如果林小姐不要,你卖了也好,丢了也行,随便李少处理。”
眼睛抽搐几下,李彻对他的财大气粗很不适应。这不是钱的问题,而是文物啊,再多的钱也无法再生复制。俗,真俗!李彻心里暗暗鄙视。他淡淡地道:“别,我还真不敢替张总保管这东西。这样吧,如果张总真是有意转让,您开个价,改天我请两位鉴定专家,咱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正好,我爸对收藏挺有兴趣。至于笑笑那里,呵呵,甭怪我说话不太中听,人家还真不缺这些东西。上次她过生日吧,收到的大多都是此类礼物。”
张大彪显然没有想到这茬儿,反倒像是吃了一惊。
李彻轻笑道:“张总来之前没打听打听对方的底细啊?不该啊!这么说吧,你们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以后还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好。吴真真的话,呵呵,你别要当真,当初是她先惹到笑笑头上,其实笑笑压根儿就懒得理会她,只是咱们这些朋友看不过,所以才出手整治了吴家,不料,事儿牵连得太广,我们也不敢插手了。要说吧,也是她家自寻死路,怪不得别人,可她偏偏还把林欢当成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孤儿,把账全都赖在人家头上。张总,奉劝你一句,那个女人就是扫把星,走哪祸害到哪。张总在晋省的名声我也知道,是公认的仁义人儿,何必为了一个不靠谱的女人和亲生的儿女过不去呢?你人面广,路子多,只要稍稍打听一下就知道吴真真到底是啥人了。”
要说啊,张大彪也算是个人物,白手起家,从一无所有到身家上千亿,经历的风风雨雨不少,见过的漂亮女人也不少,可现在偏偏就一头陷进去了。“其实,真真也没别的意思,就是听到别人说,顺口打听了一下,毕竟她和林小姐是同学。她也说了,真没想到那些人会找到林小姐去闹腾,听说后,心里后悔得不行。本来,我想直接上门道歉的,但又想着不太妥当,这才请李少作为中间人。”张大彪解释道。
李彻轻嗤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番,摇摇头。就这智商,都不知道他那上千亿是咋赚来的。多大把年纪了,居然还相信“真爱”?如果只是玩玩倒也罢了,不过是损失一点钱财浪费一点时间,可这老家伙分明是真的“爱”上了啊!爱?真是荒谬,就吴真真那女人也值得?
李彻突然没了兴趣,摆摆手,道:“该说的我都说了。张总,待会儿我还有事儿,就不能继续陪你了。东西你拿走,你丢了砸了还是咋的随便你!来人,送客!哦,那盒茶叶也拜托你一并拿走,我现在都是喝天意提供的花茶,既养生又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