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这南明第一任帝王是恨上他那位太傅了。”
花夭离跟上陨泽的脚步,暗香浮动,白衣胜雪,因个头稍矮,她的背影被月光投射拉长倾斜在一方小天地,如同像个小少年郎依靠在陨泽的肩背,她愣了愣,唇瓣微抿,退后一步,眸光闪烁着复杂的碎光。
“那倒也不是。”
陨泽摇头,指尖顶着白皙如玉的下巴颏,沉思片刻,继而对花夭离说道:“据说那南明第一任少年帝王脾气很是古怪,分明对外宣称是憎恶神者,可若是有谁胆敢在他面前辱没神者,那他可是比任何人都要生气,倒也不像是憎恨,实在偏执,着实摸不着头脑。”
据史官记载,南明就曾有一位大臣唤廉夷,侍君主,妄图贬低那位太傅来讨好帝王褚戚,连同几位大臣在大殿慷慨激昂的痛骂神者不知人情冷暖,谁知储戚非但没有打赏他们,反而龙颜大怒,留其子女妻儿老小,满门抄斩,流放边疆,自此,南明再也无人敢在储戚面前提及那位太傅。
“或许,他也跟赤蚀言一样,一生都过得太苦长,只不过是想要那位太傅真的来找他寻仇,这样一来,他就可以来见到那位太傅。”花夭离顿住身形,失了神,瞳孔涣散无光,低着头低声呢喃,脑海里莫名冒出这个意外的念头,却不像是她自己所说出来的,倒像是身体里所发出的另一个声音,完全陌生的声音,胆战心惊。
“唔,阿辞,你先前在说些什么?”
陨泽未能听清楚,只能依稀听见所谓的“找他”,言语破碎,细若蚊蝇,无法组拼在一处,他听不大清楚,侧首去看身旁低着头的小少年郎,花夭离低头不语,不知是否听见他的言语,看着脚下的路踢起细碎的石子。
“阿辞?”
陨泽终是无奈,试探性的唤了她一声,见她未曾有何反应,倒是颇有几分可爱,抑制不住,低低的笑出了声,声线在这微风如若细雨,夜间凄冷的寒风似被他轻笑所淡化,花夭离“啊?”了一声抬起头,后知后觉,眼前一阵晕眩火星,一头撞在陨泽的身后。
白衣少年郎生来第一眼就一尘不染,恍若是初晓黎明而由天际边缘展开的满天流萤,花夭离撞进他身后时,入鼻间即是清新的草木香,风起云涌,宽大光滑如绸缎的衣料拂过她的脸颊,顺着指尖而滑落,就犹如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
她怔愣在原地,心底一瞬凝重,如千百只蚂蚁噬心,指尖掠过冰冷刺骨的寒风而不觉得半分冷意,只是抚摸着头部睁大眼睛,诧异间抬头去看陨泽,眸光带着前所未有的茫然失措,不复以往的老成模样,颇为有几分少女的意气。
“哥哥你怎么不与我说一声就停下来?”
额头虽没有受伤,可少年郎的后背看似虚柔无害,却挺拔如青松,先前她有所心不在焉,一头撞在陨泽的后背到底有些脑袋晕沉,险些站不住脚,条件反射间捏住洁白如雪的衣角,低身站在陨泽身前,稳住身形。
“无事。”
陨泽摇头,满脸怅然若失,亦是不愿去说那些烦事,扬起的眉目渐渐归纳为黯淡无光,璀璨如繁星的眼眸消散于朝气和纯粹,“就是颇为感慨这东陵皇族所谓的爱恨情仇,我原以为,人坏就是坏的,如若做错事天道会有所惩戒,可是如今看来,他们深陷在这场生死局,论对错,他们似乎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