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名字叫做贝木,贝冢的贝,枯木的木……嘛,毕竟只是第一次接触的名字而已,不用太过认真就好了。”
这个人曾经这样介绍过自己,没有起伏的声调与其说是别扭,倒不如说是腐朽。
然而对于这个称呼,面前的人却用着同样干涸的声音问道:“贝木,是哪里的特产吗?或者说是什么新奇的植物?不好意思,我只是一个旅行者。我叫铃木,铃铛的铃,木头的木。”
“那还真是抱歉了,铃木。不知道你回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大概是习惯了对面的胡说八道,千枼索性站定了。反正对面不想跑的话,就绝对跑不掉。想跑的话,大概也没什么人能拦得下来。
“其实我是因为失恋而开始了一趟伤心旅行的。”
因为职业原因,对方对于个把谎话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对,说起贝木这个人的话,基本上就是由谎言组成的。
成分高到连上一句话的可信度都堪忧。
“是吗,那还真是可惜啊。对了,不知道女方是哪位?”
两个熟人如同刚见面的陌生人一样在大街上熟络的聊了起来。
“真是个不想提的名字啊……”
“说不出来的话,你就是贝木泥舟啊。”
“卧烟远江。”
“切—”
真是分不清楚哪句是真的。
千枼不爽的想到,也许从最开始的一句话之后全部都是假的,也可能除了前两句都是真的。
不,或许说这个男人真的叫做铃木泥舟,贝木两个字才是他随口编出来的也说不定。
“诶,真是可惜了。如果你是贝木泥舟的话,我正好能把之前的五百万还给你。”
“那还真是遗憾了。”
依然没有起伏的声音嘲讽着千枼稚嫩的谎言。
作为一个欺诈者还远远不合格啊。
该死,难道不是紫长直的妹子想让他听自己说话就这么难吗。
“虽然不知道是谁要倒霉了,贝木。不过最好不要再牵扯到我的身上。”
千枼向着与他相反的方向慢慢走去。
“还有,虽然你这么说了,不过那趣÷阁钱你想要的话,随时可以找我。我应该给过你手机号码。”
“呀嘞呀嘞。真是个自说自话的学生啊。不过还真是活力满满啊,啊、啊,有什么好事情吗。”
棒读着奇怪的话作为回答,铃木泥舟同样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然而,既然贝木泥舟出现在此,就说明这里会有事情发生。
就好像乌鸦、秃鹫这样的鸟类出现的地方会有尸体残骸一样,贝木泥舟出现的地方也会有不幸。然而无论是尸体还是腐肉,都不是由这些鸟类制造的,它们只是来享用这场美食的。所以与其说是他主导了整个事件,倒不如说是他只是来顺水推舟的捞到自己想要的好处。
熟练地扮演着身处不幸的人们心目中想要的角色,有时是灵媒师、有时贩卖虚假的怪异、有的时候是虔诚的信徒……
有口无心的说着对方想要听见、想要了解的事情。
贝木泥舟就是这样的人了。
然而不要误会了,就算是欺诈师,贝木所示人的面具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不如说你所见到的就是他的真实了。
总会忠于自己所选择的那个面具来面对同一个人,不如说比起尔虞我诈的社会人来讲,这个不吉利的欺诈师要来的更加真实,虽然是建立在欺诈的基础上的。
既然放弃了摆在眼前的五百万,就说明在千枼不知道的地方有着超过五千万的金额正要被他提现吧。
难怪他会在这片土地出现第二次。
这样笃定的千枼再次将视线放回到网球场上正在进行无谓锻炼的由比滨身上。
已经是昨天的事情了,多想无益。
话说,虽然是在进行着体育锻炼,可是那种娇柔的喘息声总是忍不住让人产生奇妙的联想。
而且说实在的,从体操服领口挤出来的闪耀的肤色实在是让人无法直视。
不过同样具有强烈存在感的,则是身旁雪之下仿佛从心底蔑视的目光,如果一定要形容的话,就好像突然从背后浇了一桶带冰的冷水一样……伤害是双重的。
“你也稍微运动一下来排除杂念怎么样?”
“我对身心的把控还是拥有相当的经验的,这点还是不劳惦念了。”
心虚的千枼也是将视线转到另一边,随口回应着。
大多数时间雪之下还是在看书,而千枼则是致力于观察其他人的青春社团活动……并排的两个人就这样偶尔会说上几句话,不过大多数时间则是各干各的。
户冢日复一日的执行着雪之下设定的魔鬼训练内容。
而一开始还兴致勃勃的参与其中的由比滨则是很快就厌烦了,大多数时间是凑到雪之下旁边打瞌睡。
至于另一个负责人比企谷,则是蹲在一个角落格蚂蚁致知,也不知道悟到什么没有。
慢慢的户冢的训练从最基础的体能训练过渡到击球训练,不过这样平淡的过程总是让人觉得千篇一律就是了。
然而时间长了,总归会有些杂音打破这种空泛无趣的循环。
“啊,在打网球啊,打网球呢——”
引起网球场中几个人注意的是以叶山和三浦为中心的一帮人,刚才聒噪的吵闹声就是三浦发出的,现在正冲着这边走过来。
大概他们最开始是随意的乱晃,不过因为看到了由比滨比较鲜艳的发色而凑过来了。
“啊,是结衣她们啊。”
走在三浦侧面的女生小声说着,然而三浦却完全没有理会。
不过这些怎么样都好,问题是正巧刚刚雪之下因为看不下去努力训练却依然没什么进展的户冢而回去了,这边侍奉部的几个人全被无视了。
“户冢啊,人家可以在这玩吗。”
三浦以要求的语调询问着,完全是一副必须听到自己满意回应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