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簌簌仔细思索了一番,忽然眼神掠过一丝惊愕。
她眉间微皱,问道:“这位周公子可是与你有什么渊源?”
池星鸢撇了撇嘴,道:“渊源倒算不上,不过要是没有他我估计现在还在府中禁足呢。”
“哦?”
“因为我打了人,闹得满京城的青年才俊都不敢娶我,我爹一气之下便将我关在府中,说是何时有人上门提亲何时就让我出门,怎料就在今早,这位姓周的公子突然来访,带了好多珍品宝物,说要娶我...”
听到这儿,段簌簌好奇的看了看池星鸢,紧张道:“那公子是何样貌?”
池星鸢一顿,抿唇思索道:“嗯...模样生的倒是俊俏,琥珀色的瞳,鲜红的唇,说实话比你那小皇叔还要好看上几分...”
段簌簌吸了口气,如果没有错的话,池星鸢所说的这位周公子,应该就是自己所知道的那位...
不过,他为何会去相府提亲?
段簌簌拉住了池星鸢的袖子,一脸认真道:“星鸢,你当真确定他是去提亲的?”
池星鸢点了点头:“是啊,也不知道发什么疯非要娶我...”
“那你可有答应他?”
见段簌簌那略显紧张的眼神,池星鸢笑了笑,说:“怎么可能啊,这种包办婚姻我才不稀罕呢,他说娶我就要嫁吗?我说的都那般决绝了,但凡要点儿颜面的也该走了...”
“呼~”段簌簌总算松了口气。
“怎么啦簌簌?你认识?”
池星鸢歪头看着段簌簌,神情愈发好奇。
“难道...你没听说过他?”
段簌簌有些不可置信的看了看池星鸢,那周纯嘉乃是京城第一美男,什么琴棋书画可谓是样样精通,为人温文尔雅彬彬有礼,武功又绝顶之高,最可气的就是如此完美之人,还家财万贯富可比国...
早年间他长居京城时,倾慕她的女子街市上一抓一把,名声都要传到邻国了...
直到近几年他四处游山玩水离开了京城,他的名声才缓缓落了下来。
不过他如今回了京城不说,还直接去相府提了亲,若是此消息传开,池星鸢自是少不了麻烦...
瞧着段簌簌这奇怪的眼神,池星鸢笑道:“没有,怎么?他难道很有名吗?”
“啧啧啧,简直是南茶国热度最高的公子了好吗?你居然不知道周纯嘉,真是不可置信...”
池星鸢转过身,面对着段簌簌倒着往前走,边走边调侃道:“相比之下,他来相府提亲更为不可置信吧!也不知道是何居...啊!”
话没说完,正大摇大摆走步的池星鸢忽然撞上了什么,她下意识侧身之时却不料直接落入了一个宽阔的胸膛。
段簌簌瞳孔一颤,愕然的看着池星鸢的方向。
而池星鸢刚反应过来想要说声抱歉,却没想到映入眼帘的竟是段沉可那张脸。
她凝着呼吸,一动不动的看着段沉可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眼神有些许怪异,说不出喜怒....
段沉可单手揽着池星鸢的腰,看着池星鸢的眼睛逐渐入了神,像是想到了什么而后下意识的紧了紧揽着她腰肢的手臂。
池星鸢吞了吞口水,忽觉腰间一紧,便赶快回过了神挣出了段沉可的手臂。
她有些不知所措,破天荒的朝着段沉可行了个礼,然后小声道:“王爷...”
段簌簌也赶忙行了个礼:“小皇叔...”
段沉可眼神逐渐清晰,然后拂袖将手背到了身后,只是微微朝着她们二人点了下头,便转身走去了不远处的四方亭。
直到他离开,池星鸢才松了口气,抿着唇思索着要不要现在去四方亭。
不过段沉可为何会在自己身后呢?眼看着自己撞到他身上,他都不闪躲吗?
刚才那眼神又是何意?
“咳,簌簌,你说我方才撞了你那小心眼儿的皇叔,他一会儿上课不会又刁难我吧?”
池星鸢嘴角扯出一丝牵强的微笑,然后僵硬的扭着脖子看了一眼段簌簌。
段簌簌叹气道:“唉,我们还是先过去吧,若是一会儿迟到,可就真的不一定了...”
没错,的确应当快些过去。毕竟这几日她都没来学堂,今日又撞了他,还是小心为妙吧...
段簌簌拉着池星鸢,直奔着四方亭走去。
直到二人上了四方亭,段簌簌才松开池星鸢的衣袖。
见此刻学生们都早已坐好,池星鸢和段簌簌赶忙上前入座。
没想到的是,眼下只剩下了段簌簌的位置,而池星鸢的则是空了出来,没有书案也就罢了,连个坐席都没给她剩下。
看着此刻脚下那空空的位置,池星鸢有些语塞。
怎么这古人也有撤学生书桌座椅的习惯???
她不过是两节课没来罢了,再者说也不是她自己故意不来,这个祸水脸也太气人了吧!
池星鸢气愤的抬起了眸子,嘟着嘴不耐烦地瞥了一眼段沉可。
而此刻段沉可确实悠然自得的坐在前面,不紧不慢的看着书卷,一语不发也就算了,他连瞧都没有瞧池星鸢一眼。
池星鸢板着脸点了点头,算你有种!
随后,她便直接提起了裙子,直接席地而坐。
见此,段簌簌赶忙小声地叫了叫她,示意她要不坐到自己这边来。
江满一也担心的望了望池星鸢,好几次眼神示意她不如靠过来。
可池星鸢这拗脾气直接摇了摇头,稳如泰山的坐在了原地。
可到底是冬末,天本就凉,而这四方亭又坐落于水上,地上可是愈发冰凉刺骨。
眼瞧着时间一点儿一点儿过去,池星鸢冰的双腿唰凉,段沉可依旧是静静地看着书,也不说话,更不讲课。
在众人眼中,此刻坐在前方的可并非什么教书先生,而是连皇上都敬得三分的摄政王。
所以,段沉可不动便无人敢动,段沉可不语便无人敢出一声。
原本段簌簌身为最得宠的小公主,还敢为池星鸢求情要个座位。可如今段沉可这板着脸面无表情的模样甚是骇人,以至于段簌簌也不敢多言。
池星鸢则是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颓然的坐在那里,即便双腿已经冰凉麻木,也丝毫未动。
就知道你小心眼儿!不过是撞了你一下,至于嘛?
池星鸢心里暗骂着,却殊不知段沉可之所以不悦并非她方才的无心之举。
而是因为方才她们所聊之事...
又过了半晌,一日拢共吃了两块两寸大小的糯米糕,池星鸢有些低血糖,她忽觉眼前一黑,腰一软便倒在了一旁。
“星鸢!”段簌簌大惊,赶忙唤道。
见此,段沉可骤然起身,眉目紧张的走到了池星鸢身边。
没等段簌簌起身扶她,段沉可便匆忙将她抱了起来,直接朝着屏风后的后室走去。
“今日课先到此,都走吧...”
随后,一众人都纷纷起身,十分迅速的离开了四方亭。
段簌簌本想跟去,但想着自己又帮不上什么忙。虽担心,无奈还是跟江满一先离开了那里。
后室里有张长榻,布置十分简易,却又不失贵气。
段沉可将池星鸢放到了榻上,轻柔的将手指搭在了她的手腕上。
怎料池星鸢长睫微颤,蹙着眉头睁开了眼。
她晃了晃发晕的头,瞧见段沉可后不耐烦地将手抽了回来。
“我没事,低血糖了而已,有...吃的吗?”
她缓缓起身,咽着口水试问着。
见她无事,段沉可那紧张的神色算是缓和了几分,他一本正经的问道:“低血糖...是什么糖?本王这里没有,只有些点心,凑合吃罢。”
说罢,段沉可便起身走到了一旁的桌子,端着桌子上的糕点又坐了回来,耐心的递到了池星鸢的面前。
听了段沉可方才的话,池星鸢噗嗤一笑。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点心,她抿唇思量了一会儿,刚一伸手,段沉可便将盘子收了回去。
他蹙着眉疑惑道:“你笑什么?”
池星鸢伸手扑了个空,挑眉道:“没什么,快给我不然一会儿我还晕给你看。”
段沉可垂眸看了看手里的点心,想了想又递了回去。
本想问问池星鸢她和周纯嘉是怎么一回事,但段沉可又发觉自己问这件事多少有些无厘头,于是张了张嘴还未问出一个字便止住了。
瞧他好像有话要说,池星鸢眨了眨眼睛,心底莫名一紧。
她盯着段沉可那双深邃的眸子,总觉得有些慌,于是咽了嘴里的点心,匆匆解释道:“王爷,我这几日未来学府,是...事出有因!我可以解释的!而且我今天真的是不小心撞到你,不是...”
见池星鸢这慌乱解释的样子,段沉可温柔一笑。
“你若无事,吃饱了就赶紧走,不然本王就继续请你去王府喝茶...”
听言,池星鸢赶忙闭上了嘴,动作利索的跳下了榻。
“好好好,我走!不喝茶...不去王府....”
她一边摆着手,一边朝着内室外走去。
待池星鸢离去,段沉可脸色骤变,眉眼间有种不可言喻的感觉。
他捏着拳头缓缓起身,不知思索着什么。
酉时三刻。
周府。
“报!摄政王来访,说是有要事与公子相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