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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在一个小时后,陆意的口袋里装了半口袋的大白兔奶糖,在吃了这么多糖后,他觉得自己浑身都要有奶香味了。

刚好也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厨房备好了饭菜,长长的一张桌子,可以坐得下三四十人。

被顾奶奶强行拉去聊天的顾衍终于在此时被放了出来,陆意看见他后,对着他弯了下眼睛,顾衍走过来,偏头看了看四周,问道:“有人欺负你吗?”

陆意摇摇头:“没有。”

顾衍不太相信,他好歹算是在顾家长大的,不知道跟这些人打了多少年的交道,对这些人的秉性了解得一清二楚,他知道这些人就像是一群狼似的,还个个都不好惹,这些人没为难陆意?怎么可能呢。

他皱了下眉,琢磨着等会儿怎么补偿陆意,浑然不知陆意实际上根本就没受到任何一点欺负,反倒还把那群人堵得哑口无言。

陆意坐在顾衍身边,目不斜视,规规矩矩地坐着,宛如一个三好学生,手却在底下偷偷地动了两下,从口袋里掏出了颗糖来,在桌子底下悄悄地塞到了顾衍的手里。

顾衍低头看了眼,眼里漾出一丝笑意来,慢慢地接过了糖。

确认糖送达到了顾衍的手里后,陆意的手往回缩,想收回来。

但是缩了一下却没成功。

顾衍把他的手包裹住了,那颗糖刚好便被夹在了两个人的手心中间,被紧紧地贴着,温度逐渐蔓延,糖纸也沾染上了几分体温。

两个人牵过手的次数多得都数不清了,按理说都已经习以为常了。

但是从来都没这么牵过手。

手心里有隔阂物的时候,牵手的触感就会变得更加的清晰,仿佛对方掌心里的每一寸温度,每一丝纹理,全都清晰可闻。

奶糖的形状似乎变得模糊起来,手心所接触到的,尽是暖融融的感觉。

真是奇怪,明明什么也没做,只是简单地牵了下手而已,陆意便觉得热度一点点爬了上来,停留在了耳根处,有些滚烫。

“这糖是谁给你的?”顾衍偏头问。

主位上坐着顾爷爷和顾奶奶,陆意和顾衍两人的位置离他俩比较近,就只隔了两三个人。

陆意怕爷爷听见了,小声地回道:“爷爷给的。”

顾衍笑了下,把相握的手摊平,大白兔奶糖便躺在了他的掌心里,然后他抓住了糖。

陆意没敢去看顾衍:“怎么了?”

“优秀啊陆同学,”顾衍说,“爷爷向来不舍得随便给别人糖,给糖给那个人,基本上就代表他欣赏那个人了。”

陆意原本以为这糖只不过是一个爷爷用来贿赂他的工具,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这种作用,愣了下后,嘴角不可遏制地扬起。

爷爷欣赏他。

那他还给了他半口袋的糖呢,岂不是等于他特别欣赏他?

......那多不好意思啊。

他也没干什么呢。

早知道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他的欣赏,那他就应该一直输的!

陆意越想越觉得开心,忍不住朝着顾爷爷坐着的方向看了眼,顾爷爷正在跟顾奶奶讲着话,但眼角的余光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也轻轻偏了下头。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上了。

陆意没有躲开,反倒冲着他绽开了一个大大的微笑。

顾爷爷顿了下,清了清嗓子,颇有些不自在地移开了视线,但手却下意识地摸了摸口袋里的糖,有点想再送一颗出去。

顾衍在一边看着两人的互动,忍不住也笑了。

其实他幻想这一天幻想了很久,他觉得爷爷奶奶都会喜欢陆意的。

这一天迟到了六年,但是也确实如同他所想的那样。

一大家子人在一起吃饭图的就是热闹的那个气氛,菜一道道如同流水般地被端上来,摆盘精致而讲究。

顾衍的身边坐了一个小女孩,按辈分算是顾衍的小侄女,小女孩认认真真地吃着饭,见上来了一道汤,她跪坐在了椅子上,伸出手想去捞一勺汤,但无奈汤放得太远,她一直都够不到。

顾衍见状,便伸手帮了她一把,刚够着汤勺,因为手臂伸长,筋脉绷紧,牵扯到了后背的伤处,他便轻轻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动静极小,很快就又被他掩下了。

他神色如常地帮小女孩倒好了汤,送到了她的面前,女孩说了声谢谢。

陆意注意到了他刚才的动静,有点担心,刚想开口问是不是伤口又疼了,顾奶奶便开口道:“哟,顾衍你这是怎么了?”

她的声音极大,原本餐桌上的声音不算多,被她这么一嗓子喊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霎时全都移到了顾衍的身上。

顾衍的对面坐着的就是顾治一家人,闻声,也看向了顾衍。

顾衍有那么一会儿的时间没吭声,眼里闪过一丝无奈,旋即他才道:“我没事。”

与此同时,陆意几乎同时出声道:“怎么没事?你昨天明明受了那么严重的伤!”

“受伤?”顾奶奶满脸讶然,仿佛毫不知情的模样,“怎么受的?好端端的,怎么会受那么严重的伤?”

顾治握着筷子的手一紧,面色沉了下来。

坐在他身边的顾苏苏咬紧了牙。

餐桌上一时之间无人说话,静得连根针掉在桌子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大过年的,本来不该讲这种丧气事的,但这件事很有意思,我就跟奶奶多说两句,”陆意淡淡地道,“为什么有意思呢?因为顾衍这伤是让疯狗给咬出来的。”

坐在陆意和顾奶奶中间的顾衍:“......”

这两人确定没背对着他商量怎么接戏?对话怎么这么顺?

“大狗狗吗?”坐在顾衍身边的小女孩仰起脸,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天真,她扯了扯顾衍的袖子,“舅舅要记得去看医生哦,被狗狗咬了是要打狂犬疫苗的。”

顾治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就连拿着筷子的手也放了下来。

顾奶奶更惊讶了,表情十分浮夸;“这好端端的,哪儿跳出来了一只疯狗?”

“不知道啊,逢人就咬,逮着亲儿子咬得更厉害,这不是疯了是什么?”陆意说,“顾衍这伤是得要去医院好好看看的,以免也染上疯病。”

他这话一说,饭桌上的人的表情顿时变得精彩起来。

平静的空气下隐隐有风暴聚集,仿佛所有的因子全都躁动起来,即将有集成惊涛骇浪的趋势。

只听见“啪”地一声,顾治猛地将手里的筷子往桌子上一摔,就连坐在旁边的顾苏苏都被他这么个突然的举动给吓得一哆嗦,手里的碗都差点没端稳。

“你算是老几?”顾治腾地站起身来,面色沉硬得如同一块灰色的大石头,眼里尽是被挑衅的怒火,“居然敢来教训我!嘴巴不干不净的,有娘生没娘教的东西!”

陆意的眼神登时一变,变得尖锐起来,但还未来得及发作,顾衍便沉声道:“他是我伴侣,麻烦你学下怎么尊重人。什么教训,他点你名道你姓了?对号入座干什么?这么着急当狗?”

蓄积已久的狂风终于掀了起来,仿佛无声无息地浸透了每一寸空气。

顾治当即被噎了一下,手在半空中点着顾衍,嘴唇不住地颤抖着。

“这病看来不轻啊,”顾奶奶接话道,“顾衍得去看看身体,这疯狗得去看看脑子,这么多年的教养,全都白费了。”

这一巴掌几乎是以最响亮的方式打到了顾治的脸上似的,他不敢置信地偏头看向顾奶奶:“妈?!”

“住口,我没你这么个儿子!”顾奶奶猛地拍了下桌子,力道极大,整张桌子全都跟着一震,“小衍从小到大,你不管不问,仿佛是别人家抱回来的儿子,他长到这么大,哪一件事让你操心过?你倒是被猪油蒙了心,赶在大年夜的那天想关他打他,还立遗嘱跟他断绝父子关系,要把遗产全都留给这个顾苏苏母女,你是被下了蛊吗你这个混账东西!”

这一句混账东西骂得痛心又尖利,余音振聋发聩,久久不绝。

——顾奶奶从未如此发过火,她向来是慈祥的,笑眯眯的,无论对哪个孙辈都是一副笑脸,像尊讨喜的弥勒佛似的。

没想到她发起火来像是火山爆发,一时之间,所有人全都被吓得不敢吱声,就连吃饭的动静也全都一起消饵于无形了,没有人敢动一下。

顾苏苏宛如一尊雕塑一般,僵硬地维持着一个动作,呆若木鸡,心脏狂跳不已,她从来就没经历过这些,她以为顾奶奶和顾爷爷是世界上最好糊弄的两人。

但是没想到竟不是的。

顾夫人低着头,不发一语。

在一片难耐的静默中,顾爷爷开口道:“遗嘱都立好了啊?”

顾治觉得既难堪又愤怒,但是在顾老二人面前,他所有如同岩浆一般的情绪像是硬生生地被压下一般,无论如何都发泄不出来,他张了张嘴,解释道:“不是没有留给小衍,只是他目前的脑子还不太清醒......”

没想到到了现在,顾治还拎不清,顾奶奶指着他的鼻子怒吼:“不清醒的人是你!”

“遗嘱废了吧,”顾爷爷的声音很平静,仿佛就像是在说明天会下雨一样,“你和他断绝关系,我们和你就断绝关系,遗产顾苏苏得多少,小衍只能比她多,不然我就来管这件事。”

家族中凡有大事,顾爷爷才出手,基本上他一出手,就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了,也没有人敢有任何的意见。

顾治强压着怒火,额头上却浮出了一层虚汗。

顾爷爷抬眸看了他一眼:“听明白了吗?”

声音不大,但无形中却像是有一只强大的雄狮正在俯瞰着他,浑身的气场强大到让他难以忽略。

“是,”顾治咬着牙道,“我听明白了。”

“好,”顾爷爷继续拿起了筷子,“那就继续吃饭。”

接下来的时间里,没有任何人敢再出声,全都静默地吃着饭。

吃完饭后,顾治一家三口就离开了,走得比谁都快,像是背后有人在赶他们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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