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女先是向雁春君微微欠身,算是行了一礼,而后轻声道:“雪女面容丑陋不堪,得知君上召见,因怕污了君上的眼,吓着君上,遂以轻纱蒙面,还望君上见谅。”
“哦?”
雁春君有些讶然,对于雪女的话,他显然是不信的,就凭其白纱遮面,都能够显得如此美丽,他才不信对方白纱之后的面容会丑陋不堪。
雁春君道:“本君倒向看看,你究竟是怎样个丑陋法。”他语气一转,变得有些严厉,“还不给我把面纱取下。”
雪女久久没有动作。
绝影见状,就要前去“帮一帮”这位叫做雪女的姑娘。
雪女秀眉微蹙,心下幽幽一叹,她知道,今天这一劫,自己如果不摘下面纱的话,估计是逃不过了。
就是不知道见到了自己的“真实面目”后,这“妃雪阁”内的客人还能剩下多少,又有多少会被自己吓跑。
原本她是准备不定时在飞雪玉花台上献舞一曲,通过独步天下的赵舞,借机把妃雪阁的名头打出去,那样妃雪阁能够赚钱,也算是对得起身后这些帮助他的人,以及回报了收留了他们的燕国太子燕丹了。
但随着雁春君的来者不善,如果今天一个处理不好的话,妃雪阁能否存在都是一个问题了。
总之得先把眼前这难缠的雁春君搪塞过去才是。
先前妃雪阁老板前去请她的时候,幸好在离去之前,她多做了一手准备。
随着雪女抬手,准备取下面纱。
一些因为雁春君到来而惶恐不敢言,纷纷低头怕麻烦上身的客人也是壮起胆子,向着雪女看来,想要看看雪女的真面目是什么。
面纱很快就取下了,当看到雪女的真面目后,一名不是很稳重的客人当即惊呼出声,“啊!”随即,他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捂住嘴巴,身躯颤抖,有些不安。
雁春君应该不会因此迁怒于我吧!应该不会吧!
其余客人,虽然没有惊呼,但心情其实都差不多的,就像是后世坐在电脑和手机前看直播的舔狗们一样,单单听到女主播的声音就起反应了,可真当他们发现自己平时起反应的女主播竟然是一名老奶奶的时候,那心情,已经不是用崩溃可以解释得了的,也难怪当初乔奶奶真容揭露后,某榜首怒而销号,连夜扛着火车跑回家了。
这些妃雪阁的回头客,一直期望着再看雪女一舞的客人们自然不可能知道某位人壮声甜的乔姓殿下,虽说人家凭本事赚钱,旁人也没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要怪也只能怪那群单听声音就起反应的舔狗。但不管古今,当心目中女神的形象破灭之时,他们这群舔狗的心情显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同时,也为自己这段时间来妃雪阁消费而有些后悔。
就这样的货色,哪怕当日妃雪阁开张之时那曲舞确实不错,也不值得自己这等尊贵的人去牵肠挂肚,去念念不舍,以期再看一次啊!
雪女衣裙未变,首饰也都装饰在她的身上,一头银发微微摇曳,双眸如同秋水,明亮美丽,但在她的脸颊之上,却有着一大块乌黑的胎记,这一块巨大的胎记,就像是一块美玉之上,多了一丝难以抹去的痕迹。
美玉有瑕,真是浪费了好的美丽的身段了。
很多客人回过神来,纷纷在心中感叹。
雁春君也是看到了近在咫尺的雪女脸上的那块胎记,甚至因为距离近,他看得比旁人还要清晰,先前对于雪女的姿容有多么向往,这会儿就觉得有多么晦气。
但他不愧是燕丹引以为大敌的存在,其城府极深,心思深沉,很快就又强自忍住了不适,向着雪女冷声道:“姑娘之姿容,果然独特,难怪姑娘会以白纱蒙面,看来是本君之前错怪姑娘了。”
雪女重新把面纱蒙在脸上,向着雁春君道:“谢君上体谅。”
她又道:“……我近日虽身体有些不适,但若君上仍想看我跳舞的话,我为君上献上一曲便是。”
雁春君沉默了一会儿,才轻声道:“不必了。”
如果说雪女刚登场的时候,他确实是想看雪女献上一曲舞蹈,可在目睹了她面纱后的“真实面目”后,一想到那一大块胎记,他就想一吐为快,就算舞蹈再美,他估摸也是没有心情去欣赏了。
他莫名的有些愤恨起了燕丹。
所以,他接纳赵国富商,开设的妃雪阁的头牌,就是把这样一个玩意儿?还是燕丹知道我可能会来到这里,故意恶心人的?
雁春君觉得很是扫兴,就要带白川离开这里,准备趁着夜晚还长,再去城中其余几个老牌的风月地转转。
就在雁春君准备和身旁的白川说出此建议之时,忽而,就听白川轻声向他道:“君上觉得她容貌丑陋,有些无法接受,但在我看来,她蒙上面,却也别有一番滋味,那块胎记,虽说有些煞风景,但若是熄了灯火,也就看不出来了……”
白川欲语还休。
但雁春君顿是明白了白川的意思,他不由面色古怪的瞥了白川一眼,似乎是没有料到这名秦国贵客年纪轻轻的,爱好竟然如此独特,或者说,如此饥渴。
雁春君在心底感慨了一番。
不过不管怎样,哪怕自己不喜欢这名叫做雪女的女子,甚至觉得恶心,但白川既然看上了,作为蓟城的地头蛇,雁春君总归得满足客人的要求。
雪女将雁春君的态度变化看在眼中,以为自己已经化解了此次危机,刚要告退,就又听雁春君道:“此地人多眼杂,姑娘之舞,倾城绝世,又岂能让那些凡俗之辈也看了去,所以,姑娘还是去本君府中,单独为本君演奏吧!”
雪女白纱后的面色微变,这……难道雁春君看透了自己的伪装不成?这不应该啊!
雪女对于自己的易容术和化妆术很是自信。
他自信雁春君是看不穿自己的伪装的,然而,此刻雁春君的话,又让她不免多想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