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你才睡了三个小时,要不要再去睡一会儿?”瞿承将手里的工作放下来站起身朝着沈争夕的身边走过去。
少女这两年长高了不少,两年前还只够得着他的胸膛,现在都已经快到他肩膀的位置了。
“不用了。”沈争夕原本还有些惺忪的眼神,在听到瞿承的话之后,也全都醒了。
但她也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排斥瞿承了,走过去坐在沙发上,虽然还是一脸的冷漠,但是却没有了任何抵触的感觉。
瞿承见到她并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厌恶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吃点东西?”见此,他也走过去,两人像是很有默契的一般,瞿承走过去拿过文件件,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沈争夕从他的桌上拿了一本书,翻开了几页,觉得无聊,便又扔下了。
瞿承桌上的书本就是关于一些商业上的管理书籍,比较枯燥,所以沈争夕对这些也没什么兴趣。
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还真是有些饿了。
瞿承见她没有回答,但见她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
吩咐了管家,将刚才做好的饭菜都给她热了一下。
饭菜摆满了满满一桌子,就算沈争夕之前胃口那么大,这些饭菜对她来说都有些多了。
她拿着碗筷,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瞿承,见他并没有动筷子,疑惑道:“你不吃吗?”
她问完之后才发现现在已经快十二点了,他应该已经吃过了。
也就没有再去问,手上的筷子也动了起来。
沈争夕吃饭还是跟以前一样快,瞿承都怕她这样的吃法,把自己给噎住了。
见她吃的这样香,瞿承都忍不住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沈争夕喜欢吃的那道菜。
酸甜的口味蔓延开来,瞿承并不喜欢吃,但是见她吃的很开心,便又在心里记下了。
他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她,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也许是养成了这样的习惯,他总会在心里记下来她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说,她睡觉的时候,总喜欢把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脑袋下面压着,瞿承每次发现时,总会将她的这个习惯改正过来。
将她的手都放好,怕她压得太久了,手掌会因为充血发麻。
她每次睡觉都很不安稳,她睡了多久,瞿承就在她的床边坐了多久,算算时间,她应该快醒过来时,瞿承便下了楼,吩咐管家为她准备了饭菜。
沈争夕并不知道,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还有一个人子默默的记着她的小习惯。
沈争夕没有忘记,瞿承在车上说的话,吃完之后她擦了擦嘴,看向他问道:“易溯现在在哪?”
她不喜欢拐弯抹角,更不喜欢别人骗她,就算是他刚刚请自己吃了一顿饭,但是如果他骗自己的话,她也是根本不会放过他的。
瞿承知道沈争夕的脾气,他只是笑了笑,看着她的眼神中也没有之前的清冷的神色,充满了柔和的目光,那样的目光就像是暖阳一般。
似乎是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一般,是那样的熟悉。
就连沈争夕看到他的笑容都是愣了一下。
瞿承平时不怎么笑,平时在公司时,手下的人都是一副胆战心惊的额样子,因为瞿承这两年不仅收购了很多的小公司,而且对自己手下的人要求十分严格。
就算是在公司待了很久的老人,也是每天都过得战战兢兢的。
瞿承的公司从来不养闲人,也不养没用的人,那些被辞退的人,瞿承也都是会给超过五倍的工资。
从不会亏待公司任何一个人,但是也不会养任何一个没用的人。
“走吧。”瞿承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朝着沈争夕道。
沈争夕还在愣神中,手掌就被一只宽厚温暖的手握住了。
他的掌心很温暖,紧紧的握着沈争夕的手,但是又是那么的小心翼翼,就像是握着一件得之不易的稀世珍品一般,更是舍不得放手。
“不是想知道易溯在哪里吗?”瞿承看着面前呆愣的人,提醒道。
听到瞿承的声音,沈争夕这个时候也才反应了过来。
她被瞿承拉着手,他的劲虽然很大,但是她却并没有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反而让她觉得一种安心的感觉。
沈争夕见此也就并没有挣扎,就任由他拉着自己的手,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车上。
沈争夕见他启动了车子,不知道要去哪里?
虽然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但是沈争夕却还是有些不耐烦。
只是一想到,一会儿自己就会有易溯的消息,她的心里也安定了下来。
“小乖,你为什么一定要找到易溯呢?”
瞿承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会对易溯这么感兴趣呢?
易溯已经在几年前就已经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他原本以为那些东西再也不会被任何人见到了。
只是没有想到,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人记得他。
“因为我需要在他身上找到一些东西。”沈争夕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瞿承。
这就是她心里的答案。
易溯对她来说,就是一抹纯净没有任何瑕疵的光,也许是她以前的人生太黑暗了,在突然接触到那抹光之后,会有种痴迷的感觉。
她知道这不过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她却还是想要找到他。
瞿承并不理解沈声息这句话中的意思,但是如果是她需要的话,他也一定会帮她实现的。
车子开了很久,眼看着离京都越来越远,已经到了郊外甚至靠山脚的地方。
这里平时很少有人来,瞿承一直开着车,这里因为离京都市区很远,所以去这里也要花费很长的时间。
凌晨两点时,他们才到达了瞿承所说的地方。
沈争夕看着这个地方,就是一个很破旧的郊外别墅,这里看样子像是很久都没有住人了。
从这个别墅进去,这里透着一股发霉的味道。
而且还有些潮湿,如果平时是她破案的话,那么这里就是一个很绝佳的藏尸地点了。
难道说,易溯已经死了,就被埋在了这里。
瞿承拉着沈争夕的手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回头观察着她脸上的神色。
沈争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眉头微微有些皱着,看样子像是对这里发霉的味道有些厌恶。
瞿承也是很久都没有来过这里了,因为那些东西他本就在打算处理销毁了的,但是偶然间见到那次在京都的展览会的领奖台上,沈争夕为了易溯的那幅画,更是大打出手。
他能看到那幅画对她来说很重要,只是那个时候他根本没有机会问她这些。
所以,在那个时候他就决定暂时留在这些东西了,他还是第一次为了一个人,而且是一个认识了没有多久的人,打破了他的计划。
这个事情就连傅景祯都不知道。
他以为易溯的那些作品早就已经被销毁了,只是除了沈争夕手里的那幅画,却没有想到,那些有关易溯的东西都还被保存着,并没有被销毁掉。
只是除了瞿承以外,没有人知道这些东西的存在。
“快到了,再忍一下。”瞿承看着沈争夕并不舒服的神色,心里也有些着急。
在一旁也不停的安慰说道。
沈争夕听着他的话,也只能默默的跟在他的身后。
几人大概走了十几分钟,才到了一个像是地下室的地方,但是这里被布置的很好,并没有一点潮湿的气味,也并没有刚才发霉的味道,沈争夕此刻的脸色也都恢复了正常。
“到了。”瞿承将沈争夕带到了这个地方便放开了她的手掌。
这里像是一个画室,里面摆放着很多的作品,一排排作品望过去,沈争夕都是很熟悉的。
因为这些作品都是出自易溯之手的,这些作品她再熟悉不过了。
易溯的作品她每一个都很熟悉,看着这些作品,那些熟悉的感觉好像又回来了。
沈争夕慢慢的从这些作品前面走过去,手指抚摸着作品上的熟悉的署名。
那里是易溯固有的签名,他的签名很好看,是用金色的笔写的,就像是镶嵌在作品上的一个刺绣一般,很好看。
沈争夕的指尖触摸着这些熟悉的签名,眼底划过一抹不一样的神色。
她本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到这些东西了,却没有想到这些东西一直被完好的保存在这里。
上一世的她因为保存这些东西被烧死了。
也是在易溯去世之后,她唯一能想到留下他的作品的方式,那个时候她没有过多的想法,就是想要去保护他留下的作品。
而现在,这些作品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沈争夕的眼神里浮起一抹激动的神色。
“他已经死了吗?”沈争夕在易溯的这些作品前面驻足沉默了很久之后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中带着一种让瞿承很不舒服的感觉,他不喜欢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
“你想见到他吗?”瞿承并没有着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提问道。
如果是她想见到的话,那么他会满足她的一切条件。
但如果她不想见到的话,那么他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他不回去强求她太多,也不会想要逼她做什么?
甚至连她为什么会这么想要见到易溯都是不会逼问她太多,他总是会尊重她。
“你能让我见到他?”沈争夕显然有些不太相信瞿承的话,但是现在她却又找不到任何不相信的理由。
既然易溯的这些作品他都完好的保存下来的话,那就说明他是认识易溯的。
“你可能不相信,如果不是因为你的话,这些东西已经全部被销毁了。”
瞿承看着眼前熟悉的东西,这些可都是他之前所有的心血啊。
“为什么?”沈争夕不懂瞿承话里的意思。
如果说这些东西被销毁的话,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又与她有什么关系呢?
“我先给你讲个故事吧。”瞿承摸了摸沈争夕的脑袋,眼里浮起一抹宠溺的神色。
但是眼底的那抹复杂的神色却并没有瞒过沈争夕。
看到他的样子,沈争夕心里的那种熟悉的感觉再一次出现了。
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瞿承自己总会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但是这种感觉很特别,很熟悉,让她忍不住想要更多。
当然,这些她也根本没有告诉瞿承。
沈争夕坐在一旁的座椅上,静静的听着瞿承讲述的声音。
“从前有一个孩子,他很聪明,他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想要当一个画家,他很有天赋,小小年纪就参加了很多的画展,他很爱他的家庭,本来因为那些人会永远的对他好,但是却没有想到突然的背叛会毫无预兆的砸在他的身上。”
“小时候,他在路边捡到了另一个没有家的少年,少年被带了回去,他将那些少年当做自己的弟弟照顾,他本以为他的家人也会把他当做自己的家人一般看待,却没有想到噩梦就在他成年的那一天发生了。”
瞿承说着顿了一下,看着沈争夕的眼神,她听得很认真,像是在静静的听着他的故事。
沈争夕虽然听着他讲着那个少年的故事,但是却有一种感觉,因为他那么熟悉那个少年,如果不是他熟悉的人,那就是他自己了。
瞿承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因为那个孩子从出声后就一直有很严重的先天性心脏病,需要做做心脏移植手术,而在他十八岁的成人礼上他才知道那个被他捡到的孩子,就是他的家人为他找到的唯一的心脏供体,他们所有的检查接过都是最匹配的,而那个时候当他知道这个真相后,他不敢相信,他一直当做自己亲生弟弟看待的亲人,会有一天为自己而死。”
“他在自己十八岁的成人典礼上因为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突然心脏病昏睡了过去,而在他醒来之后,他的身边躺着自己弟弟的尸体,冷冰冰的没有一点温度,那个时候他的手术很成功。”
“在那之后,他总是会在晚上做恶梦,总是会梦到自己弟弟喊着他的名字,后来有一天,他实在承受不住发了疯,在被送到医院治疗的途中,终于所有的情感在那一刻爆发了,他忍受不住跳下车,出了车祸,也失去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