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季似乎来得格外的早,大雪纷飞,漫天飘雪的场景笼罩在盛京城下,看着堆满雪的院子,婢女小珍抱怨道,“都怪这雪,让娘娘染上了风寒,这回又该想念小殿下了。”
一旁的翠儿说道,“你小声点,教娘娘听到了指不定又要难过了,我们快进屋吧,娘娘等着咱们呢。”
小珍应和一声,“嗯。”
小珍和翠儿是林悦的贴身丫头,也是陪嫁丫鬟。林悦生下萧亦炎这事,只有宫里少数人知道,自然也包括她们。每到佳节活动林悦也不能见到萧亦炎,那时萧亦炎才刚满几个月,就算是皇宫举行节日庆典,因为太小他便没有出席,林悦自然见不着他。而每当林悦身体不舒服时,她便会越发想念自己的孩子。
这次也不例外。
病情加上思念之情,她好起来也就愈发的困难。原本就体弱的她,不到三十,面容也愈发的苍老憔悴,鬓发间已见丝丝白发。
“咳咳咳.....”卧躺在榻上的林悦又轻咳了几声,捂着她唇边的手帕都见了血,小珍、翠儿见状连忙扶住林悦说道,“娘娘,你又咳血了。”
翠儿抱怨道,“是啊,这都几天了,怎么太医院给的药服用了几天都不见好转,反倒严重了呢。”
“没事,本宫没事。”林悦脸色煞白,微微启动喉唇说道,声音里都尽显无力。“把药端上来吧,本宫吃了就没事了。”
夜已渐深,院外依旧还在下着雪,纷纷扬扬丝毫没有要停的节奏。此时的长秋宫内烛火已熄,只有靠近玉榻的地方,隐隐约约有窗外的月光透了进来,照在林悦并无血色的脸上。
林悦还未完全入睡,时不时的咳嗽让她无法进入睡眠,实际上这几天林悦一直无法睡好,即使能入梦,也最多睡上两个时辰,其余都是在噩梦中度过的,她梦见了小儿子的脸,那张原本稚嫩可爱的脸,却因为她的抛弃,变得异常扭曲狰狞,全然不像刚出生几个月的小婴儿,反倒是积怨已久的鬼胎恶灵。
或者梦到了她那早早夭折的两个小皇子,那两双稚嫩幼小的手,没有可爱,没有心疼,两双布满鲜血的手,朝她袭来。那两双向她索命的幼手,似是突然充满了力量,直勾勾的掐住她的脖颈。
“啊!”好不容易睡着了,又是噩梦缠身的一晚,她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上此时更显苍白,她坐起身子,用帕子擦着根本就不存在的汗珠。她的体质属于阴虚,即使是做恶梦也没有因为害怕留下大把大把的汗珠。
就在此时,一股从窗外飘进来的香气让她突然感觉放松了下来,是一种很好闻的熏香,林悦没有怀疑这突如其来的香味,事实上在她卧床生病的几天里,小珍和翠儿都会为她准备好一些能助眠入睡的熏香,很多时候是提前准备好,但偶尔也会在深夜十分,林悦做恶梦惊醒时再准备,效果会更佳。
因此此时的林悦并不怀疑这突然飘进屋内的熏香,她微微笑了一下,低喃道,“她们真是有心了,这么晚还准备这个。”
话音刚落,一个温和的女声就在屋内响起,来人看不清打扮,但听得那脚步声,是穿着锦鞋所发出的声音,且身上隐隐约约发出清脆的银铃声,她知道那人此时是宫服的打扮。
“皇后娘娘,你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呢?您该好好休息了。”
林悦看不清那人的脸,但是听着声音有些熟悉,又有些不确定,她试探性的问道,“你是宜妃?”
那人回她,“是呀,这是我给你带来的熏香,还给你带了一碗助睡眠的汤,你先喝一点,我再给你讲讲小殿下的事。”
林悦听到萧亦炎的事,她连忙抓紧了黑暗中那人的手,紧张地问,“炎儿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没有,你先喝点汤,我再慢慢和你说。”
林悦三下五除二的把汤水一饮而尽,而后继续抓着问,“你说呀,现在可以说了吧?”
话音未落,林悦的声音低了下去,握着宜妃的手也落了下来,嘴里硬是吐不出半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