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夜色之下，走在荒凉无人的街道上，路上唯剩几盏不亮的灯照着漆黑的地面，连周围稀零的植物都照得不甚清晰。
昏淡的地面把修长的人影拉得长长的，微风摇曳，似也把人影吹得飘摇而动。
身后传来一连串时缓时急的脚步声，云书艺不由得眉头轻皱，加快脚步直往闹市的地方走去。
尤三几个人勾肩搭背地跟在云书艺不远处，嘻嘻哈哈地调戏她，“云小姐，别走这么快啊，后面有鬼追你吗？”
“有我们哥几个保护你，你怕什么？”
云书艺脸色沉了沉，那日不堪的记忆蓦然涌现在脑中，她气得指尖微微发抖。
昏暗的夜色之下，谁也看不见她右侧蜷成拳而轻微发颤的手，又气又恐。
目光落在前方一片漆黑的路上她，散淡的灯光映入她眸中，衬出几分惊恐的神色。
沉默了半天，身后一片喧嚷，说的话不堪入耳。
她深吸了一口气，佯装自然地拉了拉衣领，并不回头，但却温和而客气地道：“大哥您真会说笑，世界上可没有鬼。”
但是你们比鬼更恶心，也更可怕。
云书艺在心里补了一句。
凉风轻拂而过，冰凉的发丝从脖颈间吹过，带着刺骨的寒，似要把皮肤切开一般。
身后的人窸窸窣窣地裹着衣服，不断地爆着粗口，“妈的这鬼天气真够冷的，于杨那老泼妇就是故意在大晚上赶我们出来的。”
另一旁的胖子宋四搓了搓脸上的肥肉，只见那一坨一坨的肉颤动了起来，挤得不成样子。
宋四温温吞吞的声音在风中极为明晰，“她就是故意的，上次还差点给我们上眼药。”
“要不是宣五哥兜着，指不定真让她得逞了，真他娘的贱，老女人，我呸！”
“￥#%*￥#@……”
后面又是口吐芬芳的一大堆不堪入耳的话，要多难听就有多难听。
同僚共事的人尚且骂的这么厉害，在外面干点什么似乎也很正常了。
云书艺心中一紧，不敢跟他们搭话，只要他们不跟她说话，她就安静地走着。
在这安静的夜里，倒是沉默得像个隐形人，让人轻易地遗忘。
一段不远的路，愣是走出了几个小时的感觉。
冷风刮得人心情烦躁，几个人不甘寂寞地开始撩拨云书艺，“云小姐你家这么远，天这么冷，我们送你回去，可得请哥几个好好做做客啊。”
嬉笑而不着调的话，却满含恶意，听得云书艺心中一阵瑟缩。
那日的事在脑中晃过，她不由得脚步顿了一下，但又很快恢复刚才的节奏，只让人看不出来。
她不能回家。
那地方治安不好，谁知道这几个混混跟着过去会发生什么。
别跟她说他们不会怎么样，那天若非突然出现那通电话，后果不堪设想。
她这几天半夜做梦，梦到的都是这几个人恶心的嘴脸，令人作呕。
但现在她又不敢得罪陈昆，只能咽下这口恶气。
今晚，绝不能让他们跟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