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尔自爆后的第二天,一辆运输机缓缓降落在龙郡的国际机场。机坪上早已等候多时的医护人员在运输机还在滑行的时候便将一架架移动病床推到了指定位置,各式各样的医疗器械已经整备齐全,就等运输机上的伤员到位了。
运输机的机轮在平整的水泥地上摩擦发出“呲呲”的噪音,宽阔的机翼颤了几颤,最终止住了前行的劲头。机场的地面工作人员将升降梯精准地接在了机舱的舱门处,随后就见舱门呈半月形缓缓打了开来。
夏侯进一脸疲惫地从机舱里走了出来,他的脚步虚浮,踉踉跄跄给人下一秒就会倒下的错觉。袁?紧随着夏侯进的脚步第二个走了出来,一脸容光焕发的他与夏侯进形成了鲜明对比,一出场就把夏侯进给比了下去。
医疗队的队长是一位老熟人,白家的长老白修明。他一看见袁?身上散发着与众不同的气势,脸色就变了三分,然而人老成精的他很快就把自己的表情悄无痕迹地收了回来。白修明叫来身旁的两位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吩咐道:“白兰、白芳,去将回春灵液取十瓶过来,让张明他们把移动医疗室搭起来。”
做完吩咐后,白修明将升降梯地面把手上的开关一按,升降梯的履带便开始自行滚动起来。继夏侯进与袁?之后,曹戮和上官汪洋用简易的担架把浑身焦黑的司马元朗抬了出来,他们一前一后站在升降梯上,任由升降梯的履带把他们给载到地面上。夏侯幽兰与夏侯晓敏也是用担架把昏迷的白茹雪抬出了机舱,白无忌与周权两个伤兵相互搀扶着跟在两位少女的背后,我则扶着方晋缓缓走出了机舱。
我们一伙残兵败将一到地面就被送进了白修明令人搭好的移动医疗室,各就各位的医疗器械立即投入了繁忙的工作中。半个小时后,伤势过重的司马元朗、断臂的白无忌和昏迷的白茹雪被白修明带回了白家,周权经过简单的治疗便恢复如初,方晋与夏侯进在灌了两瓶回春灵液后亦是生龙活虎,其他一些伤兵经过白修明的救治也是手到疾除。
当我和方晋从停机坪进入机场大楼的时候,等候多时的方琼迎了上来,他毕恭毕敬地向我们鞠躬说道:“少爷,大公子,你们终于回来了!”
六七天没见到方琼,乍一见面突然感到了莫名的激动,我上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笑着说道:“你怎么来接机了?”
方琼挠了挠后脑勺,嘿嘿一笑道:“二爷知道你们今天要回来,他和大爷又事务缠身,所以就让我来接机了。”
我又接着问道:“学院这几天怎么样?”
“挺好的,在白前辈的带领下学院一片欣欣向荣。据小道消息,白前辈好像找到了龙阳老道喜好龙阳之癖的症结了,他开始偷偷给龙阳老道下药,想要将他的这个怪癖给改回来。”
方晋闻言疑惑地看了我一眼,向方琼问道:“方琼,你所说的龙阳老道……”
“晋哥,龙阳老道伪装成一个叫裴侯的人赖在学院不走,恰好我又有招揽之意,所以就将他留了下来。本来还愁着怎么把他的龙阳之好给整好了,没想到白前辈这么给力!”我笑嘻嘻地向方晋解释道。
方晋的脸上挂起一丝笑容,赞许地说:“龙阳老道善于易容、隐遁,还习得一手好幻术,若是使用得当,在情报方面确实是一把好手。”
“晋哥,英雄所见略同啊!”方晋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让我对他的敬佩又高了三分。
方琼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出声道:“少爷,大公子,我们先回家吧!”
方府,天仪亭。
方天漩与方天渊相对而坐,石桌上摆放着一个黑色的棋盘,棋盘上的线横纵交错,划出了楚河汉界,红黑棋子往来厮杀。
“天渊,老爷子他们这次布局是不是太冒险了?放出了刑天就相当于惹怒了黄帝一方的势力……”方天漩手执红棋,横横一拉,落在红卒后方,当他手离棋子便露出了鲜艳的“炮”字。
方天渊起马保兵,阻止了方天漩的进攻意图。他抬头看向方天漩,露出了略带癫狂的笑容,“兄长,现在的大势你又不是不知道,难道我们一味保守退让就会有活路吗?更何况我们算起来炎帝血脉多过黄帝血脉,刑天又曾是炎帝麾下大将,论起来岂不是更为亲近?”
方天漩将红卒向前一推,沉声道:“现在说的不是血脉之争,再说刑天未必就能与我们共战线,他的目标是黄帝,黄帝早已缥缈于世外,谁知道他是否还在世?”
方天渊嘿嘿一笑,同样把自己的黑兵向前一拱,笑着说道:“刑天是不是与我们共战线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出现已经让未来多出了诸多变数,这才是老爷子他们最想要的。”
一个雍容华贵、面带威严的妇人一步三摇来到了天仪亭,她向方天漩、方天渊甜甜一笑道:“大哥、二哥,又在对弈了啊?”
方天渊抢在方天漩之前回话道:“五妹,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过来所为何事?”
方梅毫不客气地拖过一张石凳坐了下去,悠悠说道:“就只准两位哥哥谈论天大的事情,不准妹妹旁听一二吗?”
方天漩无奈地摇摇头,“五妹,我知道你好强。当年三叔为了救老爷子壮烈牺牲,这份恩情我们始终记在心里,我们待你如何你心里也清楚。这件事不让你参与是为了保护你,五妹你还是远离的好。”
方梅的眼眶骤然一红,半哭着说道:“大哥、二哥,我到底是个什么样儿的人你们还不清楚吗?我是好强,可是我为什么好强你们还不知道吗?我就是想帮你们分担一些压力,哪怕只有一丁点儿也好……这世道总是瞧不起女人,总觉得女人就要比男人弱上三分,我若不表现得强势一点,岂不沦为了花瓶角色?”
方天渊索性将棋盘一推,把棋子全都打乱,锁眉而言:“五妹,不要闹了!我们这一辈能依靠的就只有我们三个人,我和大哥必须帮老爷子一起扛起那难以承受的重任,你是我们方家的退路!就算最终我和大哥死了,你还能扛起方家的大旗!”
方梅听了方天渊的话,顿时泪如雨下,掩面而泣道:“二哥,要是你们死了,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我们偌大的方家看似团结,可处处充满算计,我已经厌恶了那些虚情假意,唯有在你们身上还能看到属于方家的精神。腐朽之木,何以雕琢?”
方天漩叹了一口气,沉声说道:“五妹你不要说这样的丧气话,这几年老爷子为了即将到来的大变动殚精竭虑,我和天渊也忙于落实种种布置,难以疏忽了对宗族的管理。不过你也不必灰心,那几个跳梁小丑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方天渊接话道:“五妹,你也不用劳心从我们这里套出话来了,大哥心软总会接你几句,这样下去迟早会害了你们两个!依我看,你现在开始准备接手宗族的管理,将晋儿和天儿培养好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方梅修长的手指拭去了眼角的泪珠,她满是幽怨地看着方天漩和方天渊,既不甘又无奈地说:“宗族的大权我是不会接过来的,不能给方申和方非可乘之机!晋儿聪慧,天儿果敢,我若是去教他们反倒坏了他们。你们也别想撇开我,总有一天我会加入你们的!就这样吧,我去帮天儿找找有什么办法帮他恢复。”
方梅虽为妇人,然而行事素来雷厉风行,她心意一定便离席而起,风风火火的离开了。方天漩与方天渊望着方梅的背影不约而同地摇摇头,相视苦笑。
“被五妹打了个岔,我们刚才谈到哪里了?”方天漩拾起棋盘上的红帅,忽然炯炯有神地盯着方天渊。
方天渊回了方天漩一个神秘的笑容,“大哥,我突然有一个想法,你看这样行不行……”
……
方琼开着一辆越野车载着我们一路狂飙来到了龙玄商场,张朝阳早早就在停车场等候了。
“主公,大公子!”西装革履的张朝阳给我们送上了一个标准的鞠躬礼,一把拉开了车门,用手挡住车门上方把我迎了出来。
“朝阳,好久没见,你消瘦了。”看着张朝阳清瘦的脸庞,布满血丝的眼睛,我的心里感慨万千。
在回来路上,方琼告诉我,老爹已经和方天漩商量好,把张朝阳调到学院来负责所有后勤以及公关工作。人算不如天算,本想将他留着作为暗子,谁知道还没发挥作用就被人给掀了,早知道当初就该让他明刀明枪给我卷一笔钱过来才是王道啊!
张朝阳对我微微一笑,平静地说:“近来事务交接繁忙,所以劳累了些,等到了学院后就轻松多了。主公放心,我的身体不打紧,我已经为学院做好了一份发展计划,等有空闲了我们再慢慢商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