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到了圣驾回鸾的日子,宁芷莟一早便换上了宫女的衣裳混在了宫人中间,而素心则换上了宁芷莟的衣裳与上官云歆乘了同一辆马车。
本是一眼就会露馅的把戏,可皇贵妃与宁挽华却巴不得宁芷莟能留下来送死,自然也是不会在众人面前揭穿她的。
就这样素心坐在上官云歆的马车中,于浩浩荡荡的车驾中一路朝着帝都的方向而去,宁芷莟则跟在宫人的队伍中,趁着所有人不备知识,偷偷藏身在一块巨大的岩石之后,一直等到车驾渐渐行得远了,这才缓缓朝着猎宫的方向而去。
马车中众人的面色皆是一脸凝重,明飒最终还是忍不住道:“她一个人回猎宫太危险了,我该陪着她一起回去的,再不济也终是可以护她一人周全的。”
“正是因为此番凶险异常,小姐才会选择兵分两路的,我们顺利回京后便可确保小姐无虞。”宁芷莟深知明飒性子倔强,若是她执意要回猎宫怕是谁也拦不住,这才不得已编了个谎话来诓骗她。
“芷莟到底有什么谋算?非要咱们这群人平安回到帝都才可以说出来的?”明飒看着众人皆是神色凝重,又联想到皇贵妃前几次的阴毒计谋,不禁更加担心起留在猎宫的上官寒月和宁芷莟,一下子便又沉不住气了,眼看着就要破窗而出,折返回去寻宁芷莟了。
“明飒,你可是答应过宁姐姐不会冲动行事的。”上官云歆眼明手快的地拉住了明飒道,“你这样冲动的跑回去只能是坏了宁姐姐的谋算。”
“那你们便将芷莟的计划告诉我。”明飒越想越怕,决定若是素心与上官云歆不如实相告,她便独自折返回去与宁芷莟会合。
“明飒,我告诉你宁姐姐的计划便是了。”上官云歆一副不得提前告知明飒全盘计划的样子,却被素心打断道,“公主不能说,会坏了我家小姐的全盘某算的。”
“素心,若是现在不说,明飒沉不住气才会坏了宁姐姐的好谋算。”
眼见着上官云歆与素心起了争执,明飒正在想着是不是自己太过鲁莽冲动时,离明飒最近的素心,手下飞快扣住一枚银针就这样朝着她的肩头拍了过去。
眼见着因为银针上的“浮生醉”很快晕厥过去的明飒,二女终是忍不住吁出了憋在胸口的那口气。
半晌上官云歆才缓过神来道:“幸好咱们事先商量好了应对之策,否则定是拦不住明飒了。”
“银针上的‘浮生醉’是小姐特意调制出的迷药,能持续使人昏迷半日之久,却又不会伤身。”
“宁姐姐何时学的医术?”上官云歆是知道牵机的解药实则是宁芷莟配制出来,却又要安放在众位御医头上的,如今又见素心银针上的“浮生醉”那般厉害,不过一星半点便能让人昏睡半日,这才对宁芷莟的一身医术起了好奇之心。
“小姐从小被幽禁于云溪阁,闲暇之时便一心扑在医书上,再加之久病成医,在医术上便也小有所成。”素心为了打消上官云歆的怀疑,脑子飞速运转着编排出了这套说辞来。
上官云歆曾亲眼见到过丽嫔生辰宴上白发蓝瞳的宁芷莟,知道她自娘胎中便染上了怪疾,天生有着白色的头发和蓝色的瞳眸,需要用乌发膏和羽曈才能遮掩住那一头白发和蓝色的眼睛。
或许是问到了宁芷莟的伤痛处,上官云歆不好再继续问下去,便转开了话题道:“待回到帝都后便将明飒送回雅居,再派人守在外面不准她随意出入。”
雅居是上官寒月替宁芷莟置办在北四街六尺巷的一处宅院,里面侍奉的人皆是上官寒月的心腹,更有毓亲王府的精锐影卫驻守在外间。
“飞云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到时候他会负责看住明飒的。”素心回答道,“奴婢皆会安排妥当的,公主只管应付皇贵妃与其他几位皇子便是。”
“素心,宁姐姐身边能有你这样的得力之人真是她的福气。”上官云歆是打心底里觉得素心遇事沉稳,对宁芷莟又忠心耿耿,在这样的乱世得这样一位知己当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福气。
“公主谬赞了,素心愧不敢当!”素心与明飒不同,能与上官云歆倾心相交,她深知自己与上官云歆身份悬殊,哪怕知道对方真心夸赞自己,也只是淡然恭谨的谢过上官云歆的一番盛赞。
上官云歆知道素心一向恪守礼法,性子也是不骄不躁的沉稳,不似明飒长在北境,性子疏阔受不得规矩的束缚,所以也并不为难她,只是淡淡而笑后,随手撩开了车帘,欣赏起沿途的大好风光来。
宁芷莟一路加快了脚步,也终是在天黑前赶到了云雾山顶的猎宫。
因着此处是皇家禁地,哪怕上一世宁芷莟的足迹踏遍了整个大周,却也并不曾来过这里。
只见巍峨华丽的宫宇耸立在云雾山之巅,四周重峦叠嶂云雾缭绕,瞬间便想到了曲高和寡的帝王虽是天下最孤独的人,却也的确富有四海,囊尽天下山川奇景,享尽旁人几世都不曾想过的富贵。
“几日不见,乐雅亭主别来无恙。”宁芷莟正在观赏着猎宫的雄伟壮阔时,忽听得一道清亮的男声在身后响起,一回头却正瞧见依旧是一身素雅白衣的上官凤鸣。
只见上官凤鸣抱拳一揖道:“受二哥所托,在这里等候着乐雅亭主的到来。”
“你皇兄身子可见好了?”宁芷莟见上官寒月遣了上官凤鸣前来,而不是自己亲自来,便猜到他的身子还未好全,故而才有此一问的。
上官凤鸣回道:“二哥身子已无大碍,只是胸口所中的那一剑伤了肺腑,好起来怕是需要些时日的。”
“带我去见他。”上回宁芷莟一心急着为上官寒月解牵机之毒,却不知道原来他伤得那样重,当下便急着要上官凤鸣带着她去见上官寒月。
“亭主请随我来。”上官凤鸣依旧是那般谦恭有礼,虽在众皇子中年纪最小,但举止言行却远胜过狂妄自大的上官九霄。
“如此便有劳七皇子带路了。”眼见着上官凤鸣如此客套多礼,宁芷莟也不禁吊起书袋子来,要知道她对上官寒月可从来没有如此客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