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无声地跟着走着,从后院的小门出去,又往前走了走,两人来到了小亭子里,亭内置了暖炉,又摆了果子,还铺了软垫在凳上。
“这……”李杞柠打量过后,看向了婆娑郡主。
婆娑郡主落座后,不以为意道:“坐吧。”
李杞柠静静地坐下后,看着婆娑郡主,试探着问了一句:“舅母找我有事?”
“我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婆娑郡主挑眉看向李杞柠,哼声道,“知道你会来,就去瞧了一眼,见你自己蛮无聊的,就带你过来了。”
“舅母早就来了?”李杞柠又问了一句。
婆娑郡主愣了愣,淡淡道:“哦,我刚来,去过灵堂就到这里待着了。”
李杞柠点点头,倒是没再说话。
安静了一会儿,婆娑郡主倒是不适应了,拿了一块糕点瞧了瞧,随口问道:“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李杞柠愣了愣,侧头瞧着婆娑郡主,见她咬了一口糕点,才故作镇定地回道:“没有。”
婆娑郡主扫了一眼,拿着糕点的手伸出食指指了指李杞柠,轻哼道:“一看就有,脸都红了。”
“有……有吗?”李杞柠抬手摸着脸,是有点烫……
“我就随口一说,怎么还结巴了。”婆娑郡主瞥了李杞柠一眼,又拿了一块糕点塞到李杞柠手上,“漓王府的糕点真不错,你也吃啊。”
“哦。”李杞柠双手捏着糕点,咬了一小口,心里想着的却是景泊颜,有阵子没见到他了吧?
“说起这事,我倒是想起另外一件事了。”婆娑郡主舒了一口气,目光有些复杂地看向李杞柠。
“什么事?”李杞柠糕点也不吃了,立刻警惕地看了过去。
“别紧张啊,就是些往事。”婆娑郡主拍了一下李杞柠的胳膊,幽幽道,“我想起阿暖和阿意指腹为婚的事了。”
“我……”李杞柠刚启唇,便将娘字咽了回去,倒不是不敢在婆娑郡主面前提,而是怕旁人听去。
于是,她再次说道:“我姨娘还给阿楹议过亲?”
婆娑郡主听后笑了笑,摆手道:“两个人肚子里还没崽子呢。”
“那叫什么指腹为婚?”李杞柠有些嫌弃地扫了婆娑郡主一眼。
婆娑郡主倒是没接她的话,只道:“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楹儿都要当娘了,你也早就及笄了。”
“舅母,你说的阿意是谁啊?”李杞柠心有疑惑,忙问了出来。
“阿意,是淮陵富商景愿的妹妹,也是周维稷的敏贵妃。”婆娑郡主淡淡说着,面上有着些许惆怅。
李杞柠顿时愣住,这么说来,敏贵妃是景泊颜和景泊颐的姑姑?
见李杞柠愣在那里,婆娑郡主倒是不在意,只继续说道:“阿意好脾气,阿暖也单纯,她们俩的关系一向都是很好的,还没有孩子呢,就说好了要做亲家。”
“那敏贵妃有孩子吗?”李杞柠再次问道,话说出口又察觉不对,喃喃道,“有也是皇子皇女。”
羽安帝有几个子女她还是清楚的,宫内都没人提起敏贵妃,哪里可能有敏贵妃的孩子呢?想此,她轻轻舒了一口气。
还好,不用嫁进皇室。
舒缓了一口气后,她心情也好些,将剩下的糕点塞到了嘴里。
婆娑郡主瞥了她一眼,幽幽道:“孩子是有的。”
“什么?”李杞柠将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慌张地看向了婆娑郡主。
“就是刚出生就夭折了。”婆娑郡主叹道。
李杞柠又舒了一口气,忽又觉着自己不应该庆幸别人的死亡,故而正了眸色,问道:“怎么会刚出生就夭折了呢?”
婆娑郡主摊手道:“我哪里知道?我又进不去冷宫。”
“冷宫?”李杞柠瞪大了双眼。
“是啊,孩子是在阿意打入冷宫后生的。”婆娑郡主将手里的糕点吃完后,又拿了一块,继续吃着。
李杞柠安静了一会儿,试探着问道:“我听说陛下不喜欢有人提起敏贵妃?”
“阿意她……”婆娑郡主刚开口,扫了李杞柠一眼后摆手道,“都过去的事了,不说了。”
说着她又补充了一句:“你出去也不许问啊。”
“我知道了。”李杞柠撇了撇嘴。
“吃吧。”婆娑郡主又拿了一块塞到李杞柠手中。
李杞柠静静地吃着糕点,虽然没有再问,心里多多少少存了疑,怎么一个个都不让她问呢?
两人正吃着糕点,跟着婆娑郡主过来的婢女走进了亭子,躬身道:“郡主,悦贵妃到了。”
“她来做什么?”婆娑郡主吃着糕点,轻哼了一声。
李杞柠听后倒是醒了神,朝着婆娑郡主轻声道:“舅母,我去见见悦贵妃。”
“去吧。”婆娑郡主厌烦悦贵妃,连带着和李杞柠说话也气儿不顺。
李杞柠也不能多说什么,只不过是起身行礼,往出走着。
刚走到后院,就听到了堂前的哭声,那声音很是凄厉,又很是柔弱,让听的人动容,也使人心生怜爱。
李杞柠静静走进灵堂,站在角落里静静地看着,看着悦贵妃肝肠寸断地给漓王妃烧纸钱。
见悦贵妃始终没有起身的意思,周煜寒只好让府内的婢女上前搀扶,他自己也走了过去,劝道:“姨母也要保重自身啊。”
悦贵妃躬身拉过周煜寒的手,哽咽道:“好孩子,难为你小小年纪没了娘,但是你要记住,姨娘在也是一样的。”
听到这里,李杞柠皱起了眉。
周煜寒收回手,躬身恭谨道:“劳姨母操心,席面已经快准备好了,姨母到后院歇息吧。”
“好。”悦贵妃点点头,由着宫女扶着自己往后院走。
转过身才往前走了两三步,瞧见李杞柠后,悦贵妃加快了脚步,甩开了宫女,来到李杞柠的面前。
“柠儿。”悦贵妃拉着李杞柠的手,眼里尽是温柔。
李杞柠却屈膝道:“请悦贵妃安。”
悦贵妃点点头,忙道:“好孩子,你受苦了,这几日清瘦了不少吧?”
说话间她再次哭了起来,捻着帕子拭着眼角,哽咽着说:“难为你在府内操持丧仪,累坏了吧?等哪日我派人送些补品给你。”
李杞柠看着被抓住的手,只淡淡道:“多谢姑姑,不过柠儿并不累,瑞国公府内并无宾客,柠儿操心的事倒是少,不过是感念陛下的隆恩,心有愧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