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柯恩真的是很冤了。
在他被苏瑾那突然的一巴掌拍过之后,其实还是恢复了一些神智。后背火辣辣的痛感传来,柯恩有些不舒服的蹙了蹙眉。
他有些发懵的感觉到自己醉了,隐约还被别人袭击了。
他抬眼看着苏瑾,稍微清醒的脑子,想到刚刚好像苏瑾有问他事情的进展如何?
他挑了下眉,带着红晕的脸凑近苏瑾:“瑾,我……和你说,听说这里的老板好像是个大人物,”说完,他顿了顿,“只要我和那位搭上线,呃……”
苏瑾没有说话,不,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李昕悄悄的看了一眼苏瑾的脸色,顿时安静如鸡。略带同情的眼神看了在作死边缘而不自知的柯恩。
这人虽长了张好看的脸,然而那浑身的酒气,傻笑着的大红脸,关键是最后打的一个酒嗝。
啧啧,说实话,李昕现在居然都莫名有些佩服柯恩了。
这边柯恩还在迷迷糊糊的说道:“嗯……好像听说那个大人物是姓什么来着……”
李昕听见了柯恩的低喃,突然想起刚才看见的程逸,眼皮一跳。
不会这么凑巧吧。
还不等她有所动作,就看见苏瑾一掌劈在了离她愈发近的柯恩的脖子上。
柯恩还未说出的话,就这样被迫咽回了肚子。
苏瑾没什么表情,淡淡的扫了一眼躺下的柯恩,转头对着李昕说道:“时间也不早了,把他弄走,我们也早点回家。”
说完,抬手招来了侍者:“这位先生喝醉了,麻烦给他准备个房间,房费等他醒来自己付。”
“对了,”苏瑾似乎想到了什么,往包里翻了翻,找出一张纸写了一串号码,“如果他醒来了,就把这个给他,告诉他这是楚先生的私人号码。”
侍者点了点头,接过纸条,随即招来几个人,架着柯恩往楼上走去。
干净利落。
李昕瞪着眼睛,麻木的看着。所以,曾几何时,她也是像这样被苏瑾打包带走的啊。
见一切都差不多了,苏瑾低头看了看还有些发懵的李昕,问道:“怎么,还不走?”
李昕回过神来,应道:“啊……哦,这就走。”起身,跟着苏瑾,往楼上大门出口走去。
两人的身影渐远,在这人来人往的大厅里,似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在稍远的地方,已经站立许久的程逸,颇为冷峻的面色下,却是掀起了一阵猛烈的风暴。
那人留了长发,嘴角上扬,眉眼含笑,透着一股子温和的气息,与他记忆里的旧影对比,可以说是大相径庭。
仿佛整个人像脱胎换骨了般的彻底。让他一时差点没认出来。
程逸对苏瑾最后的记忆停留,是在那个滂沱雨夜。他为了见她,好不容易甩开了那女人的追踪,徒手从高墙上翻下,摔在地上,墙下破碎的玻璃狠狠扎进了他的手上,顾不上流出的血,他迅速爬起,朝着约好的地点跑去。
见到苏瑾时,她显然已经等了很久了,脚下是一地的烟头。
有些黑沉的眸子,看向他,平静无波,一片死气。
气氛静的出奇,程逸感到有些发冷,心中微急。他微微向前了两步,斟酌着不知该如何开口。苏瑾却平静的出声了:“手怎么了?”
程逸循着苏瑾的目光看向自己垂着着的手,玻璃扎出的伤口,血已近有了些凝固,十指却是血肉模糊的有些惨不忍睹。程逸眼睫轻颤,那是他之前被关在房间里,发疯扒门时弄伤的。
“没什么,摔了一下。”语气淡淡的,他把手往后一收。对于苏瑾的关心,心里却涌起一股隐秘的愉悦。
他抬眸看了一眼苏瑾,想了想慢慢伸出手握住了苏瑾的指尖。看的出苏瑾现在情绪有些不高,他想,应该是自己这么久没有出现,所以苏瑾可能生气了。
“你生气了吗?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不和你联系的。”语气有些小心翼翼。
眼前少年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润,长睫轻颤,眼里写着的全都是温柔缱绻。
苏瑾第一次见到这双干净的双眸时,就想着怎样才能让这双眼里刻满自己的影子。
果然她成功了,这人如今不仅满眼是她,满心更是她。
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这双眼这一刻望着她时,扎的的刺眼。
“我知道,你又被你母亲关起来了。”苏瑾努力控制住有些发抖的手,夹着烟送到嘴边。
提起母亲那两个字,她忍住胃部的翻涌,那股从心底涌起的破坏欲与怒火几乎吞没了她。从心底发出的恶念,让她想要将眼前的少年,一起拉向地狱。
少年丝毫没有感觉到眼前人的暗沉,有些困惑的眼睛低垂,低喃着出声:“嗯,不知道什么原因,她这次关了我很久,现在我偷跑出来,她肯定很生气。”
若是平常,苏瑾听见少年低落的语气,肯定会毫不掩饰的心疼,安慰他。
因为那时的程逸对于苏瑾来说,是不易的珍宝。而现在,她不要了。
苏瑾没有出声,反应安静。
程逸愈发的感觉不安了,现在的苏瑾让他有些捉摸不定。
“阿瑾,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程逸低声询问,他迫切的希望苏瑾能对他说些什么,哪怕是些废话,也比这无言的沉默要好。
苏瑾感觉指尖的烟,有些灼热,她其实已经很久没抽过烟了,从和这眼前人在一起的开始。
她曾以为她能戒一辈子。
吸了一口烟,抬头靠近程逸,飘然的呼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猛地被熏的皱了眉。
苏瑾近距离的看着少年的表情,很认真的看,像是要把这人分毫不差的牢牢记在心里。
一会儿,她退后,不再看着程逸。转过朝着无边的夜色,语气淡淡的说道:“嗯……是发生了很多事,我该从哪开始说呢?”
程逸只看见苏瑾的背影,还不等他说话,苏瑾又自顾自的说着:“嗯……是先说我母亲自杀的事呢,还是说李昕伤了腿,再也跳不了舞的事。”语气平稳的像在说今晚吃什么一样。她转过头和夜一样黑沉的双眸看向程逸,
“程逸,你想先听哪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