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啊!”
张平很愤怒,也很焦急,他很担心王上的安全。
他的父亲张开地乃是上代韩王的相国,他又蒙当代韩王看重,成为了相国,可以说,韩王对他们张家不薄,张平虽然资质平庸,不如自己的父亲张开地,但他也知道何为忠君爱国。
韩王厚待他们张家,他们张家,理应肝脑涂地的报答韩王才是。
即便此番秦国攻韩,韩国的江山社稷岌岌可危,他从未想过舍弃这个国家,舍弃自己的王,早在知晓韩国的危局之后,张平就已经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
结果,秦军还没有攻到新郑,反倒是自己人先倒戈相向了起来。
“姬一虎,你该死!”
张平咬牙切齿,又向着下人道:“为我准备车马,我要进宫!”
“父亲!”
张良听到父亲的话,面色当即大变,他连忙向着自家父亲劝说道:“姬一虎率城防军进攻王宫,有很大的可能性是想劫持王上,去向秦国投诚,换取富贵。”
“这会儿宫中禁军已经失守,姬一虎已经占领了王宫,父亲此时前往王宫,无疑是狼入虎口啊!”
张平叹息道:“我何尝不知道这一点,然而良儿你要知道,王上待我张家不薄,姬一虎可以背弃王上,但我们张家却不能!”
一边说着,他继续让下人去准备车马。
其态度坚决,俨然是一副和韩王同生共死的架势。
即便此刻姬一虎有很大的概率占领了王宫,劫持了韩王,他也不管不顾,依旧要前往如同龙潭虎穴一般的王宫,誓要陪伴着韩王,与之共患难。
眼看父亲如此态度,张良心下焦急,他自然不愿父亲在这种时候孤身入宫,如此态势,固然是忠君爱国,然而也会将自己置身于险地之中。
他的爷爷已经去世了,他不想自己的父亲也踏入险境之中。
看到父亲就要出门离去。
张良连忙道:“等等,父亲,或许还有回旋的余地!”
“嗯?”张平侧首,看向了自己的儿子。
张良沉声道:“姬一虎率军攻入王城,无非是见秦国势大,为了保全性命,意欲以王上为挟,向秦国投诚,所以即便姬一虎占领了王宫,挟持了王上,暂时也应该不会伤害到王上的性命。”
“只要王上性命无恙,我们就还有机会将王上给救出来。”
“一旦王上脱险,到时候,他以王的身份振臂一呼,韩国大军莫不响应,纷纷景从,姬一虎之流,将不足为虑!”
平心而论,张良并不喜欢韩宇,韩宇其人,私心极重,为人更是贪恋权势,若非是他,韩非也不可能出使秦国,至今不知情况如何。
但为了父亲,此时此刻,他却不得不考虑营救韩宇的事。
张良安慰父亲道:“父亲你暂且在府中等着,我马上去找人,一定可以将王上给救出来的。”
“良儿,你……”张平看着自己的儿子,神情复杂。
他本心,其实还是想前往王宫,与王上共患难的,然而在看到张良那认真的神情之后,不知何故,最终他动容了,心软了。
看着眼前的张良,张平不禁恍然,原来在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孩子已经长大了。
深深的凝望张良许久,张平沉声道:“……好!”
张良为了让父亲安心,很快就乘坐着父亲为进宫而准备好的马车离开了相府。
张平看着马车离去,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姬一虎猝不及防的发起了兵变,这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一件事。
因为在张良的心中,姬一虎虽然是姬无夜的儿子,但却并没有姬无夜那般城府,他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会进行兵变的人。
然而这件事就这样发生了。
现实就是姬一虎率领城防军已经攻入了王城,原本守卫韩王的禁军不堪一击,整个王城落入了姬一虎的掌控之中。
韩宇的死活,张良并不在意,但他却在意自己的父亲。
为了让父亲安心,他乘坐着马车,很快就来到了城中某处宅院。
这里是卫庄、紫女等人所居住之处。
当张良踏入内院房间之时,卫庄和紫女正在饮酒。
城中四处起火,他们也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然而,如早先一般,他们更多的还是无能为力。
此时此刻,他们连这个国家都救不了,还哪里有心思去顾及城中大火。
“卫庄兄,我想求你一件事!”
一看到卫庄和紫女,张良就连忙开口道。
卫庄有些疑惑的看着张良,当初韩非求他做事都成了一种习惯,张良求他,倒是第一遭,他有些讶然。
“姬一虎起兵作乱,已经攻入了王宫,韩王被其俘虏,我想求卫庄兄帮忙救出韩王!”
张良也没有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的就说出了所求之事。
听到张良的话,紫女和卫庄面色同时一凝。
许久,卫庄嘴角勾勒起了一丝戏谑,“你想让我去救韩宇?”
张良明白卫庄的意思,但他还是开口道:“我知道卫庄兄不喜欢韩宇,我何尝不是如此,但我身为人子,却不能坐视父亲为了韩宇而投身险境之中,而且,不管怎么说,韩宇都是韩国的王!”
“姬一虎起兵作乱,正是为了挟持他向秦国投诚,我们不能让姬一虎就这样得逞。”
“韩国可以亡,但不能这样灭亡!”
卫庄深深的凝望着张良,张良也是与卫庄直视。
良久,卫庄收回了目光,他没有说是否愿意接受张良所求之事,反倒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今晚这场火,似乎有些熟悉!”
紫女开口道:“我想,我大概知道这场火是谁所放了。”
“哦?”
卫庄好奇的看着紫女。
紫女露出了一抹意味莫名的微笑,“天泽!”
张良在一旁听着紫女和卫庄的对话,时隔数年,再度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心头一凛。
天泽,又回来了?
紫女又悠悠说道:“姬一虎是一个怎样的人,打了数年交道,我们都了解得差不多了,他不是一个有胆子起兵作乱的人。”
“紫女姑娘是说?”
“今夜之事的元凶,另有他人!”紫女语气笃定道,“我想,大概已经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这一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