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找出了伤害我儿子的人,我为什么要多等几天?王爷的事,那是王爷要办的,可他要办的事却伤害了我的孩子,他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了,却还想让孩子的母亲去迁就他?你们身为王爷的幕僚,不能保护他的家人,竟然还有颜面到我面前来怪责?”夏青冷笑的看着这些人。
几人被咽得说不出话来,童平急道:“可夫人您毕竟只是个女子,女子以夫为天,以夫为地,王爷的事,您必须是全面支持的,哪怕……”
“哪怕什么?付出自己的性命,儿子的性命吗?”夏青厉声道。
童平一怔,他认识夫人多年,从没见过夫人的情绪会这般的波动,一时倒愣住了。
“我告诉你们,不管是谁,如果我要保护的人性命受到了威胁,哪怕是天子在面前,我也会杀了他。”夏青的声音依然平静,却能让人感受到那份嗜血的威慑。
童平和唐严宽面面相视。
蔡东寿忙道:“夫人,并不是王爷让我们来找你的。是我们三个人擅自进竹园……”事实是,是童唐二人心里有想法才来到了这里,而他是过来阻止的,不过,他没再往下说,只因他却在看到了瑾王站在门口:“王爷?”
不知道王爷是何时来的,站了多久,他的目光落在夫人身上,深眸中闪过一丝愧疚。愧疚?蔡东寿眨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再待细看时,王爷的黑眸又恢复了薄凉。
“参见王爷。”三人行礼。
夏青缓缓转过身子,四目相对时,一时都无言。
蔡东寿朝着唐童二人使了个眼色,三人悄然退出。
一时,屋内安静极了。
夏青目光冰冷的望着应辟方,以为他会说些什么,不想,他的一手突然放到了她头上,轻抚了抚,淡淡一笑说:“做得很好。”
夏青一怔,随即身子被拉进了一个带着冰冷气息拥有雪的味道的宽阔怀抱里,听到应辟方的声音在头顶低沉的道:“对不起,没能好好保护你们母子俩。”这个女人啊,他就迟了一点,竟然拿着这样冰冷,防备的眼神看着她。
他就这么不值得她信任?还是,她从没有信任过她?他努力了这么些日子,结果……
方才那一刻,应辟方突然觉得有点怕,怕这些日子来他所做的努力因那三个笨蛋而前功尽弃,所以,赶紧弥补:“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你们,别不相信我。”
虽是被拉进了这个怀抱,但夏青也没有拒绝他的拥抱,她只是静静的依靠着。
“小山头是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希望他能快速的好起来。”
夏青抬头,认真的看着这张冷峻中带着几分凉薄的黑眸:“我没有不信你,你与孩子很亲近,只要是你能为孩子做的事,绝不假他人之手,我知道你喜欢孩子,但你的顾虑太多,你要做的事也太大,有时根本就顾不到旁人。就像小山头的事,你是这样那,他们是那样想,你顾得过来吗?”
应辟方沉默,在以前,不管是他说的,还是他想的,都是不计一切代价,以前他不在乎,现在他在乎,这样的代价忽然发现付不起。
“我不想小山头和我的人受到伤害,我相信你能保护我们,但这份保护对我们来说,却很被动。”
应辟方再次抱紧了她:“你有你要保护的人,我也想保护你,你尽管去做你想做的事,你说得对,我顾不了那么多事,但我会成为你的后盾。”
夏青愣了下,半响,垂于腿侧的手也环上了他的腰。
这个男人一直在努力为她付出,她知道的,也看到了。他做错过事,很错很错的事,但他也一直在努力弥补。
她回王府,是一种责任,是一份不放弃,是一种坚持,更是一份她所选择要走下去的路,尽管有时也觉得是一份悲壮,因为她不知道未来等着她的结果是什么,生死都是一线之间的事,甚至更有可能会让这个男人再次伤害,但她依然回来了,只因生活,原本就不是逃避。
如今,她依然不知道,在一个男人选择了权利和利益面前,是不是可信的。
只现在,她看到了他的努力,所以愿意再次去相信。
昏暗的地下室内。
阮老夫人原本就阴沉的面色在烛火的闪动下添了几分的狰狞:“真没想到夏青会对身边的人这般的狠,这奴字一烙印,跟要了她的命有何区别?”
“这棋子留着已经没什么用处,直接作了她吧。”一女子站在阴影底下,看不清她的容貌,声音也是被刻意压低了的,但从妙曼的身形来看,应该是个十七八岁左右的妙龄女子。
阮老夫人轻嗯了声:“你在那边如何?”
“一切很好,您大可以安心。”沉吟了下,女子又道:“您不打算让诗颜姐姐参与进来吗?”
“她?我已经对她丧失了信心,只会败事的东西。”阮老夫人冷哼一声,满意的看着她:“还是你让我省心啊,没想到你能把那燕双晴的心思摸得这般透彻,接下来的安排你准备好了吗?”
“诗颜姐姐不是已经成功挑拨了那顾大小姐吗?”
“嗯,我已让她照你说的去做了。那顾大小姐,也只不过是被宠坏了的女子,她能做什么事?”
“我并不想让她做什么事,只是让她来挑拨一下而已。”
阮老夫人何其精明,这么一说瞬间明了:“你是想让顾相与瑾王从暗斗升为明斗?”
女子一声轻笑:“这不是更精彩?”
“你别忘了,瑾王可是深得你……”阮老夫人顿了顿,改了口,显得颇为小心翼翼,哪怕在这个只有她二知道的地下室也没松口:“是那个人觉得最有可能爬上宝座,也是他颇为欣赏的一个人之一。”
“您也说了是之一了,对那个人来说,谁胜谁输都没什么,只要坐上宝坐的人抓在我们手里就行了。不是吗?”
阮老夫人没说话,也算是默认了女子所说的。
钱春嬷嬷的手法果然起了作用,五天后,小山头的目光又灵动了起来,甚至会讨要吃的了。
看到如此,水梦和廖嬷嬷每天都掉泪,喂饭时掉泪,给小山头换衣时掉泪,沐浴时掉泪,当小山头能唤他们一声时,那泪更是流个没完。廖嬷嬷更时朝着钱春嬷嬷跪下磕头。
钱春嬷嬷要扶她起来,不想水梦也跪了下来道:“钱春嬷嬷,这头您一定要受下。您不知道我们心里对您的感激,这辈子哪怕是做牛做马,我们都愿意啊。”
廖嬷嬷点点头。
钱嬷嬷心里讶异,没想到那个不起眼的夏青夫人竟然有这般忠心的奴婢,真不知道她有什么好?双晴姑娘是什么样的人,燕氏嫡女从小受的训练会轻易败下来,只能说明这个夏青夫人的手段应该更厉害,这样的人应该极为阴暗才是,一般忠心的奴朴不是家人被控制了,就是有什么把柄,这二人……
“老奴既然来到了这里,这些就是本份之内的事了。”钱春嬷嬷忙堆笑说:“快起来,快起来,你们这样,我心里哪能好过啊,快起来。”
“钱春嬷嬷,我们真的……真的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廖嬷嬷老泪纵横:“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你要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说。”
此时,门推开,夏青走了进来,看到水梦三人,心底便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娘——”小山头的目光不若以往那般闪动,但这会认出了自己的娘亲,甚至要下床朝夏青扑过去。
夏青见状,赶紧跑过去抱住他,小小的身子原本就不胖,如今更瘦了。紧紧的抱着孩子,再次拥有的感觉让夏青眼眶湿润了,她对不起这个孩子,她没有做到母亲的本份,以后不会了,她会学着做母亲,学着去教导孩子,万事都亲历亲为。
水梦擦去眼角的泪珠,轻道:“是了,主子,双晴夫子好几天不见了,也不知道去了哪。”
钱春嬷嬷猛的看向夏青,这一老一少的婢子应该是这夏青夫人最贴身的人了,她竟然没告诉她们这件事?显然是不相信这二人的。此时,听得夏青道:“我让双晴夫子去外面办点事,过个一二年才回来,你们不用担心她。”
水梦点点头。
廖嬷嬷轻叹了口气:“怎么这都要过年了才出去,一个人在外过年多可怜呐,也怪我这些日子身体不好,要不然给双晴夫子做二件新衣,过年那会穿着,也当是我们在身边。”
夏青淡淡一笑,目光微深:“是啊,她为什么要这样呢。”
钱春嬷嬷发现自己想错了,这夏青夫人不说出双晴的事,竟然是不想这二个奴婢担心。
“钱春嬷嬷,”夏青抱着孩子走到了她面前,衷心的道:“谢谢你。”说着,朝着嬷嬷施了一礼。
钱春嬷嬷一愣,这夫人谢她做什么,她们可是有交易的。
夏青显然看穿了钱春嬷嬷在想什么,淡淡道:“这一礼,是一个母亲对您的感谢。对我来说,生命的重量,是任何东西都不能拿来交换和衡量的。”
钱春嬷嬷讪笑了下,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这辈子做的都是管教嬷嬷,教导大家闺秀特别是大家族的嫡长女时,从没让这些闺秀们拿下人们的生命当回事,这世上如果说最不缺什么,便是人,生命当然珍贵,但珍贵的也是贵胄。
三天的时间,雪已大部分融化,仅有的阴暗处堆雪点缀着这个世界。
大牛匆匆走进了夏青的房里,对着正与小公子玩耍的夏青道:“恩人,您猜得没错,有人去刺杀了燕双晴,幸亏我们去的及时。”
果然,夏青点点头,她原本也只是怀疑,毕竟没有什么证据,但凡这些大家族都不喜欢单独行动,总是喜欢找联盟的人,阮氏当初找的应辟方,如今封轩与顾相的联手,她便觉得双晴应该也会找个会庇佑又能双方得利的盟友,万一她失败了还能投靠:“一切都办妥了吗?”
“放心,一切就续,应该很快就能知道了。”
夏青点点头。
大牛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又转过身来道:“恩人,日后那刺客定会再次刺杀燕双晴,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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