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妩亲手制了一种香,能瞬间带人入梦,梦境由她掌控。
通过对小世界未来的了解,她为戚娇营造了战争肆虐的人间地狱,放大了她的五感,让她闭上眼就能在梦中身临其境体验那些苦痛、悲惨。
那些哭嚎、悲伤、死别,所有负面的情绪和怨气充斥其间,会一丝一丝侵入她的神经,落下烙印,她会在其中痛苦而折磨的煎熬着。
那人间地狱,是她亲手缔造的,自然该让她亲自品尝。
圣元不解:“你不怕她醒来后找你麻烦吗?这么明显是你做的手脚。”
“她不会发现的,醒来后除了那些惊惧和惶恐,她什么都不会记得。而那种挥斥不去的糟糕感受,她大概会归结为治病的房间中诡异的氛围。”
荀妩故意营造出那种奇怪恐怖的气氛,可不仅仅是要吓她一顿这么简单。
“而且,她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去了不是吗?她只是因为过于紧张昏迷过去了而已,与我何干。”荀妩可以直接杀了戚娇,可她能来到这个世界并搅动一界风云,她本身就代表着大气运。
如果贸然对戚娇动手,她不敢肯定这个脆弱的小世界会不会直接崩塌。
退一万步说,让她活着日日夜夜受折磨总好过让她痛痛快快的死。
“不,不要,不要杀我,不要!!!”
玉锦轻纱的床帐中,戚娇浑身香汗淋漓,挣扎着从梦中醒来。奇怪的是,从睁眼的那刻起脑海中所有令她不安、惊惧不已的画面瞬间消退。
许枫听到叫喊声匆忙破门而入,看到浑身是汗的戚娇,心疼的抱紧她。
“娇娇没事了,疼过就好了,只要熬过这段时间所有伤疤都好了,你也再不用受这种罪。”
神医府的人送戚娇回来时提前打过招呼,治疗过程很难熬,病人会十分痛苦,所以他看到戚娇这个样子也只以为是她受不了痛苦造成的。
戚娇确实不太舒服,但更多的来自于脑海深处传来的阵阵心悸和惊惧。明明什么都没有发生,为何会有这种惊恐到失控的情绪,她捂着胸口拧紧眉头,最终也只能将情绪归结为那间让她十分不适的房间。
看她一直不说话,许枫以为她还疼痛难忍,更是心疼的将她揉进怀里。
“娇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待你治好伤,我会让神医跪在地上给你磕头。”神医再怎么厉害也不过是个女人,他还不信自己拿不下个只会治病救人的女人。
戚娇疲惫到不想说话,只靠在他身上全当回应。
脑海中突然闪过荀妩带着血色面具恐怖诡异的模样,还有那双冰冷刺骨的双手在她身上游走的触感,戚娇开始怀疑,许枫真的能拿下她吗?
那个女人,诡异的让人发狂。
“夫君,你......你小心。”劝他放弃的话在舌尖打个转还是咽了回去,戚娇闭上眼,告诉自己许枫不会有事的。
只听得许枫闷笑一声,拍拍她的后背:“娇娇是担心我的安危吗?放心吧,不过一个女人,我应付得来。你夫君可是师从名门,剑法造诣虽不至于登峰造极,但对付个女人还是绰绰有余。”
他低头凑近戚娇耳边,哄道:“到时候我将她绑来让你出气,娇娇暂且忍忍。”
戚娇埋在他胸口不发一语,双眸冷静异常,心中冷笑。
抓来出气?怕是不见得会成功。
可那又与她何干,只要能治好伤,许枫要做什么都无所谓啊。成功了更好,不成功,许枫会如何也同她不相干。
这日,假扮荀妩的淮月作了荀妩的装扮出了神医府。
她是接了荀妩的任务去巡防营给伤残士兵定期看诊,每月一次,全城的人都知道神医有这个规矩。
也因此,许枫断定这就是神医本人无疑。于是在她从巡防营回来的路上就那么恰巧的和她偶遇,更恰巧的碰上神医的马车出了故障。
“姑娘不如先乘在下的马车,你把住址告诉我这属下,我使人来将你马车送回去。”许枫有意骗人的时候这副皮囊还是十分有迷惑性的。
可惜淮月心冷得很,更是早早知晓此人来者不善,对他早有了三分厌恶。
“可是......”她语气犹豫,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许枫勾唇一笑,主动从车上下来:“姑娘不必担心,我自去车外骑马便是,我家中亦是从小教导男女大防,在下不会这么不懂事扰了姑娘清白。”
帷帽下的女子似乎是松了口气,又因他的话觉得难为情,只轻声道了谢便在下人的搀扶下快速上了马车。
只是上马车时过于急促,脚下不甚打滑,旁边侍女搀扶不及,眼见着就要摔下地面。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许枫迅速伸手揽住女子腰身,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她。
因下仰的姿势,女子头上的帷帽也飘飘然落下,露出了帷帽下的庐山真面目。
饶是许枫见多识广,在看到这张脸时也未能忍住惊艳失神。直到女子慌忙捡回帷帽进入马车后他都没能回过神来。
那是怎样的一张脸,许枫甚至找不到词汇去形容,造物主的奇迹吧。他脑海中循环着她被救起时的羞涩,她发现帷帽掉落时的张皇失措。
明明是如此具有冲击性的浓艳型美人,可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带着初出人世的青涩拘谨,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混搭一身,更让人难以移开目光。
马车上传来美人羞赧的催促声:“咳,我还有事赶回家,我们先上路吧。”
许枫晃了晃脑袋,妄图甩走挥之不去的画面,未果。他晕晕然爬上马,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让马走起来的。
直到将马车护送到一处隐蔽的府邸时他才惊觉自己失神这么久。
竟然不是神医府......许枫心底明了,看来是不想让自己知道她的身份啊。
马车门帘掀开,头戴帷帽的曼妙身姿从马车上翩然而出,他未曾发现自己的眼神竟挂在那抹纯白的身姿之上难以移开。
帷帽下,淮月勾起唇角,对许枫的恶意又添了两分。
还以为是什么难搞的货色,也不过是个见色眼开的男人,无趣。
“今日多谢公子援手,小女子在此谢过,我...我已经到家了,公子就请回吧。”说罢,貌似害羞的女人拉起裙摆小步跑进了府中,直至大门合上,许枫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
“如斯美人……”
真叫人,心神荡漾。
许枫挂着爽心的笑容,拉起缰绳掉头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