蜿蜒曲折的红墙,月色流逝在琉璃色的瓦片,倒映出波光粼粼的银光,一条清澈的碧水湖泊,在如烟的柳絮下穿梭环绕,繁花似锦的鹅卵石小道,一行绿衣小侍女挑着宫灯身影如缥缈的轻纱。
绿衣轻纱裹着婀娜多姿的身躯,莲花状宫灯的烛火幽幽燃烧,鹅卵石小道淋着潮湿的繁花,三寸金莲的小脚步伐缓慢的踩着繁花而过,一缕寒风吹过,吹灭莲花状宫灯里的烛火。
“今日这风怎得这么阴森。”一行绿衣小侍女停顿步伐,被寒风吹乱了发髻,眼疾手快的用手掌护着烛火,惊呼一声,簇拥成一团,可还是不免被风刮灭了一盏宫灯。
一位较为年长的绿衣侍女提起被风刮灭了的宫灯,拿着火折子点了点,可宫灯里的烛芯沾染着湿气,青烟缭绕归纳于黑烟,反反复复点了好几次也未曾点着,苦着脸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姑姑又该罚我了。”
一位绿衣小侍女劝慰道:“姐姐先别急,你再试一下,指不定就着了。”
“烛芯沾染着湿气,怕是点不着的。”说归说,可是那年长的绿衣侍女还是挑起宫灯,抱着一丝侥幸拿着火折子点了点,那缕青色烛芯升腾着青烟,被寒风卷起消散,烛芯微晃,便又燃起一缕火光。
“咦……”较为年长的绿衣侍女挑起莲花状宫灯,细细打量几分,嘀咕着,“还真是奇怪,这烛芯先前分明……”
“行了行了,定是老天都不忍心让姐姐受罚。”几名绿衣小侍女彼此笑作一团,挑起莲花状的宫灯拉扯着较为年长的绿衣侍女,催促道:“姐姐快些走吧,司仪大人可还在等着我们呢。”
较为年长的绿衣侍女才反应过来,紧跟在几名绿衣小侍女的身后,挑着宫灯隐没于繁花深处。鹅卵石小道流淌着银辉色的月泽,长长拖曳及地的裙裾掠过繁花,一只白皙如雪的柔荑抚过花丛,枯萎的鲜花幽然绽开。
鹿辛禾迷茫的左顾右盼,掏出袖袍深处的白纸墨画,举在面前细细琢磨着,寥寥数笔,勾勒出东宫的路线,眼下她所处之地便是东宫的后殿,亦是冷宫妆华殿。
……
烛火缭绕在灯纸里,宛若油尽灯枯的迟暮老人,忽明忽暗的在燃烧,东宫殿前桃花簌簌而落,侍从寥寥无几,有些在打着瞌睡,夜间苍穹间繁星点点,衬托着东宫黯然惨淡。
一道身影平掠过琉璃瓦片,如同云烟消散一般飘落在地,脚踝银铃环环相扣,轻巧的跳落在东宫琉璃瓦片上,鹿辛禾提拎着繁重的裙裾踩着屋檐滑落,猫着身子穿进东宫的红宫墙。
脚步微顿,险险的顿在一方长桌,那长桌上摇摇晃晃着一个斜插着桃花的玉瓶,她默默从那方长桌上轻手轻脚的爬下来,摆放好插着桃花的玉瓶,环顾四周——
层层珠帘下,檀木床榻隐约倚靠着一个身影,那人似乎是难以入眠,侧首望着木窗外簌簌而落的桃花,以手心捂着唇瓣在咳嗽,身形微颤,咳得撕心裂肺。
案上端放着一碗茶褐色的苦药。
药,已经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