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有一个剑客,他的手很冷,他的剑很冷,他的心很冷,然后他冷死了。
他生前相信,这世界上一定有一条道路,能够突破凡俗武学的桎梏,打破这扇门,将会是一片其他人从未到达过的广阔星空。
所以他踏遍万水千山,感受人间百态,只为抓住那一丝可能,依靠剑道,破入超凡。
从西走到东,从南走到北。
他的剑招越发熟练,即便面对多名宗师包夹,他亦能入无人之境,剑锋所指,无人可当。
世人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一出手,宛如湛蓝星空,于是叫他——苍蓝剑者。
尽管当世少有敌手,可苍蓝剑者并不满意。
他向往的,是那无垠星空。
可惜,他还是失败了。
或者说,这是注定的失败。
人死灯灭,他迟早会被人遗忘。
然而他没想到,从浑浑噩噩中清醒而来,终于达到了梦寐以求的境界。而在这个时代,他被称为:启灵。
廖晓逸手持长剑,缓步走在道路上,终点的方向,正是蜀山剑馆。
“小子,你不该这般冲动。”已有五阶的苍蓝剑者在启灵空间内出声提醒。
“老师,我继承了您的剑术,那就不允许有人侮辱剑道。何况,假如您在世的话,一定也会做出和我一样的决定吧。”
“你小子。”
苍蓝剑者不再反驳。
正如廖晓逸所说,换做他,也会打上蜀山剑馆。
老夫追求一生,求而不得的东西,岂容儿戏?
二人靠的更加近了,看到了剑馆门口排起的两条长队。
“老师,我准备好了。”
“相信自己。”
“好。”
廖晓逸紧了紧长剑。
“借过一下。”
“兄弟你别插队,后面排队去行不行啊。”
“?”
“别瞪我,手里有剑了不起啊,大家都是来报名的,不要插队。”
“我不是来报名的。”
“看热闹?看热闹你也不能插队啊。”
怒气值逐渐上涨。
“呐呐,说你两句就生气,兄弟你别这样……”
“听闻蜀山剑馆大名,苍蓝剑今日拜访,剑道之名,岂容小道污蔑,馆主周宸何在,可敢与我一战?”
声音滚滚,吓得附近群众一个哆嗦。
“兄弟你干啥啊,刚才周馆主给挑战机会了,你不出来,现在排队进剑馆,现在这是吓唬谁呢?”
这排队的小哥也是够胆,还敢接话。
“滚开。”廖晓逸冷声道。
“兄弟,人家周馆主六阶,要不咱算了吧,打不过的。”
“哎哎,你别不听劝啊,人家真是六阶。”
唰!
长剑横在他脖子上。
“滚开。”
廖晓逸冷着脸向前,人群向两侧分开。
被众人注视着,有些不适应,他很快压下这种感觉。
走到剑馆前,一名俊朗青年静静站着,表情有些怪异。
“你要挑战我们家馆主?”王冉问道。
“在下苍蓝剑,毕生追求剑道,不容许有他人污了‘剑’之一字!”
“剑修?”
“是!”
“还行,比之前那个像些样子。”
不过也仅仅如此。
王冉昂首,“我们家馆主在里面,想挑战的话,入馆吧。”
“好。”
随他进入,廖晓逸看到了馆中试剑的众人,也看到了墙上挂着的画像,字句。
“以骨未剑,正身姿,以心为剑,明得失。”
好像……不一定是骗子?
不,是与不是,要见过再说。
“谁找我?”
廖晓逸目光穿过人群,聚集坐在桌子旁的身影上。
样貌普通,衣着倒是像模像样。
“周馆主?”廖晓逸问道。
他没有在对方身上感知到那种强者独有的气息。
“是我,什么事?”
“那就没错。”廖晓逸打量着他,“我佩服蜀山剑馆在异境暴动中做出的贡献。只是,剑道一词,不容玷污,我一生寻剑,亦不敢自称剑修。今日来此,只为见识见识,自称开创剑道的蜀山剑馆,有几分能耐。”
“苍蓝剑?哪家武馆?”周宸问道。
“我并非武馆人员。”
“这样吗。”
周宸若有所思。
他在廖晓逸身上感知到的恶意和前面那几人有较大不同,并且,还真感受到了几分剑修的感觉。
和周瀚有些相似,又有极大不同。
“大家都不是傻子,我就敞开天窗说亮话。你口中所谓的剑道,在我看来,不存在。”
廖晓逸声音铿锵有力。
“不具备启灵,连灵力都没办法吸收,谈何变强,修炼剑道变强,本就是个不科学的事情。”
“其次,所谓剑道,真的能够做到伤及诡异吗,那日异境暴动,蜀山剑馆的学员是依靠剑道,还是依靠启灵……单凭一个手机直播,我不能够肯定。”
“最后,我能够接受各家武馆宣扬自己剑术精妙,无法轻易接受被冠以超凡之名。”
“周馆主,可否向我展示,你的剑道。若我廖晓逸冤枉蜀山剑馆,愿自裁谢罪!”
他郑重说道。
这年头,如此没天赋的剑痴……不好找了。
他和周瀚正好能凑一对。
周宸挑眉。
“感觉这个人脑子不太正常呢。”
“是啊,巡查司武阁共同认证的特殊六星武馆,还有半个新超凡体系,他有啥资格质疑。”
“苍蓝剑,我好像听过这个人,前些年有些名气,后来沉寂下去。”
面对质疑目光,廖晓逸面色不变,从怀中拿出提前备好的宣纸与笔墨。
轻轻一抛,宣纸展开。
“什么意思?”周宸问道。
“剑者,锋芒也。论阶位,我定不是周馆主的对手,那不妨来一场剑修的对决。以剑染墨,于宣纸上作画,画作高低,由旁人评判,不知周馆主,可敢一战?”
“有趣。”
周宸来了几分兴趣。
“这叫什么比试方法,不可能吧。”
“宣纸那么薄,还用剑画,一剑怕不是给宣纸戳个大洞。”
廖晓逸依旧是那副表情,再次问道,“周馆主,可敢一战?”
“以剑修的身份,来一场对决……这挑战,我接了。”
“好。”廖晓逸长剑一展,“既然我是挑战者,那便由我打个样。”
手腕一挑,墨汁瓶盖挑飞,然后沾在剑锋之上。
白光闪过,宣纸上已然铺开一层墨色。
“快看,宣纸……真的没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