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说到最失望三个字时,应辟方的手猛的握紧,原来那时的他在她心中是这样的印象的。
“我不是他,我怎么可能是他?”封轩压抑着声音喊道。
“你不是他,可你做的事,连他都不如。”夏青平静的道:“至少他在选择丢弃我的时候,会诚实的面对,他在妻贬妾时,会坦白的告诉我,他讨厌我,可他若害我,也是在阳光之下,从我进入应家大门,他冷漠,绝情,甚至厌恶,但他坏得磊落。”
一句一句,封轩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应辟方是个有野心的人,他能说自己没有野心吗?他娶了庄清柔,就是丢弃了夏青,当时他说什么了?让她等他,他连坦白告诉她的勇气也没有,母亲陷害她时,他更是失口否认。
封轩的脸一点点苍白。
“而现在,你又在做什么?说一些莫须有的东西,你痛快了,辟方在意了,但最终受到伤害的人是谁?”夏青平淡的看着他:“是我。不管是你的有意,还是无意,我都在为你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受到不该是我承受的痛苦。”
封轩猛的一个踉跄。
无声的轻叹,夏青又道:“封轩,你心里真的在意我吗?真的是那么的放不下吗?如果我与你成了亲,你的这份执着和在意,会变成一种全心全意的爱,还是一种禁锢与折磨?你应该比谁都清楚。”
“借口,借口。”封轩突然道,他冷冷望着夏青:“这些话都是你为你没有选择我而找的借口,什么坏得磊落,什么禁锢与折磨,你只是水性扬花而已,你一会喜欢他,一会喜欢我,将我们二个男人耍得团团转,却为自己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
夏青淡淡一笑:“就算你说我所说的这一切只是我的借口而已,那就是借口吧,如果上面这个说法你不想承认,那么现在我要说的这个借口,你可满意?你顾忌你母亲,也是为了得到庄家的钱财而抛弃了我娶了庄氏,你不想与你母亲离心,明明是你母亲要找人毁了我,可你却帮着她说话,那我为什么不可以择良木而栖?你这样做没事,我这么做便是水性扬花吗?”
“你是女人。”
“我的步伐,不会因为我的性别而被禁锢。”
这个时候的夏青是美的,应辟方眼底的阴霾已经散去,嘴角微扬着一个淡淡的弧度看着眼前平静而安详的女人,他坏的磊落吗?此刻,他真的庆幸他曾经对她没有隐瞒他的野心,他的取舍,更庆幸她最终选择了他,原本他心里对封轩有个坎,但此刻听到夏青对这个男人说的话,他说不上是种什么样的复杂感觉,他习惯了掌控,可这个女人,他掌控不了,这是一种失落。同时,他亦不想去掌控她,他总觉得给她自由,她会绽放得更美丽。
封轩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女人,平静的面庞,坚定的目光,让这张原本平凡的面庞不再平凡,只觉眼眶微微酸涩,微仰起头。
纯蓝的天空,缓缓移动的白云,真是个好天气,但封轩知道,只怕从这一刻开始,他的天空将不会再有这样的蓝天。
“你恨过我吗?”他问。
夏青沉默了下:“没有。”
“因为没有恨的意义?”
夏青摇摇头:“怨恨并不能让我活得更好,我不想一生为别人而活。”
不想一生为别人而活?封轩点点头,原来他一直不懂她,呵呵……
最终,他没再看夏青一眼,转身离开,
不远处的角落中,庄清柔的目光原本是恶毒的盯着夏青,却在听到夏青最后一句话时,怔忡了下,望着落寞着离开的封轩背影,从小,他都是意气风发的少年,虽然被封城的人欺辱,可他都是高傲的,不管再累,再苦,他的背影也如同他的模样那般冷傲,可现在……
庄清柔抚上自己的心,他是多恨这个青梅竹马的玩伴,是多怨这个结发夫君,可看到他这模样,她心中的痛并不亚于她对他的爱。那个她怨恨的女人有一句话说对了,没有爱哪来的恨,这样的怨恨,其实就是一切以那个人为中心而活的。
可她甘之如饴啊。庄清柔又望向夏青,冷冷的望着她,突然间明白,夏青有的,她下辈子也不见得会有,而她有的,封轩却不懂珍惜。
可那又如何,在五岁那年,她第一次看到封轩就爱上了,爱了整整十五年,所以不管如何,她都不会原谅强走了封轩心的女人。
封轩的身影消失时,夏青的手被一双温暖修长的大手紧紧握住,夏青抬头望着应辟方,他的眼神已恢复了凉薄,深黑的眼底不再闪烁,只是眸色颇为复杂。
“你心里还介意吗?”她问。
“介意。”可比起大牛来,这个封轩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每次想到大牛,应辟方就有种想吐血的冲动。
夏青笑笑,这个她真没有办法来解决,过往的事,就单纯是过往了。听得应辟方问道:“那时,你恨我吗?”
想了想,夏青诚实的点头:“恨。”
应辟方:“……”
就听得夏青说道:“我没那么豁达,我们是夫妻,要说不受你的影响,是不可能的,如果那时的你这般讨厌我,我自然也不可能主动贴上来,再说,总是要过日子的,因为你,我就让自己不好过,那让养大我的爷爷和叔婶情可以堪呢?也会让心疼我的嬷嬷和水梦难受。”
应辟方的心里又不痛快了,他知道夏青说的是实情,可是为什么每次他的名字都会和爷爷,叔婶,已逝的廖嬷嬷,还有水梦挂上钩,幸好,这回没有大牛。
不想夏青又说了句:“我也不想让一直跟随着我的大牛和侍卫们失望。”
应辟方:“……”真的很心塞,好半响,他闷闷道:“我说过,以前的事不会再发生了。”
夏青笑着点点头,她信他说的话。
御医进进出出,甚至连周边的一些大夫都被招了进来医治小皇子,然而,二天之后,大夫得出的结论几乎让皇帝展开一场大屠杀,出生不到三天的小皇子竟是个痴儿,只因在母体内受到了重创曾严重窒息过。
一时,消息整个行宫满天飞舞,等皇帝想要封口时,已然太晚,天下人都已皆知。
夏青听到这个消息时,愣了好一会才轻轻叹了口气,李贵妃走了,留下的孩子却又是个痴儿,想到这个她亲手接生的孩子竟然是这样的命运,一时……
“皇子的命挺苦的。”水梦在旁边道。
媛媛公主则是坐在一旁看书,虽是在看书,脑海里想的却是那天她明明是坐在马车上去往行宫的,为何一醒来竟然会是在帐篷里的事,并且已经过了二天?而且什么事也打听不出来,更怪的是,李贵妃没了,早产的皇子竟然是个痴儿,另外,她看了大牛一眼。
这二天,这个会功夫的大牛明显跟瑾王妃跟得紧了。
“可不,那皇子也是个可怜的,一出生李贵妃就没了,这长大之后不知道会怎么样。”大牛也道,自恩人被绑架后,他是一步也不敢离开恩人了,这世上坏人太多,那些点子是层出不穷,他防不胜防,唯一的办法就是紧跟着主子,主子身边的暗卫也多加了几个。
媛媛公子又看向水梦,这个婢女就不觉得奇怪吗?竟然什么也没问。
“主子,你怎么了?”水梦一抬头,便见到自个主子满头的汗,忙拿出绢帕给主子擦试,担心的道:“主子是不舒服吗?”
“头有些疼。”夏青轻道,好端端的,突然间就疼了起来。
“奴婢去叫御医。”
“别叫御医,有景公子在。”大牛说道。
夏青才想阻止,可大牛已一陈风似的走了,自从那次回来景衡给她疗过伤后,大牛对这个景衡可是好得不得了,只是这回她并没什么事,只不过是突如其来的头疼了下,这会又好了。
“景公子?”水梦奇道:“大牛说的是景衡公子吗?”
夏青点点头。
“景衡公子会治病啊?”水梦觉得挺神奇的。
水梦和媛媛公主并不知道她受伤的事,而且皇帝和王爷都将这些事情给压了下来,自然也没人提起,不过媛媛公主那边怕是瞒不过的,她一直能感觉到她打量着她的视线。
第一个进帐的自然不是景衡,而是应辟方,当听到大牛说恩公头疼时,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折子冲了进来,看到夏青并没有什么事,松了口气:“怎么回事?”
“我没事,是大牛大惊小怪了。”
紧随进来的景衡看了夏青几眼,便搭上了她的脉门,接而又看着夏青问道:“这头疼的毛病是今天才有吗?”
夏青点点头,她的身体一直挺好的:“真的没事,只不过刚好疼了一下而已。”
不想景衡问道:“王妃怀第一个孩子时,不知有没有头疼的毛病?”
夏青摇摇头,笑说:“难不成我头疼还跟孩子有关吗?”
“说不定还真是呢。”景衡温润如玉的面庞总会闪过一丝皮意,让人分不清他说的是真话还是玩笑。夏青自然是当他的话是开玩笑了。
景衡一抬头就见应辟方很是不满的看着他,不禁双手抱胸,眉角上扬:“你这是什么眼神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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