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从风动,云随波流,碧水蓝天,群峰万里,这方地界四面八方皆有不同的美景,你可以看到远方的皑皑雪山,也可以看到郁郁葱葱的山林,换个方向还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陡峭雄峰,或是波澜荡漾的碧湖……这个仙境一般的地方却有着一个奇怪的名字——容身之地。
也许世界上拥有此等美景的地方成百上千,不过有一点这个容身之地却是独一无二的,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那就是……这里是妖魔的乐土,妖魔的容身之地!
仔细看便可发现,雀妖在枝头间跳跃,山妖坐在石壁上望天,花妖在花海中洒水施肥翩翩起舞,水妖在湖中扭动着身躯追鱼戏虾,还有一些人在田间挥汗耕作,不过那些可不是人,而是堕落者!
处处都充满了欢声笑语,唯有那树藤扎成的秋千上,肤色素白的女孩随之轻轻荡漾着,安安静静的,不喜也不悲。
“这孩子,真的是……魔吗?”不远处有个苍老的声音悄然发问。
“是的婆婆,确定无疑,我们用观魔镜看过了,她的骨骼是红色的。”有人悄声回答,听声音说话者应该是一位老婆婆与一位年轻女子。
“怎么看也不像啊,那么安静,像个大布娃娃,”老婆婆有些惊讶,随之又叹了口气,“唉,这孩子也怪可怜的,这世上也只有先生会收留她了吧?先生收留了这么多妖物与魔在身边,这就像是羊群收留了一群狼。”
“哪有呀婆婆,我们可不是羊,他们也未必是狼啊!”年轻女子笑笑,“再说了,既便如此婆婆不也还是留下来帮先生做这个‘牧狼人’了么?”
“哈哈,”老婆婆笑了起来,“先生很早就知道他们是躲在戏院里的魔了吧?”
“是呀婆婆,先生不忍心打扰他们的生活,但一直都有暗中监视着他们,如果他们做过什么坏事的话,我想先生也不会救他们了。”
“是么……总之不管怎样我都支持先生做的决策。”老婆婆指着秋千上的女孩,“不过那孩子就一直这样呆坐着么?”
“唉,婆婆,她叫未曦,听小花妖说,这两天她就一直在秋千上荡着,给她送饭她就吃,困了就躺下睡,一言不发。”年轻女子摊摊手。
“唉,真的怪可怜的。”老婆婆也叹了口气。
“也许世界对于这个可怜的孩子而言,就只有外公和戏吧?之前在生活中她一直是在扮演着‘外公的孙女’这一角色,而现在……外公没了……‘外公的孙女’这一角色也就消失了……”年轻女子顿了顿,“她可以很好的扮演剧本里的任何一个角色,却在这大千世界中找不到‘自己’这个角色了……外公不见了,她也随之把自己弄丢了……”
“真是苦命的孩子。”
“唉,如果当时她的外公跟着一起逃的话,说不定他们两个都可以活下来。”年轻女子叹息。
“不,也说不定是两个都逃不掉哇,”老婆婆长吁口气,“大联盟那位无容使可是个狠角色呐。”
“是么?好吧。”年轻女子摊摊手。
“阿文呐,不管怎样,我们一定要照顾好这个可怜的孩子,想办法让孩子开心些。”
“是的婆婆。”
……
枯栩猛地睁开双眼,看着窗外的阳光,身体激动的微微颤抖,为了恢复伤势,他已经在床上静养几日了。
为了让各方来的参会者适应水土不服的不适,各方的羽舰都会提前几日将参会者带到通天塔,这正好给了枯栩疗伤的时间。虽说大联盟的药真的很有效,不过这才短短四日枯栩的伤势却是难以痊愈,大联盟的人也不会想到自己的药是用来治疗一颗被洞穿的心脏,心脏被洞穿的人应该是直接送进棺材才对。
负伤上塔会,使枯栩心里很是担忧,有大事要去做的前一天晚上就睡不好觉这个老毛病更是严重了,枯栩只能顶着两个熊猫眼上了。
是的,今天,塔会,终于到了!这个无数命运被改变的盛会,终于要拉开序幕了!
枯栩一推开门就能看到那个高耸入云的建筑,世界的中心——通天塔!108层的高塔,仿佛一柄巨剑傲指青天!
塔会开幕式将在通天塔一层举行。
“黑花儿啊,你伤好了?你好像伤的挺重啊。”沐阳灵突然凑了过来。
“黑花儿?”枯栩俯视着面前的小矮人一脸懵逼。
“对啊,你不是枯栩花么?本公子哥叫你黑花儿没毛病啊!”沐阳灵笑嘻嘻的。
“你真有够无聊的。”枯栩不理这个活宝,径直向着通天塔的方向走了。
“唉唉,等等本公子哥呀,腿长了不起啊!”沐阳灵连跑带跳得跟上去。
隔的老远枯栩就听到了《黎明前夕》的旋律,还是令人的步伐不禁跟上了音乐的节奏,一路上一个个少年少女们都挺直了腰板,昂首挺胸,努力在阳光下绽放着青春的热情与活力!
与通天塔比起来,周围方圆之内的建筑显得是那么的渺小,那是一座真正顶天立地的圣塔,伟岸而圣洁。那些高层的人打开窗户就能碰到云彩了吧?枯栩这样想着。可是他不知道的是,那些高层的人们,已经不会有那样的兴致了......
通天塔前面是一块宽阔的广场,枯栩刚走进广场没多久四周就站满了人,人群甚至还拖着一条长长的尾巴,一直延伸到视线尽头,枯栩很庆幸自己来的算早的。广场两边飘飘扬扬的林立着数百上千面大旗,那是各国、各势力的国旗、图腾,全世界几乎所有国家、势力都是大联盟的一员,大联盟是名副其实的“全人类的联盟”。
激昂的号角在路的两边吹响,高举双锤的鼓手奋力打出沉重的鼓点,每面旗下都伫立着一名战士,战士们用剑与盾的碰撞奏出带有金属颤音的旋律,三种声音汇成了响彻天地的《黎明前夕》!
这才是战场上的《黎明前夕》,比之平时所听到的少了分美妙,却多了分肃杀之意。战场上的乐器只有冲锋的号角、陷阵的战鼓和杀敌的刀剑!它们奏出的是乐器无法奏出的血之歌!
枯栩感觉到了大地的颤动,仿佛这滔天的乐声中带有灭世的威压,令整个世间都在战栗!
行走在这个无数面大旗围成的道路上,仰望着通天的通天塔,耳畔环绕着肃杀的战歌,每个人都如同朝圣一般噤若寒蝉。连向来话多的沐阳灵都老老实实的闭着嘴,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只是紧紧地抱住枯栩的大腿。
枯栩注意到周围飘扬的大旗的旗杆上都在阳光下隐隐约约闪烁着些许奇异的纹路,地上的石头、草丛的摆放似乎也有玄机,连脚下踩着的这条大理石路上也有暗纹。
早就听师父说过通天塔周围布有一个大阵守护了通天塔千年,今日看来这个大阵绵延数十里,每一根旗杆、每一块石头、每一根草皆是它的一部分,真是不敢想象这个大阵开启之时会是怎样一番惊天动地的景象!
枯栩看得入了神,竟是一直走到通天塔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脚步才发现自己腿上那只癞皮狗。
注意到旁边的人在憋着笑,枯栩面无表情地将沐阳灵扯开。
通天塔前,已经搭好了一座高台,高台上放着一张大椅子,椅子后昂首挺立着三个人。
“那三个人就是四位尊座中的三位吧?”沐阳灵小声的对着台上指指点点。
“没错,”旁边那个之前偷笑的男子轻声答应,颇为自豪的答道,“那个白衣的是无容使,掌管天局;那个红甲红盔的女将军是佑空座,掌管整个燎云军;而那个绿袍的老者便是归君,负责整个大联盟的财政内务,别看他老,归君可是纹道上的至尊!”
“这位兄台知道的真多啊,”枯栩打量着说话之人,一身素静的灰边白袍,手持一柄竹扇,气宇轩昂。
“本公子哥又没问你!本公子哥不知道么?要你告诉本公子哥?”沐阳灵怒目而视。
“……”事发突然,那人表情都没来得及转换,面带着笑容哑口无言,半饷才缓过神来,讪讪地打个招呼,“这位矮人兄弟为什么不睁开眼睛说话呢?”
“你才是矮人!你全家都是矮人!你这个耿不直的混蛋!本公子哥眼睛已经睁到最大了!”沐阳灵咆哮着。
“额......”那人的表情彻底石化了。
“额……敢问兄台尊姓大名?”枯栩赶紧打破这尴尬的局面。
“白亦茗,”白亦茗躬身行礼,“请问兄弟如何称呼?”
“枯栩,就叫我枯栩就行,”场面还是有些尴尬,枯栩赶紧接着问,“那无容使、佑空座、归元君都来了,四位尊座中还有一位极王呢?白兄可知道?”
“极......极王啊?已经好多年没人看见过他了,他的职务这几年一直是盟主暂代。”
“闭关修炼了?”
“不,我听说……”白亦茗犹豫着还是凑近了枯栩耳边,“大联盟的台柱——极王,陨落了!”
“什么!”枯栩惊了。
“嘘!别声张,这可是机密,不能泄露的!”
《黎明前夕》的乐声突然停了,台下鸦雀无声。
一个老人缓缓走上了高台,步伐沉稳异常,仿佛一座行走的大钟,不可撼动!
邬盟主坐上那张大椅,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台下的每一个人,不怒自威,全然没有之前在昏暗的酒屋里那样的醉态。
“塔会,第九百九十六届,开幕!”直截了当的发言,贯入每一个人的耳朵里,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