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不如回到府中在与五小姐好生谈一谈?”素心看着宁芷莟一脸烦忧,便又道,“想来五小姐也不过才快十四而已,还未行及笄之礼,婚嫁之事亦没有那般着急的。”
“眼看着宁挽华亦是快要入恒亲王府为嫡妃了,宛然有没有到及笄之礼又有什么要紧的。”宁芷莟想起前世失去利用价值的自己,那时的自己尚且还是嫡出的身份,都免不了被白氏害的不得善终,更何况宁宛然这样庶出的女儿,就算是无声无息的死在深宅后院怕也是不会被任何人提起的。
“素心,花落了尚且还有人为葬花一哀,人命在那些上位者手中又算得了什么!”宁芷莟看着外间飘落满园的繁英,心中亦是重重地叹息着。
素心也似是被帝都可怜女子的命运触动了情肠,就那么愣神坐在宁芷莟身边静静地看着满园花落,半晌主仆二人亦是谁也没有再说话。
“素心,你可有瞧出明飒的不一样来?”宁芷莟想起那日明飒的举止,分明是在心上人面前才会有的刻意收敛。
“你是说明飒与七皇子之间……”
“你也看出来了?”
“小姐,七皇子与王爷不同,他不过一介闲散王爷而已。”素心顿了顿,又继续道,“更何况傅美人身份卑微,七皇子在朝中也没有依仗,那些人是不会为难一个与皇位无缘的皇子的。”
“七皇子的确在朝中无权无势,可却与他是焦不离孟的存在。”宁芷莟说着眉眼间皆是忧色,“素心,若是换做你,你愿意为了自己的前程幸福离我而去吗?”
“小姐的意思是七皇子也卷入了夺嫡的浑水之中?”
“宫中早有党派之争,例如安郡王被视作恒亲王一党,桓郡王则被视为恭郡王一党,七皇子自然也是被视作毓亲王一党的。”宁芷莟对于明飒自是愧疚的,若说其他人是命中该有此劫,可明飒却是她亲自带来帝都的,若不是遇见了她,明飒或许如今还在她的蒲城过着逍遥快活的日子。
“明飒初遇王爷时不过是少女一时的春心萌动,可如今与七皇子日日在宫中见面,怕不是简单的少女怀春了。”素心见到明飒在不知不觉中为上官凤鸣收敛了粗野的性子,便知她亦是动了真情了。
“小姐,素心觉着王爷应该也看出了七皇子与明飒之间的情分。”素心只得往好的方面去想,于是劝着宁芷莟道,“王爷与七皇子手足情深,应该也会尽力为七皇子周全的,再者,七皇子也是会护着咱们明飒的。”
“素心,我恨不得能人人都顾忌到,让你也跟着我悬心了。”宁芷莟见只要自己忧心,素心总会耐着性子劝解着,心中甚为感动。
“小姐不过自己苦过,就巴不得身边的人都不要再受那样的苦难了,素心懂得小姐的心思,也愿意与小姐一起护着身边那些真心待咱们好的人。”不得不说素心是懂宁芷莟的,知道她吃了那么多苦,便不再想让身边的人重蹈她的覆辙。
“素心,还是你最懂我!”前世的宁芷莟孤零零的一个人,今生也算是苍天有眼,让素心不离不弃的陪在了她的身边。
“明日要回相府了,小姐万事皆要小心。”素心一想到又要回去那个虎狼窝去,心中总是觉得有些莫名发慌的。
“你放心,此番宁挽华栽了那么大的跟头,就算我回了相府,明面上她也不敢把我怎么样。”宁芷莟示意素心暂时可以放宽了心,“再者,宁挽华如今的心思应该都在要如何顺利嫁入恒亲王府为嫡妃上,也是没有心思来与我斗的。”
“小姐,就真的不能阻止大小姐嫁入恒亲王府为正妃吗?”素心害怕如今宁芷莟失了亭主的身份,若是让宁挽华顺利成为嫡王妃,她一定会借着王妃的身份为难宁芷莟的。
“只要白氏一族一日不倒,她宁挽华就有嫁入恒亲王府的资本。”宁芷莟心知只要萧氏一族还指望着白氏一族为其效力,他们就不会舍弃宁挽华这颗棋子,既然阻止不了便只能借力打力,借着萧氏一族的手除去白氏一族。
素心欲言又止却还是问了出来:“小姐如今可是想要走那一步棋了?”
“素心……”宁芷莟心中的确亦是谋划好了全局,只是顾忌着素心,所以一直没有付诸心动罢了。
“素心知道走那一步也非小姐所愿,不过是为了大局不得已而为之罢了。”素心不敢看宁芷莟的眼睛,害怕宁芷莟会从她的眼中看出她不过是极力维持着镇定罢了,内心其实早已是分崩离析了。
“素心,派人给恒亲王府传话,说我明日亲自去给王府的姑姑诊病。”宁芷莟吩咐素心的同时也等同于告诉素心她的计划就要正式展开了。
“素心明白,一会便派人去给恒亲王府的管事传话。”素心低垂着眉眼,广袖下的拳头攥的手心都腻出汗来。
恒亲王府。
冷情收到素心传来的消息后,紧赶着便去了上官清峑的书房,将消息告知给了上官清峑。
“王爷,二小姐终于肯来为姑姑医治了,姑姑的病有望痊愈了。”冷情听说宁芷莟能医好云姑自是欢喜的不得了。
上官清峑眼中有难得有了些清浅的笑意,吩咐冷情道:“给宫里传信,让皇贵妃明日召见左相府大小姐入宫叙话,本王明日亦会入宫给皇贵妃请安。”
“王爷,明日二小姐要入咱们亲王府给给姑姑诊脉了。”冷情以为上官清峑没搞懂他的意思,便又复述了一遍宁芷莟要来王府为云姑医治之事。
“本王的话从来不会重复第二遍!”上官清峑说话间目光已是冷冷地落在了冷情身上。
“属下明白了,这就派人给宫中的云纹姑姑传口信。”冷情看着上官清峑复又恢复了清冷的神色,好似方才眸中一闪而过的清浅笑意,不过冷清的幻觉而已,吓得他忙不迭地便借口办事逃出了上官清峑的书房。
冷情走后上官清峑一个人在书房中坐了许久,直至外头最后一缕残阳都被黑暗所吞噬,他方才起身走到了屋中的一处角落里,而后开启了书架后的机关进入了一处密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