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搬进新宅没两天,景泊颜就过来了,这让邵柠觉得很是奇怪,算着日子,他应该在上课啊。
“进来坐吧。”邵柠疑惑过后,还是邀着景泊颜到花厅明堂内小坐。
景泊颜轻皱着眉,瞧着邵柠将小门关严,才和她一起往花厅明堂走,刚落座,他就叹了一口气,怅然道:“甜甜和温兄要随温姑父回去了。”
邵柠拿着水壶的手顿了顿,接着又慢慢地往水杯里倒着水,将水杯递过去后,她才问道:“甜甜在景宅待了还不到十日,怎么就要走?”
“温姑父家中还有事,他急着回去,甜甜和温兄也不能多说什么。”景泊颜接过水杯后,只是将它握在手里,并没有喝。
邵柠又倒了一杯水,拿在手里同样没有喝,只是看着水面若有所思的说道:“他们什么时候走啊?”
“晚饭后就走,我爹让我来告诉你和锦兄,晚饭时回来一起吃吧。”提到薛书锦,景泊颜少不得要问一句,“锦兄的伤怎么样了?”
“有咸咸配得药膏,又养了那么多天,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回答过后,她放下水杯,继续说道,“你也放心,我和我哥晚饭前会到景宅的。”
景泊颜点了点头后,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甜甜这两日总嚷着要来找你玩,不过温兄劝她说月底了,你要忙着江清阁的账目,她才没来打扰。”
“最近是有些忙。”邵柠淡淡说了这么一句后,就连着喝了几口水,提起江清阁她就有些焦虑,毕竟忙得她有些头痛。
瞧着她的样子,景泊颜却轻笑着,在她喝过水后,才笑问道:“所以甜甜没来,我来了,江清阁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邵柠面带着笑意瞧着他,觉得心情很好,就半开玩笑地说道:“江清阁缺了个账房先生,不知小景哥哥意下如何?”
景泊颜则是回以她温润的笑,点头应道:“只要有空,随叫随到。”
在他话音落后,两个人就对视着轻笑起来,邵柠不是爱贪便宜的人,这些不过是说笑罢了,当不得真,不过她也知道景泊颜从来不骗人,应了的话就绝对会作数。
笑过之后,邵柠才一本正经的说道:“江清阁账目总是出错,我打算月初换账房先生,可是我又不懂查账的事,所以想让小景哥哥帮我撑撑场面,寻个妥帖的人。”
“原来是让我当考官啊。”景泊颜傻傻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发,“我怕我选不好。”
邵柠知道他不擅长和人交流,可是她却是相信他的实力的,绝对能够帮她选出好的账房先生。
在邵柠的鼓励下,景泊颜决定去试试。他们又闲说几句后,邵柠就要去忙江清阁的事了,她和景泊颜走出巷子口就分开了。
想起温甜甜和温咸咸就要离开了,邵柠在走去江清阁的路上就无精打采的,说起来她还没和温甜甜出去玩耍过呢,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见面的机会。
等到处理完江清阁的事物,眼瞧着也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邵柠和其他人打过招呼后,就匆匆离开了。
她回了宅内告知薛书锦要去景宅的事后,就回了自己的小院子换了身漂亮的衣服。
身着深蓝齐腰褶裙,搭配着浅蓝紧袖衣衫,外罩淡色轻纱广袖长衫,在清风吹拂中,长衫像水般柔软,和风舞着。
薛书锦也刻意着了一袭干净的淡黄袍子,用杏黄锦带扎着发髻,带子垂落在后背,看着很是儒雅。
他们聚在花厅明堂,瞧着彼此都露着淡淡的笑,看来他们都很在意温氏兄妹,想穿得隆重些。
走出宅子之后,他们就发现了景宅的马车,听说是景愿替他们准备的,防止他们临时寻找马车的麻烦事,索性就派人去将他们接来。
等到了景宅,他们发现温甜甜和温咸咸也刻意打扮过,见惯了穿着普通的样子,忽然精致起来倒让四个人不太适应。
最不能适应的就是景泊颜了,他瞧着他们四个穿着隆重,自己只觉得尴尬,其实他没想那么多,只以为是吃顿饭,就还是往日的那身装束,还是往日的那个他。
在席间,只有温舒鸿和景愿依旧闲聊着,而他们却少了往日的活跃,难得的安静,不过他们并没有因为不说话而尴尬。
有时候朋友不就是这个样子嘛,就算你不言我不语,也觉得氛围依旧很可以。
等到吃过晚饭后,他们最不想见到的事就悄无声息的来了,几个人跟在两位长辈的身后,听着他们寒暄着就走到了门口。
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温舒鸿和景愿道过别后就登上了马车,至于温甜甜和温咸咸,则是静静地瞧着他们的小伙伴。
感受着安静的气息,温甜甜却觉得很不自在,她挺讨厌这种感觉的,于是就轻呼了一声,朝着他们嚷道:“我就要走了,你们就没有什么想说的?”
“那个……路上注意安全。”景泊颜半天才憋出这么一句话来,说话时还不敢看人。
温甜甜瞧着他的样子就觉得生气,白了他一眼后,嘟囔道:“谁想听你说这个啊。”
在她的不悦中,邵柠静静地将藏在怀中的丝帕拿了出来,将丝帕打开后,瞧见了里面躺着的六枚戒指。
戒指是用银线缠绕法编织,再系着中指那么长的小银链,链子尾端坠着小铃铛。邵柠拿出一枚,接着将帕子握在手里,抓着温甜甜的手将戒指戴上。
随后她又将手帕摊开,将手伸到其他人面前,见他们都拿了一枚后,她也拿起一枚戴着。
“小封我没带他来,离别的事就别让他掺和了,等到重聚时再领着他吧。”解释过后,邵柠握着拳头,对着他们晃了晃,铃铛就发出清脆的响声,“这个戒指的名字叫珍重,希望我们各自珍重。”
温甜甜带着好奇,用手指戳了戳自己的戒指垂下的铃铛,戳了两下后,却觉得也没有多重,不过离别在即,她也没有去说扫兴的话。
温咸咸只是扫了戒指两眼,又看向面前的几个人,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我没什么事就会来淮陵的,以后见面的日子还很多,也不必送了,你们快回吧。”
在他的劝说下,几个人边往大门口走,边回头看着他们,看着他们进了马车内,看着马车走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