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煞有介事,我却不大相信。单靠人力怎么可能突破时空界限?忽然转念想到,这个世界与我原来的世界颇有不同,说不定一切皆有可能,旁的不说,单说我背后这把“玲珑伞”,刚才不也突破了引力定律,自己悬在空中,拉之不动么?
我道:“这件事也不忙,大哥你的‘逆光流’能不能帮上忙,那也得随缘。我还有一位朋友没有找到呢。”别说流万年的‘逆光流’现在没有这种境界,即便是有,我也不能这时舍张萍萍而去。
流万年奇怪道:“还有一位朋友没找到?这是什么情况,你们是在何处走散的?”我挠了挠头,这事还真是有点说不明白,当时我们都是自悬崖摔落,可我从醒来就不见了张萍萍的踪影,实在也想不起当时她究竟有没有掉落在水潭。但在半空中我还见她在我身侧,说起来这事还真是奇怪。
我道:“嗯,她是一位装束有些奇怪的漂亮女子,当时是在一处山谷失散……”当时从崖上跌落,我们都身着现代服饰,只是我醒转以后换上了花无意给的衣衫,也不知现在张萍萍是何装束?
流万年道:“兄弟不用着急,常言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时间一长,你们自然会再见面。”流万年这是无计可施,说句话来安慰我一下。
我转移话题,问道:“流大哥,你受命前来擒我,却不知道你是如何得知我们的落脚之处呢?我们马不停蹄,自己都不确定会在何时何地停歇,你们怎么会和我们一起出现在这客栈当中?”
流万年道:“兄弟你有所不知,灵鹫阁阁主最近网罗了一批奇人异士,开始他是在你故居伏下了人马,后来又遣人沿途跟踪。你们行进路线,却是他那边一位能掐会算的高人,大致推算出来的。”能掐会算的高人?莫不是柳一玄那厮?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问道:“流大哥,却不知后面路途还有没有人来跟我们为难?”流万年道:“这个我倒不知,我们这批一共出来四人,此前此后是否还有他人,我确实是不知道了。”
我一时无语。停了一会儿,我道:“这客栈的大厅已经被我们毁了,幸好没有伤及无辜。咱们今晚也不能住在此处了,不如我们星夜兼程,赶路去吧。”大家纷纷同意。流万年道:“兄弟,你们现在赶路,倒也无不妥。只是夜间行路,还需要小心谨慎,毕竟究竟还有没有追兵伏勇,谁也不知。”
我略一思索,说道:“流大哥说的也是。不过咱们在这里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其他客栈咱们也不能住了。唉,附近有什么山寺破庙,咱们前去借宿一晚再说吧。”流万年道:“如此甚好。”生花道:“来时我见此去东南不远,有一处庙宇,咱们前去借宿,应该可以留宿一晚。”我笑道:“你们都是同行,这些方便,他们理当给你。”
生花道:“那可不一定。少爷你可不要以为天下佛门一家,其实这佛门也多宗派,盖有八宗:一是法性宗,二是法相宗,三是法华宗,四是华严宗,五是禅宗,六是净土宗,七是律宗,八是名真言宗。即性、相、台、贤、禅、净、律、密八宗。而佛法又分大乘和小乘......”
这番话听的我目瞪狗呆,想不到生花这家伙对自身专业竟然非常投入,专业知识信手拈来,其他时候从没见他如此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过,真是术业有专攻。我连忙打断他道:“咱们又不讲经论道,只是借宿一晚,即使宗派不同,他们大概也会给你个薄面吧,大家都是和尚,所谓天下秃头是一家,怎么也会给点面子。”
生花大概不大认可我随口杜撰的“天下秃头是一家”这句话,搔了搔头,尴尬道:“秃头没有爇顶......”我奇怪都:“什么叫若顶?”生花笑道:“就是头顶的香疤。”
生花没说以前我还没注意这些细节,他一说我倒想起来,果然是有些和尚头顶会烧这几处香疤。我不由好笑,说道:“生花你说的很对,倒是没有秃头为了借宿一晚,心甘情愿的在脑袋上烧些伤疤出来,这倒是鉴别是不是假冒和尚的好办法,哈哈,哈哈.....”
生花尬笑两声,小燕和白郁聪哈哈大笑,流万年也忍不住面带笑意。我道:“咱们这就悄悄的走吧。”白郁聪奇怪道:“大哥,咱们已经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为什么要悄悄的走?”我神秘兮兮道:“正是因为我们弄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才要悄悄的走。”小燕食指放在唇上,向白郁聪轻轻说道:“不轻轻的走,难道让人逮住赔钱么?”
白郁聪恍然大悟,债主传天下已经化作了一蓬血雨,店内的损失找谁来赔?不悄悄的走,万一被人讹上,岂不是又要破财?白郁聪面露奸笑,假仁假义的道:“大哥,咱们这样悄悄走了,不大好吧?”我低头作痛心疾首状,道:“江湖豪杰,来去如风,本就不拘于小节,唉,要不是大哥我最近手套比较紧,出于人道我定然会补偿他们一些银子的。”
大家已经习惯了我把手头比较紧叫做手套比较紧,也没有奇怪。白郁聪也低头痛心道:“唉,大哥,小弟和你同感,要不是小弟最近手套比较紧,我也一定会补偿一些给他们。”生花不甘落后,也垂首道:“唉,小僧手套也比较紧。”一边心虚的按了按怀里。小燕笑道:“我手套一贯比较紧。”
流万年奇怪道:“什么手套比较紧?大热天的戴什么手套?说起来我有副手套,倒是大小合适,松紧得当,一点也不紧。”大家异口同声道:“那你赔店家损失好啦,我们先走了!”流万年这才反应过来,大呼上当。
一行人贼头贼脑去后院牵着马,出了客栈。倒是没人前来盘问,可能都被刚才的爆炸惊呆了。流万年向我抱拳道:“兄弟,山高水长,各自珍重,大哥我就不陪你了,这就告辞。”我奇怪道:“流大哥,要走也不急在一时,今晚咱们先借宿一晚,明日再行分别也不晚啊。”流万年道:“不,大哥我还有些事要处理,这就先走一步。明日之后,也不知你前途凶吉如何,你可要自己多加小心。等我事情处理完毕,我还会前去寻你一聚。”
我问道:“大哥知我将去往何处?”流万年道:“你不是要去虚无山吗?此事不仅我知,灵鹫阁派出来的人都知道。所以你前路还要更加小心。”我道:“原来如此,小弟知道了。流大哥与传天下反目,幸好其他人尚未得知,不过大哥也要小心为上,如果走漏了什么风声,那灵鹫阁肯定也不会与你善罢甘休。”流万年点头道:“兄弟放心,我自有分寸。山高水长,咱二人就此别过了,不必相送。”双手一拱,转身而去。
我拱手还礼,目送他渐行渐远。这流万年确是性情中人,虽然传天下说他行事忽正忽邪,但我这时却只感受到他善的一面。其实人都有两面性。善恶界限,也不是分的那么明显的。
眼看流万年离开,我道:“生花,咱们这就去你所说的寺庙借宿一晚吧。”生花道:“好!”翻身上马,当先而行。我也翻身上马,和白郁聪、小燕随后而行。
甫一上马,我忽然一声惊呼:“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