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感到深刻的害怕,深入骨髓,原始本性对强者刻到骨子里的畏惧,有胆小者丢了刀剑,两腿发软,哭丧着脸有了心思想要逃命,也有无畏者紧张的吞咽唾沫,攥紧了手中的利剑,满手心里皆是热汗,拼命地说服自己,却不敢再往下想。
“阿雎。”那少年郎拔出长剑,面露焦急之色,奔到初雎的面前,在众人眼前不顾一切的半跪在地,手足无措,也不敢轻易触碰那楼兰女子,半大的青涩小子,此刻却不知如何是好,“你没事吧阿雎,可有哪里痛?是不是受伤了?怎么都不说话,是不是这些人吓到你了。”
初雎并没有任何表情,或者换个说法,她从一开始到现在,整个人都透露着一种木偶般的诡异,对自己,包括是所有人的生死,都保持着一种超乎常人的冷漠,按理说,没有任何一个女子面对凶残的沙匪们,还能面不改色的端坐在正中央,她给人的感觉就好像,整个世间,就只有她,其他人皆是过往云烟。
初雎摇了摇头,甚至没有抬眼去看来者,继而皱了皱眉,细白的指尖捻起不知何时弄脏一小片的衣角,眼底杀意波动,冷霜凝结成有形的剑气,语气很是生硬、如无情神明的淡漠,“我没事,就是那些人甚是无礼,弄脏了我的衣裙,粗鲁又愚蠢,还残杀同类,我不喜欢他们。”
“阿雎不要不高兴了。”那少年郎低低地笑,眸光眷恋又温柔,像是一个丈夫在哄娇气难养的娘子,替她拨开微乱的青丝,承诺道,“等我带你回到我的故土,我就送给阿雎无数锦衣玉带,无论你要什么,阿启都会双手奉上,一件衣服脏了也就脏了,阿雎犯不着为了一件衣服,也无需为一些将死之人不高兴。”
无需为一些将死之人不高兴。
几个耳聪目明的沙匪头子倒还算是有些头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捕风捉影般捉到那叫阿启的少年明显是话中有话,一时之间寒气从脚底开始蔓延及头顶,在这炎热干燥的大漠,几个人喉结滚动,拼命地吞下一口唾沫,勉强地挤出一丝笑意,小心翼翼的探头询问。
“不知少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那你们觉得,那句话还能是什么意思?”那位唤阿启的少年郎挑起眉头,面上对着初雎还是温和笑着的,只是那笑意冰冷刺骨不达眼底,抬起带着煞气的眼眸,含笑反问诸位恶人们,“你们冒犯了她,弄脏了她喜欢的衣裙,难道不应该做些什么表示吗?”
另有一人长得凶神恶煞,可这煞气在少年郎面前硬是弱了几分,他的额头冒出大颗冷汗,不受控制的要跪地臣服,却硬是咬牙冷笑着坚持反问,“我们可是无恶不作的沙匪,就算你武功盖世,我们这么多人,匹夫之勇难敌四手,你跟我们要说法?就不怕我们要了你们的命吗?”
“就凭你们,也妄想要我的命?”
少年垂眸一笑,似在低声喃喃,侧脸倒映着大漠风沙,土黄色的古城在那一瞬间犹如走马观灯般动了起来,水光和荒土汇聚成河,卷起大漠风沙孤烟,有人骑着骆驼在远方轻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歌谣,他那一笑倒是有了几分灿烈的酒意,微醺,风华绝代,少年郎的恣意风流,顷刻间化作战无不胜的一柄长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