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我家这个废物东西,成天就知道和狐朋狗友鬼混,也没个正式工作,人家哑巴带出来的孩子都比你强!没了老子我,你是什么东西!”
“听说阿娅她孩子准备订婚了,还要把她接到大城市去住?你一个哑巴,字都不识几个,去大城市怎么生活?和人家阿阿晤晤吗?”
“不得不说,这女娃也太漂亮了,明家村这些歪瓜裂枣,这么些年也没有能和人家相比的,卢皓……卢皓。”
“阿哑四十多岁,人生都活了大半,还出去享受什么。哎,要是明耀祖真能光宗耀祖该多好!”
明耀祖,应该就是明村长的儿子。
继续往下看。
“也好,搬出去吧,赶紧搬出去,这样我也能安心。命运这东西,还真是不好说啊,苦了四十多年,日子还能好转。说实话,我有些嫉妒,也有些后悔了,如果可以重来,我当初一定会做出不一样的选择。”
中间是一堆哑婆婆的琐事。
楚瑶都快怀疑村长是不是猥琐狂,天天偷窥哑婆婆的生活时,日记内容终于有了变化。
“该死,那个兔崽子,他是真没出息啊!tnnd,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这个兔崽子了。难道说,该不愧是随你老子?”
“还有史医生,我早就发现他不是一般人,没想到不知不觉就和那个畜生勾搭在了一起,我看这事,他也有参与吧。一切都要结束了闹出这事,真*****!”
“畜生!真的是畜牲啊!!你当真是一点活路没给人家留啊,我也就是仗着村长的身份,才压了下去,你真是个该死的东西!”
“阿哑为什么拉着我们去了村子北面的大河,难不成她发现了什么?不可能,这都有好几个月了,还能发现什么?”
“她竟然直接跳了下去,到底是干什么?把这么多人喊过来就为了投河自尽?救上来之后,整个人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你说想死吧,没必要把我们叫上,不想死吧,又直接跳进那么深的河流里,要不是村里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整日以泪洗面,阿哑双眼也哭瞎了。哎,造孽啊,当真是造孽!这事终于是传出去了,我一张老脸,哪还有地方放。每天出去,都能感觉到别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报应来了!报应来了!我那混账东西,成了一幅痴傻呆的样子,这都是对我明家的报应啊……不行,凭什么,凭什么只有我明家遭到了报应,他们呢?他们呢!”
“他来了,卢皓来了!这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是个死人,怎么会突然出现在村子里!”
“一切的恶果,都是从我同意阿哑进村时种下……我明村庄,就是一座被诅咒的村子啊……”
日记到此为止。
楚瑶的神色也在阅读过程中多了几分肃然。
按照正常流程,想要获知事情原委,恐怕还需要一番周折。
她不走寻常路,把村长夫人儿子打晕,拿到日记本,算是走了捷径。
也正是如此,获取到了许多信息。
明村长果然很早就与哑婆婆有关系。
字里行间,充满着一种复杂的感觉。
明村长既厌恶着哑婆婆,又对她有种特殊的怜悯之情。
还有村长儿子……
按照日记中记载,村长儿子以前并不是痴呆儿,并且被明村长认为这都是卢皓的报复。
所以,村长儿子也是一个重要的线索,以及史医生作为帮凶。
条例脉络梳理一番,还存在许多疑惑,不过比起开始的一头雾水,已经好了许多。
大胆猜测。
明村庄毕竟是小型异境,场景有限,也就是说所有任务都能在这个场景之下完成。
哑婆婆没有出村庄,自己提起他儿子可能也在明村庄时,对方很激动。
假如这是真的话,结合日记内容,卢皓,会不会被沉到了村子北面的大河中?
村长儿子和卢皓起了冲突,卢皓给哑婆婆留下字条后便去报仇,最终含恨而亡。
后来,村长儿子也得到了报应,成了如今的痴傻模样。
不对。
楚瑶皱眉。
一开始见到村长儿子,那股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仔细在大脑中回忆,她心里一惊。
昨晚的噩梦!
窗户外面那一双眼睛!
可还是不对。
人家没理由大晚上不睡觉跑窗户外面蹲着她。
一到夜晚,化身诡异?
想了很多选项,楚瑶有些烦闷,把日记本揣进背包,她走出屋子,直奔村子北面的大河。
去看看吧,或许能有收获呢。
村子里比昨天热闹许多,尤其路过村子中心的广场时,能看到帮着搭建场地的学生们。
走了二十分钟,出了村子,她终于见到一条大河。
脚步加快,越来越近,楚瑶能够看到奔涌的大河传来的磅礴之力。
自己的猜测,到底是不是真的,即将揭晓。
慢慢的,她站定在河边。
面前,黑布麻衣的身影伛偻,背对着自己。
苍苍白发随着河面吹来的风,轻轻飘动,坐在河边的石头上,双手搭着腿,一动不动。
楚瑶嘴唇蠕动了一下,终究没说出什么。
她走上前,和哑婆婆并肩。
回过头,能看到她苍老的面孔满是追忆。
失明的双眼凝望大河,凝望着过去。
再次转过头,楚瑶能够清楚看到,在奔流的河水中,一块黑衣碎片,上下翻腾,却怎样也不会顺着河流的卷挟而沉没。
哑婆婆,早就死了。
死在了二十年前。
在河里见到胸含怨气的卢皓时,她即便心里知道儿子已死,所见到的尸体只是因怨而成的诡异,哑婆婆依然想要把他救上来。
本就弱不禁风的她,跳进湍急的河流,哪还有活下来的可能。
村长的儿子是凶手,史远松是帮凶。
同在一个村子,或许大家都知道发生哑婆婆身上的事,只是都选择了旁观。
然而有时候,旁观者,亦是参与者。
楚瑶能够想象,在一个月色寂寥的夜晚,一位苦苦找寻儿子的母亲,踉踉跄跄在土路中穿行,最后看到河中景象。
惊喜一下子冲昏头脑。
她急忙跑回村,把所有人喊了过来。
大家站在河边,不解的看着她在那里“阿阿晤晤”。
别人似乎看不到河中的人影。
她着急,她拼了命的手舞足蹈。
还是没人能够理解。
那是几十年的生命以来,唯一支撑她活下去的光。
于是她一跃而下,跳进河中。
“如果爱只是说说,要哑巴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