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鼓晨钟,阳光奔腾。
夏天的风正轻轻的吹过,穿过头发穿过耳朵。
一直在福康堂内办公场景中的郑佳楠师姐,正在圣天堂的大门口和郑佳楠迎面相对。
“金灵师姐,本季以来出门云游,一切安好?”郑佳楠心虔志诚。
“安好,勿念!我本次前来先是看看,你的那些奇奇怪怪的同学都是何等模子。”金灵兴高采烈的说着。
“这些主角现在却都很忙,各自奔天涯,此去无期,你是见不到他们了。”郑佳楠神色有些黯然。
金灵饶有兴趣的注视着郑佳楠的表情,半响,意味深长的说:“一饮一啄,莫非前定?”
郑佳楠沉默着。
“记得第一季第十四集你们调查过的那个村庄么?”金灵从背包中掏出笔记本,做开机动作。
“铭记于心。”
“出事了!”
“怎么说?”
“村庄里的人全部消失了。”
“消失?”
金灵把用曲线玲珑的大腿把笔记本电脑撑撑高,把笔记本转向了郑佳楠面前。
“对,消失的很彻底,所有村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两人沉默的打量着桌上笔记本点脑中不断滚动的消息条。
“教派已经下达了调查令,你准备一下,前去和主派的几个师兄汇合。共同调查罢!”
郑佳楠得令,目送金灵师姐离开。
入了夏的蓝州市,因为是高原的缘故,似乎离太阳这颗恒星近在咫尺,直射下来的紫外线含量超标。
西北的紫外线指数经常是4到5级,而南方经常为2到4级。
附紫外线级别级别强度需采取的防护措施一级弱不需采取防护措施
二级较弱可适当采取一些防护措施,如:涂擦防护霜等
三级中等外出时带好遮阳帽、太阳镜、太阳伞等,涂擦防晒霜(SPF>15)
四级较强除上述防护措施外,10-16时避免外出活动,或尽可能在遮阴处
五级很强尽可能不在室外活动,必要外出时,要采取各种有效的防护措施如何预防紫外线危害紫外线指数是指一天当中太阳在天空中的位置最高时(也即中午前后),到达地面的太阳光线中紫外线辐射对人体皮肤的可能损伤程度。
紫外线指数一般用0-15表示。通常规定,夜间紫外线指数为0,在热带或高原地区、晴天无云时,紫外线最强,指数为15。可见紫外线指数值越大,表示紫外线辐射对人体危害越大,也表示在较短时间内对皮肤的伤害愈强。
郑佳楠一身狼爪运动登山防晒装,脚踩轮转如飞的山地自行车飘然而至那个皎皎白驹,在彼空谷的山谷入口,却见到三个人年纪相仿的男生早已伫立在此。
“慧闻,慧见,慧思,支脉海未师妹参见三位师哥。”
三位师哥对郑佳楠抱拳回礼,四人寒暄半响,上了各自的山地自行车,在山路上吭哧吭哧的行进起来。
一路颠簸无话,先行抵达了白马观,矗立尘世忧伤之外的白马观,几度风雨几度春秋的飘摇中,已经和汇聚的泥土,疯长的蓬草凝结在一起,像是在无垠的时光中一个注定遗忘的山丘。
几人目光复杂的看着白马观,决定先去村落勘察。
那村落烟断火灭,焦山烂石。
已无人类踪迹,如同那同样被废弃的白马观一般。
人类文明的的砖石碎瓦和自然造化的雪雨风霜相互堆叠,被风沙覆盖,结出粗木硬枝,在高原日照的反射下,透露出必然,蛰伏和消散的结局。
四人的目光从已经万径人踪灭的村落处收回,落在了横亘在面前的白马爷雕像上。
这雕像,如今只有半截匍匐在地,面色古井无波,仙途飘渺的注视着来人。
一只手臂横放胸前,另一个手臂指向地面,所指之处,在泥土上写有四个大字。
“不知乐生”
四人互相对视。
慧文师兄赵斐长开口。
“此地古怪的紧,大家多提防,我们且小心行事,一路探查进去吧。”
四人就拿出贴身兵器。
结队向那村落深处而行。
地面上的乡间小道痕迹还依稀可见。
四人就低头仔细辨认,跟随小道道辙前行。
一路黄沙百草,路泱泱然。
郑佳楠走在远离太阳照射的,越来越阴冷昏暗的村间道路上时,突然感觉到之前的昏暗铺垫突然迎接到完全的黑暗降临,使眼前所有的景象变得暗淡,笼罩了山峰,掩盖了来时的路。
四人急忙同时开启长明符。
就在这时,眼前景象骤变。
一座水库凭空出现,斑驳古旧的水泥长条构筑的水库中,无数的村民,齐刷刷的站在暗红色的水库水流中,昂首挺胸注视着四人的到来,目光中的光亮却和黑暗交汇在一起,无法分辨传递着怎样的内容。
四人应激生变。
掏出各自法器。
就这俯首之间。
那水库和其中的村民消散不见,如同他们无法预测的出现一般。
饶是如此,骤然而至的黑暗侵袭却越发浓厚,汇聚的压强拂动着四人的长明符一闪一灭。
完全的封闭的黑暗环境中。
若有似无的喧嚣不断如潮似浪般自四周荡漾开来。
如荧虫嗡鸣,如怨灵索命。
更似在飓风中将耳朵靠近气球上。
感觉似有万针穿耳。
这万物天籁在音爆临界值时。
條然无声。
四人还不待做出反应。
又有不见面目的童声歌谣响起。
尕当尕,罗面面,
阿舅来了做饭饭。
擀白面,舍不得,
擀黑面,丢人哩。
擀豆面,粘案板。
杀母鸡,下蛋哩,
杀公鸡,叫鸣哩。
杀狗哩,阿舅听着就走哩。
尕当尕,踩盒子,
乡里来了个老婆子。
脚又大,嘴又歪,
沟子像个水磨台。
这些童声来自黑暗的四面八方,无法判定来处。
郑佳楠猛回头。
看见背后站了个人
心下骇然,大声跳开。
再端详此人,只见是个类人物体,最多有三尺来高,看轮廓像个人,但只有上半身,有胳膊但没有腿,整个前半面裹着厚厚的烂树叶子,头顶上有些许骨头从树叶子的缝里露出来,嘴部的位置还在哼哼唧唧的唱着童谣,刚才的歌声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
放眼打量四周,似乎在黑暗中隐藏着不少类似于这类人物体的存在。
郑佳楠用长明符对着面前这位这类人物体一晃,歌声忽然停了,只见这个东西用手抓着郑佳楠的脚脖子,浑身上下忽然不断的抖动,烂树叶子也稀里哗啦的响了起来。
郑佳楠动了法器,把抓着自己脚脖子的手就给削断了,之后反手一法器,直冲着这东西的脖子就是一刀,只感觉法器像切在了豆腐上,基本上没什么阻力,对面这类人物体的脑袋咚隆一下便被削了下来,顺着势能向黑暗中滚去,剩下了一个黑不溜秋的腔子。
三位师兄同时赶来支援。
被去了头的这类人物体没有任何抵抗,赵斐长飞起一脚把这个没头的身子踹出一丈多远。
條然之间,那隐藏在黑暗中的类人物体逃逸出四人目光所及之处。
“这里为什么会有地魔?”三人奇怪惊叹,
地魔,是一种在农村被传的神乎其神的小妖怪,传说是只有三尺高的小人,浑身溃烂,会唱歌,谁要是听见地魔的歌声后一回头,轻则大病一场,重则一命呜呼。
但实际上,地魔是一种特殊环境下形成的怨尸,且必须有畜牲借此怨体休仙才可成形,真正的地魔只靠尸气伤人,如果仅仅听见其唱歌的话,对人的生理是不会产生伤害的。
按茅山术的理论,地魔的出现,需要很特殊或者说很巧合的条件,首先,死者必须是死于生人之手;其次,死者尸身必须埋在阴气及盛的地方例如聚阴池,在这种地方,死者怨气不能发散,也便不能投胎;再其次,死者的尸身必须在死后被破坏,从而造成怨气加重(例如山体滑坡、植物根茎生长等因素所造成的尸身破坏);最后,埋葬尸体的地方附近,还要有修仙畜牲借此怨体。
在自然界中,即便是乱葬岗的怨尸,变成地魔的可能性尚且微乎其微,千里亦不能出一,怎么这原来人类居住的村落,会有这东西?
四人正思想间。
郑佳楠对面的慧思师哥陈翔一声不响,直挺挺的仰翻倒地。
接着是慧见李涛,慧闻赵斐长。
郑佳楠只见着三人
正四脚朝天的躺在地上,双目圆睁,眼里刷刷的往下流黑水,不知道是血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接着。
自己眼前一黑,无知后续。
再醒来的时候。
郑佳楠只感觉自己头痛如炸裂。
四下打量,只见和李涛,陈翔并排躺着。
抬眼望。
繁星似锦,皓月当空。
自己强挣扎站起来,脚步还踉踉跄跄。
这当口,李涛和陈翔也爬将起来。
却似恢复的比郑佳楠快很多。
三人一致判定,村落被预先设置了法阵。
四人全部中了降头。
只是不知道如今赵斐长去了那了。
更奇怪的。
四人在村落中中降头昏厥。
此刻三人却在入村小道的入口处恢复醒来。
三人不得要领的呆立了原地一会。
旋即决议,今晚扎营休整,明日一早再探究竟。
木柴在燃烧中发出打破宁静的噼里啪啦声。
郑佳楠,李涛,陈翔三人端坐在火堆旁。
各自望着火堆神游天外。
饶是经历了半天的种种凶险,这无助的夜,还是要填饱五脏庙的空洞回响。
三人从各自背包中捯饬出吃喝。
郑佳楠把自己的罐装八宝粥放至火堆旁燎烤。
李涛拿出自己的长条面包做同样动作。
陈翔拿出自己的香肠重复同样动作。
食物在火焰的加热下,香飘四溢,勾动三位少年的馋虫。
无论何如,摄取食物,完成进食是令人愉快的举动。
李涛把烧烤好的面包凑到鼻子下用力闻一闻,就张口欲咬。
然而。
面包突然不见了
从自己的嘴边溜走了。
李涛站起身来,盯着地面寻找,似乎觉得面包是掉在了地上。
地面上却什么都没有。
对面的郑佳楠看到了李涛的举动,觉得很奇怪,更奇怪的是,她看见那消失的面包出现在了陈翔的头顶上。
李涛顺着郑佳楠的目光找到了自己的面包。
“我就奇了怪了,面包怎么会到你的头顶上?它是从我脑袋里穿过去的?这。。。可我的脑袋好好的呀!你快帮我检查一下。”李涛很是慌乱。
陈翔就把面包还给李涛,站起来仔细检查着李涛的脑袋。
脑袋还是个好脑袋。
三人无法知晓发生了什么事。
只能继续各回原位。
希望不要有什么新的幺蛾子产生。
却未免过于乐观。
这回,轮到郑佳楠碰着稀罕了。
她手中的八宝粥,里面的红枣,桂圆,糯米不停的翻滚,像碰碰车似的在罐子里撞来撞去。
李涛和陈翔凑了过来,目瞪口呆的看着如红海一般翻滚的八宝粥。
郑佳楠则仔细观察着八宝粥的罐子。
却什么问题也没有发现。
这稀罕没有结束。
三人眼睁睁的看着罐子里一颗最大的红枣没有任何阻拦穿透铝罐,掉落在地。
仿佛原本承载着它的罐子不存在一样。
三人已经很累了。
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耗费精力。
赶忙吃完喝掉各自手中的食物。
约定明天再探查一次村落遗骸。
各自回到自己的领地。
没有过多言语。
就这样睡去。
郑佳楠不确定自己睡了有多久,只是突然被轻微的响动惊醒。
睁眼的一刹那,仰望满天繁星,和自己睡前的身在苍穹下的位置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再转头,看见一个人蹲在火堆旁。
是赵斐长!
郑佳楠以为他要说什么,他却一直没有说话。
宛如深潭的空洞目光,定定的注视着噼里啪啦跳动的火堆。
那李涛和陈翔也在这个当口醒了过来。
他们看见赵斐长的一瞬间,却是面色煞白,浑身颤抖,
目光中泛起无法弥散的惊惧,惶恐和杀意。
气氛就这样沉默了数十秒。
“慧闻师兄,你去了哪里?”郑佳楠开口。
赵斐长没有任何情绪波动,面色惨白,反应机械。
“没。。。。去哪里。”压得低低的嗓音让火堆跟着一闪一灭。
郑佳楠见状,知道无法获得更多信息,嘱咐一句明天继续深入探查后,转身做入睡状,却趁这当口开了天眼,注视自己身后。
那赵斐长似乎在火堆里发现了一个玄妙清凉的世界,双瞳烙印全部的火焰。蹲在原地,没有任何动作。
李涛和陈翔紧挨着坐在一起,拿出法器,目不转睛的看着那赵斐长。
此三子如此吊诡,却不知究竟为何,郑佳楠心头不安,却也只得调理呼吸,修养气血,等待天亮到来。
西北高原的夏天,也是亮的很早。
卯时刚过,就已经亮的通透。
郑佳楠起了身,那三子也跟着起身,赵斐长在天色大亮中依然恢诡森然,李涛和陈翔一看却是彻夜未眠,形如枯槁,黯淡无神。
四人就向那村落走去。
路口处的白马爷默然恭候四人的到来,却把头变化为45度角朝天的姿势,两只胳膊同时指向地面上的四个大字。
“不知疏物”
四人就互相对视。
教派四子此时就像临时面对面拼桌的食客一般。
陌生又尴尬。
还是赵斐长不发一言,率先走进村落。
拼桌三子无言跟随。
有了昨天的变故,三子全部长明符,法器在手。
本次的黑暗侵袭似乎来得较上次些微迟缓。
但三子没有丝毫放松。
因为自他们一踏入这条狭长逼仄的乡村之路上时。
眼前不远不近,刚好无法追击到的那段阿基里德与龟的落差距离处。
一直有人影潼潼。
确切的说。
是三个人的背影。
似乎他们在引导郑佳楠三人前往未知峥嵘。
又似乎他们是在追击者郑佳楠三人。
两群人在此刻的空间上,看似是在直线行进,其实是在一个球面体上行进。
按照行进半径测量,一群人追击另一群人,永远只能刚好在球面体半径观察范围内发现对方的背影。
这里无法完成上下部座的线性跨越。
只能进行人生最无意义的圆形运动。
起点出发抵达终点,终点出发抵达起点。
永远的圆形圈套,起点即终点,终点即起点。
“两位师兄,看现在的境况,我们似乎踏足了四维空间。”
“hat?”二子惊奇转身,如堕云中。
“维度是这样划分的”郑佳楠演讲的声音飘然而至。
“想象一条击几百米长的水管横过一道峡谷,从几百米外看,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很容易看到水管是一根长长展开的线,但是无法判断到底有多粗:
从远处看,如果一只蚂蚁在水管上,想象它只能在一个方向,即顺着水管方向爬行。
要想知道某一时刻蚂蚁的位置。只需要明确一个数:蚂蚁离水管左端或右端的距离。
此刻,从几百米外看,长长的水管就像是一维的东西。
但如果我们可以更近一点看的真切,就能知道水管是有粗细的,还可以看到有只蚂蚁爬在管子上,能朝两个方向爬行。
它可以顺着管子左右爬行。
它还可以绕着管子,沿顺时针或逆时针方向爬行。
现在再想要确定某一时刻蚂蚁在哪,就必须确定两个数,它在管子的什么长度以及它在管圈的什么地方。
这说明水管的表面是二维的。
一维和二维这两维却有很明显的不同。
沿着管子伸展的一维很长,容易看到。
绕着管子的那一维很短,“卷缩起来了”
这强调了空间维的一点微妙而重要的特征:空间维有两种,它可能很大,延伸远,能直接显露出来。它也可能很小,卷缩了,很难看出来。
我们宇宙的空间结构既有延展的维,也有卷缩的维。
管子是二维的,水平方向的一个维度由直线剪头表示,是延伸的。
横向的一个维度是卷缩的。
我们的宇宙也是这样,但是它有三个大的延伸的维,一个小的卷缩的维,共是四个维。”
“你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处在这个。。。。。。卷缩的四维空间当中?”
李涛和陈翔交换了一个深意款款的目光,对着郑佳楠反问。
郑佳楠捕捉到了这个目光,一时无法自知,继续说到。
“是的,因为处在这个卷缩的四维维度之中,所以我们的空间变化成了球面体空间,而我估计,前面的那三个背景,其实就是我们三人。”
“这里因为什么会变成四维空间呢?”李涛和陈翔就这样问着。
郑佳楠却看到他们已经探手入怀,那里有他们的夺命法器。
“我又怎么会知道呢?我只是觉得,人生不过一个行走的影子!”郑佳楠表示无知。
双方沉默着。
突地!
黑暗侵袭到来。
伴随着诅咒黑暗的,还有一声凄厉哀怨的刺耳的尖鸣声。
波诡云谲,冰冷透彻。
三子停了脚步,正想应对间。
眼前的那三个背影消弭无踪。
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斐长却没有停留。
一路向前,消失在黑暗中。
三人持续紧张。
这发出的尖利嚎叫不是别的,正是“殁瞋”,就是说以前有没做干净的法式,邪物又死灰复燃所发出的声音。
三子长明符光影堆叠,努力向前铺洒光明,只见前方大概三四十米外的树下有一点白影,手电光一照,嗖的一下又没了。
“那里好像有东西…”三子互相照应,一路狂奔而去。,
这棵大树距离三人出发地点并不是很远,但路非常难走,三子一路踉踉跄跄到达大树底下,刚举起长明符想探查树干,忽然感觉背后一阵阴风,仿佛有什么东西飘过去了。
三子同时回头,却没有发现什么。
对视一眼。
互念。
“荒山无灯火,行人自掌灯。灯燃无忌处,灯熄莫再行。”
意思就是,荒山野岭并不像城镇一样灯火通明,而荒山中的行人本身就是一盏灯火,所谓人身三盏灯,左右肩头各一盏,头顶一盏,人猛然回头的话,不论从哪边回头,左右肩头的灯都会相应灭一盏,便会导致人体阳气减弱,尤其是在子时之后,此时天地间阴气正重,如果冒然回头,便会吹灭左肩或右肩的灯,灯灭后即便是童子,也更容易着道。
当灯亮着的时候,可以肆无忌惮的赶路,而灯熄灭之后,就不要再走了,也有“就休想再走了”的含义。
想到这里,三子心里猜测了一个大概,这似有似无的恶鬼,似乎是这法证自带布下的障眼法,其真正目的,显然是想先让人们自己灭掉身上的一盏灯,着道是小,再往深处更容易中降才是真。
再细查树根,郑佳楠发现有一个不大不小的树洞,用手电一照,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
李涛就伸手向其中摸去,没两下,摸到了什么东西,脸色一变,手上一使劲,用力往外一拽,只听树洞中啪嚓一声,一个人头骨被拽了出来,卡在了树洞口。
郑佳楠就掏出罗盘,发现罗盘指针不时轻微抖动,好像不是什么厉害东西。顺着罗盘所指的方向,三子又走到了差不多一百米外的另一棵树的树下,仅仅两三下探土工作,便又在树下挖到了一具人骨,埋的相当浅,也就盖了一层浮土。
“莫非…这里布置的法阵是十八冥丁?”
三子交流着目光。
“十八冥丁”,是从众阁的十八脉演化而来,在古代众阁教的葬地阵法中,有一种未成文的山葬阵法,叫十八脉,是一种以猴子、猩猩等灵兽为祀物的灵阵,在盛行开山为墓的唐代颇为流行,其原理,是以异术为主、机关为副,异术侵闯陵者之身,机关护陵椁之固,整个十八脉,要分成十八个脉眼,同护墓主安宁,但这种以动物为主的葬地阵法最大的缺点就是有效期短,多则百年,少则十数年,即告失效。
在当时,这种成本低廉的“十八脉”在中低级官员与实力一般的地方贵族中还是很受欢迎的,即便其有效期很短。
然而,此种阵法并无定数,小到鼠犬,大到虎豹,甚至是活人,都可为之脉眼,所以到了唐朝后期,有一些见利忘义的能人开始尝试用童子来代替灵兽,以此加强此阵法的威力,并延长有效期限,用童子布的“十八脉”,便是所谓的“十八冥丁”,由于此种做法有违天道,所以自“十八冥丁”诞生之日起,便被众阁历代掌教明令禁止使用,甚至连“十八脉”也一起被禁止了,这也是此种阵法在《众阁真言》中未有正式记载的原因,但在利益的驱使下,仍然有一些叛教者在民间以此阵法造墓营冢,并私下记录成册且代代相传,直至唐末。
“昨天碰见那些唱歌的地魔,如此看来,就是这十八冥丁的童子活人脉眼!”郑佳楠面色戚戚然。
接着又在蹲在地上,用法器大概描绘了一下附近的地势,发现这龙潭外边空间相对狭窄,再往深处走,再往两边的山壁越来越开阔,应该是一个漏斗形的地势,“漏斗口”则正对着村口小路来时的位置,按茅山术的说法,村庄入口所处的地方是“虎口”,就是白天的阳气与夜间阴气的集中区。
“如此看来,当真是十八冥丁无疑了。”
李涛和陈翔面色舒缓。
“我们昨天一进来,就被下了降头,却不知道是被何人搭救,不然早就惨死阵中。”郑佳楠疑惑。
“是啊,是啊,好奇怪啊,不过这里的问题既然已经查明,不如我们就此尽快禀报教派,请教派来破阵吧”
李涛,陈翔二人积极的定下来后续策略。
郑佳楠追问一句“慧文师兄当如何处置呢?”
“此地过于凶险,我们还是去法阵外再行计较吧!”
三人就此离开村落,原路返回进入村庄的道路。
当然,一路挫折不断。
这回去的路,受到法阵和四维空间的双重波动干扰。
三子如那被困黄泉轮回路上的孤魂野鬼。
走了好久好久我才发现
还是迷茫地在现实中绕圈
绕了好久好久我才发现
世界就像座迷宫深邃无边
迷宫再大,也没有大到能以整个宇宙作为场景布置。
最终,三人走了出来。
夏夜晚风,天色微黑。
村庄入口处的白马爷雕像第一个欢迎三子回到现实世界。
他翻转着身子,似笑非笑的注视着三人,手臂指向地面上的四个大字。
“不知背逆”
三子无言半响。
李涛提议回到宿营点,商量下一步计划。
三子就回宿营点。
那宿营点却早已篝火通明。
对篝火有无量执念的赵斐长正蹲在那篝火面前老僧入定。
“我草你妈了个大B闪金光”
李涛,陈翔條然暴走。
怒发冲冠,杀意滔天。
骂将着冲向动若观火的赵斐长面前。
一通法器砍杀。
将赵斐长大卸八块。
断肢残体,鲜血四溅。
两只屠夫豺狼。
喷薄着全身的血液浆质,瞪着杀戮的鲜红双眼。
调转目光,寒意森森的瞪向郑佳楠。
郑佳楠急忙影遁。
向着山谷出口一路疾驰。
李涛,陈翔没有停留。
蹬着各自的自行车,开着前车灯,死盯着郑佳楠无情追命。
如是这般几个弯道之后。
一个人影出现在郑佳楠面前。
李涛和陈翔的车灯照射在这个人影身上。
正是赵斐长!
李,陈二人跌坐地上,大声哭号。
郑佳楠也诧异的驻足在赵斐长面前。
正在试图理解发生的一切。
这挂着诡异笑容的赵斐长不发一言,没有理视郑佳楠,向着瘫坐在地的李涛和陈翔步步千钧压迫过去。
李涛,陈翔被惊恐,慌乱和绝望的情绪包裹成两滩烂泥。
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大声哭号。
“师傅救命!师傅救命!”
赵斐长冷笑一声,将一个人头扔在了两人面前。
借着山地自行车车灯的光粒子照射,那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正是二人呼喊救命的师傅项上人头。
空白,无声,山谷中夏夜的晚风。
突然,赵斐长在二人面前四分五裂了。
一股绿莹莹的光芒从黑暗中出现。
神怪翻滚的幻化在黑暗山谷中惊奇上演。
赵斐长幻化为身多毛,头上戴豕,贪如狼恶,好自积财,而不食人谷,彊者夺老弱者,畏羣而击单,名曰饕餮的神怪凶兽。
这饕餮吞噬了李涛和陈翔二人。
放过了他们二人的山地自行车。
郑佳楠就在一旁看着这一切。
直到这饕餮凶兽又一番神怪演出后,变为了一个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
“牛成海,你原来就是饕餮,如是这般,你来此的目的是为什么?”郑佳楠目光静然的看着这位一班的班长。
牛成海从嘴里吐出几块碎肉小骨头。
“你们这些道人,端的人形皮囊,人模人样,肚子里却都是杀人越货的坏水。”
郑佳楠云淡风轻。“说的好像是我刚刚吃掉了两个人一样。”
“我吃掉的这两个人,包括他们只剩人头的师傅,他们从属的教派,却是掩盖着一个大锅的盖子,不让里面的牛黄狗宝暴露出来。”
“我感觉到了,似乎我和赵斐长来这里探查,挡他们的道了,你知道些什么?”
“马少君已经死了!”牛成海目光森然悠远。
“和这里的一切有关?”郑佳楠无太大波动。
“这里发生的一切,三言两语说不清楚,不过我想你应该心里有数。”
“我要先知道,我们以后还会是同学么?”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是来和你攻守同盟的,要联合一切可以联合的力量,去挑战狂澜。”
郑佳楠点点头。
牛成海转身扶起一辆山地自行车,招呼郑佳楠跟他共骑前行。
两人就一路飞驰出山,待回到文明世界。
夏夜的晚风,橘红色的联纵路灯,肉香四溢,水村山郭酒旗风的烤肉啤酒摊子。
二人入座。
牛成海刚刚吃过鲜肉,却还是胃口很好,点了一斤鲜切羊腿,一把子烤羊腰,一桶扎啤。
郑佳楠点了果啤。
按照蓝州的江湖规矩,二人先行碰杯。
接着进入正题。
“你去调查这个村庄的时候,我就一路尾行你,。。。。。。,不,不该用这个词,我就在暗处跟随你共同前去,原因就是我们也得知了这个村庄,发生了维度卷缩变故。”
“你们一进入那个村落,那李涛和陈翔早就开好了天眼,假装先行被下了降头,待你们全部昏迷之时,两人就杀掉了赵斐长。我就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师傅没多久就出现了,三人就把赵斐长掩埋了。”
“当然,他们一开始就没打算杀掉你,他们布下这个法阵就是为了掩盖维度卷缩变故,要留你这个活口回去禀报教派”
牛成海一口气说完了上面许多,一口气喝完了半桶扎啤。
“这么说来,赵斐长属于运气不好的,两人只能活一个,我是幸运的哪一个,但是,讲不通呀,如果只是需要我俩回报村落的消失,只是因为被布置了法阵,那就完全没必要杀掉赵斐长。一定是这个赵斐长,已经掌握了什么关键线索”郑佳楠也喝完了半瓶果啤。
“嘿嘿,定是这个理,那我能错过这等好事?我就钻进赵斐长的尸体,硬生生的把他弄成行尸走肉,回去吓唬那两个求娃,想要套出点什么情报。”
“你是说,你操纵赵斐长的尸体,去吓唬过他们了?”
“是啊,就在他们回去躺在你旁边装模作样的时候,我就过去问他们,为什么。。。。。杀我。。。。。为什么?。。。
当时我的演技真的是爆表了,所以他们两个人把我大卸八块了。”牛成海抓起羊腿串开始大快朵颐。
“然后,你弄昏了他们两个,把我们三个转移到了村口?”郑佳楠也没有放过羊腿串。
“就是的,我就想看看后续到底会有什么进展,顺道再一路一直吓他俩,看看他们一直见到被他们杀掉的人尸,何时会崩溃,透露出关键信息。”
“然后,就在第二天,我们见识到了维度卷缩,他们又见到了人尸赵斐长,那怕已经让我见识了法阵,却也知道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所以决定还是连我一起杀掉了事?”
“他们的师傅是这样下令的,所以我操纵赵斐长的尸体去了营地拖延时间,先去把他们的师傅料理了,然后回来把他们吃掉了事。”牛成海边说边吃完了半盘羊腿串。
“你知道他们做了这一切都是为什么?”郑佳楠发问。
“马少君已经死了!”牛成海森然直视郑佳楠。
后者和他对视。
沉默数秒。
“我想知道,你是如何理解这发生的一切?”牛成海又叫了一桶扎啤。
郑佳楠就在这当口,看见啤酒烧烤摊子的路边,有一群小孩子正在玩跳房子游戏,就这样,随着烤肉荡起的轻烟,思绪飘扬了一会,喝了一大口果啤,开了口。
“这出事故,是量子泡沫的现象总和!
量子泡沫的出现重点在于空间的微观性质。
如何一点点的去暴露越来越小的空间结构。
开始的时候,看不出什么。
如同那跳房子游戏中,画在地面上房子的底下三层,空间结构几乎是一样的形态。
从纯经典的立场看,我们以为这样平直稳定的空间图景会一直保持到任意的距离尺度。
但量子力学完全改变了这种想法。
万物都摆脱不了不确定性原理所规定的量子涨落而波荡起伏。
这个不确定性原理的第一层出现在我们进入村庄的第一天,见到的那个白马爷雕像和他写的四个字。
但是,他写的那些字,任何意义都不存在,只是证明一种状态的开启。
就是量子涨落状态!
不确定性原理还告诉我们,关注的空间越小,看到的引力场起伏越大。
跳房子游戏中,画在地面上的房子底下三层,在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倒是到了最上层的两层,就会表现为量子涨落状态。
引力场通过空间的扭曲表现出来,而量子涨落通过周围空间越来越强烈的扭曲表现自己。
量子涨落状态在我们进入村庄的第一天,被我们这些观测者激发出来。
在微观尺度上,微观空间已经出现隐约扭曲。
所以,在第二天,当我们向更小的距离尺度逼近,就遇到随机的量子力学波动,那里的引力场表现出强烈的空间弯曲。
量子力学展现了一个没有绝望的世界,越是狭小的地方个,越是浪花飞溅。
它到处是混沌的卷曲。
这种超微的空间和时间里表现出的混沌状态,就是量子泡沫!”
郑佳楠的目光飘扬至已经跳到房顶的那些孩童们。
吃了几串羊腰子,继续说道
“这是一个陌生的世界,传统的一些概念,如左和右,前和后,上和下,甚至过去和未来,都失去了意义。
所以,身处量子泡沫中的我们,会看到自己的背影,却永远无法追上,像是到了球面体空间中的感觉。
白马爷雕像的变化和四个字的变化,证明了量子泡沫状态的开启!
直到这样的小尺度上,人们才发现广义相对论与量子力学原来是不相容的。
广义相对论的的核心原理——光滑的空间几何的概念——被小距离尺度的量子世界的剧烈涨落破坏了。
在超微观尺度上,量子力学的核心不确定性原理与广义相对论核心的空间以及时空的光滑几何模型是针锋相对的。
我们有过这样的经历,从远处看到的一幅色彩均匀光亮柔和的图画,走进一看,却跟光滑的画面大不相同,原来他不过是一点点色斑,每一点都是分离的。
但是你得注意,只有在离图很近,一点点的看,你才会发现它原来是离散的。
而从远处看时,它是光滑的。
同样,除了在超微观尺度下,时空结构都表现的很平坦,这也正是为什么广义相对论在足够大的距离和时间尺度——与许多典型的天文学问题相关的尺度——能做的很好,而在小距离和时间尺度上却产生那么多矛盾。
广义相对论核心的光滑和和轻微弯曲的几何图像,在大尺度上证实了。
但在推向小尺度时,却被量子涨落破坏了。
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的基本原理使我们能够在某个很小的尺度上进行计算,不过,低于那个尺度时。村落中的量子泡沫会表现的很可怕,计算不能再往前走了。
因为标志量子作用强度的普克朗常数太小,描写引力本来强度的引力常数也太小,它们构成一个更小的几乎难以想象的普克朗长度:十亿亿亿亿分之一,就是小数点后面32个零厘米。
村落中最高层出现情景的就是在普克朗长度下的超微观的宇宙景观。
为了对这尺度有一个具体的认识,我们想象,把一个原子放大到我们的宇宙尺度,那么普克朗长度也不过是一颗普通树的高度。
于是我们看到,广义相对论与量子力学之间的冲突只是发生在宇宙相当隐蔽的地方。
因为这一点,你当然可以问,这些问题值得去忧虑吗?
很多物理学家也很明白这个问题,但他们还是在研究需要的时候,在典型尺度远远超过普克朗长度的问题上,快乐的运用广义相对论和量子力学。
而另外一些物理学家则深信,我们那两块物理学基石根本就搭配不起,并不因为超微观的尺度才暴露了问题。
他们认为,这个矛盾指出了我们对物理宇宙认识的根本缺陷。
这种看法源于一个不能证明然而深入人心的世界观。
如果在最深最基本的水平上认识宇宙,宇宙应该能以一个各部分和谐统一,逻辑上连贯一致的理论来描述。
不论那矛盾对各人的研究是不是根本性的,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大多数物理学家很难相信,我们对宇宙最深层的认识的理论基础是由两个虽然有力然而搭配不起的数学框架拼接起来的!”
郑佳楠结束了她的发言,喝完了全部果啤。
牛成海给她又叫了两瓶。
对她赞赏的笑笑。
“你还真是新世纪的道士呀,对量子力学如此之深的研究。但是,马少君已经死了!现在,我只是想知道,围绕着那个村庄,究竟发生了什么?”
“有智慧体生命,在那个村落制造出了量子泡沫,用四维空间状态完成了空间跃迁!你可以理解为,他们在量子泡沫的缝隙中,用四维空间打开了一个口子,带着他们的星球,舰队,或者不管什么样的家伙式降临了到了地球之上!”
牛成海目露精光,大喜过望。
“什么样的智慧生命体?”
“低熵体!”
“嘿嘿,马少君已经死了!但是,能有你这样的盟友,实乃大大确幸!”
牛成海狂喜过望,一口气喝完了一桶扎啤,喜上眉梢的问郑佳楠。“你又是如何知道这么多的?”
“寒假,罗骁羿”郑佳楠发着呆,然后微微笑。
“说起这个罗骁羿,他是我们要全力争取的对象,一定要让他来到我们的阵营。”
“那要看看你们的故事能不能打动他了。”
“马少君已经死了,故事很是重要,更重要的是,我们会出手救他与危难中,行动大于言辞。”
“知道了,需要我帮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