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听说了吗?那件事情。”
“对,听说是......”
格雷现在正在情报部中,熙熙攘攘的人流中,他完全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起码表面上是这样的。
情报部和人类世界曾经的情报组织不同,它并不是隐藏在小街小巷底下的秘密总部里运作,二十拥有一整栋大楼。和平时能看到的普通大楼不同,这栋由第四国际投资建设的大楼是座巨大的金字塔形建筑,白色金属在光污染中熠熠生辉。它高耸入云,一层叠一层,即使相比第四国际的主楼也毫不逊色——后者是集团高层的聚集地,是整个吉他最宏伟的建筑之一了。
这样庞大的体量下,可以说整个自由港的信息都会涌向情报部,在超级人工智能的处理后转化为可用的情报。信息永远是企业最为核心的竞争力,因此情报部的安保措施在某种程度上比本部还严,别说苍蝇,即使是可疑的原子都会被拦在门外。
好在格雷作为继承人还是有足够的权限的。只是,他现在有点在意现在情报部的内部通讯里流通的消息。
“现在已经开始在内部排查了,但是还是不知道是哪个部门泄露出去的。”
“能知道这种事情的肯定已经是中层了,尤其是卡特财团放出来的那份名单,根本不可能是普通员工能接触到的。”
本地论坛中的讨论帖子似乎在讨论一起泄密事件,这是格雷的初步判断。也许这件事和自己想调查的“阵线”有关系?但是现在也不能考虑那么多,得先进到情报库里去。
格雷现在的时间不多,自己的异常动向肯定瞒不过大半个集团的中层干部,但是“阵线”现在还不知道杨教授的具体去向,还以为是切那所为。而且,老鹰安保的失利也会让阵线的注意力保持在切那身上一会儿。
而在阵线反应过来前,他得尽快找到些有用的东西。踏入传送节点,蓝光闪过后,他来到了资料室。资料室和吉他的图书馆构造差不了多少,最大的区别就是整个资料室是隔绝且屏蔽外部网络的,只靠内部的物理连接来传输数据。
据说资料室的房间有三千间,但格雷总觉得比这个数目多得多。他走进一个房间,接上连接线,开始查阅资料。
不久之后,他走出了资料室。
刚出传送节点,他就接到了朴无的通讯请求。
“格雷厄姆,你还在情报部?”朴无神色慌忙,像是遇到了什么紧急情况。
“对,怎么了?”
“快离开那里,阵线的事情被捅出去了!”
“啊?”格雷隐隐约约猜到了发生的事情,加快脚步离开,“发生了什么?”
一边听着朴无对刚发生事情的解释,一边快步跳上飞行车,格雷心里一沉,阵线暴露对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情,对集团来说更不是。过早曝光要么会让阵线真正重要的人有时间去躲藏,要么会让阵线的人鱼死网破,而按照阵线的规模,若是真的到那个地步,第四国际将会伤筋动骨,乃至万劫不复。
“现在我们怎么办?”说到最后,朴无试探性地问道。格雷知道他的想法,正巧,格雷也不想继续让自己的朋友跟着自己去冒险了。
“我在情报部找到了些有用的东西,大概知道阵线是怎么建立起来的了。”格雷话锋一转,委婉地暗示道,“但是现在这个情形下,反而都没用了。”
“现在这应该是内务部的工作了吧。”
“对,所以这段时间我们暂时就静观其变吧。不过,还是要密切关注事情的发展。”
挂掉和朴无的通讯,他这时突然发现通讯里有一个未接通讯,是来自自己的父亲的,也就是第四国际集团的实际领导人!
该死!一定是资料室的网络屏蔽把通讯也屏蔽掉了。他心里三分恼火,三分忐忑,赶紧和父亲的AI助理发出请求。
“尊敬的格雷厄姆·弗里森先生,正在为您转告信息。”
短暂的忙音在此时对他来说万分漫长,他万分希望父亲不要因此大发雷霆。几分钟后,通讯接通了,他精神一振。
尽管是经过处理的电子音,熟悉的语气让格雷不由内心惶然。
“孩子,你搞砸了。”
父亲很直接,一如既往,集团领导人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浪费,即使是在自己的孩子身上。就算独自一人坐在车中,格雷下意识地低下头:
“对不起,父亲。”
“没关系,我知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本就困难,原来期待你能以此练手。现在起,这件事情你不要继续插手了。”
格雷沉默不语,父亲将此当作了回答。事实上是,格雷也只能同意。他知道,自己“不要继续插手”后,接下去就是内务部的事情了,甚至可能连内务部都没机会介入,直接就由情报部来将整个事件给掩盖过去。
“还有,集团没有多余资金用于你手里的项目了,我希望你将其处理妥善。”
处理妥善?呵,不就是悄悄杀掉他们,埋掉痕迹么。
“我一定要做吗?”格雷很不情愿地说。
“我真的不希望再亲口说的这么强硬。当我提到“我希望”的时候,就意味着这件事情非做不可。”
格雷小小的反抗并没有取到任何成效,连让父亲的语气稍有起伏都做不到。
“我知道了,父亲。”
“格雷厄姆,我希望你能借此接触并学会怎么不弄脏自己的手,且让身上干净。”
通讯被挂断了。
不弄脏自己的手,且让身上干净吗?会弄脏自己的心吧。格雷这样想着,可是第四国际的“对外形象代表”并不需要被看到心。
他盯着昂贵的木质方向球——这曾是管家特意换上的,心乱如麻。该死,这下该怎么和彭湃说?不,不能和彭湃说。这样的话,和切那说就行了,他肯定知道怎么处理。
只不过是另一个逢场作戏的过客而已,格雷安慰自己,强行压下心底涌上的不适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