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凡几人只能微笑不语。
“呵呵，四方，我们去你房间吧。我有点事要跟你说。”甄凡转头看向了傻笑的杜四方。
杜四方下意识看向他爸，在得到杜才点头准许后，才带着甄凡走向后院他的房间。杜三月也向自己房间走去。
进入杜四方收拾的干干净净的小屋子，甄凡大摇大摆地在一张红木椅子上坐下，笑咪咪地看着杜四方：
“四方啊，我最近得到了一本绝世武功秘籍，你想不想学啊？”
杜四方精神瞬间抖擞起来，瞪大双眼：“当然想了，你是怎么得到的？”
“这你别管，先去给我倒杯茶，要你爷爷平时喝的那种茶叶。”甄凡敲起二郎腿，双眼微眯，懒洋洋道。
杜四方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去他爷爷屋里偷了一点出来。找了个杯子泡好送到甄凡眼前。
甄凡轻轻吹了一下飘荡在水面上的茶叶，抿了一口表扬道：
“嗯，不错。哎呀，我这肩膀突然有点酸，再给我捏捏肩。”
杜四方这次没有犹豫，大步走到甄凡身后，认真且娴熟地捏起了甄凡的肩膀。
大约过了一刻钟，甄凡耸了耸肩，突然郑重开口道：
“我这个秘籍只告诉你一个人，你不许跟任何人说，包括你爷爷，明白吗？”
在得到杜四方同样脸色郑重的点了点头后，他才小声道：
“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杜四方又粗又黑的眉毛瞬间拧在了一起，捏肩的力道也不自觉加重了不少。
感受到肩膀的疼痛，甄凡龇牙咧嘴，连忙开口：“不必自宫，也能成功。”
杜四方暗暗松了口气，眉毛和手都放松了下来。
“只需坚持每天做一千个俯卧撑，一千个仰卧起坐，一千个深蹲，然后再跑二百里就好了。”甄凡用低头喝茶来掩饰自己心虚的表情。
“这能靠谱？”
杜四方有疑必问。
“……靠谱！我今早做了一千个俯卧撑连汗都没出，我估计我现在力量已经增大了不少。”
“来，咱俩掰手腕试试。”杜四方顿时来了兴趣。
甄凡刚想站起身试试自己现在的力气，就听到屋外传来了杜长寿等人的说话声。
二人相视一眼，当即冲出屋子，赶到声音来源处。
院子里杜长寿刚躺在专用太师椅子上，点着了烟枪。杜才和杜三月正恭敬站在旁边。这时，甄凡和杜长寿跑了出来行礼问安。
等老爷子深深抽了一口烟后，杜才方才恭敬开口：“爹，您怎么一个人回来了？大哥二哥还有二郎呢？”
杜长寿深吸一口烟然后缓缓吐出，脸色凝重道：
“边境那面突然冒出了一股类似野兽的人类势力，他们没有人性和知觉，只知道捕食和生存。边境士兵现在就是他们捕食的对象。”
众人脸色随即大变，这种事情简直闻所未闻，他们都不敢相信。但老爷子郑重的表情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除了守城的金吾卫和提督巡捕，其余所有在职武将全都被皇上派去了边疆杀敌。老大老二他们连家都来不及回就直接赶过去了。”
老爷子自嘲的笑了笑：“也就是我现在带不动兵了，要不然皇上能把我都派去。”
众人面面相觑，显然没有想到事情居然这么严重。边境一旦失守，其余中小城池更加不值一提，不攻自破都不是没有可能。
杜长寿看着众人严肃的表情顿时知道了他们心里的想法，哈哈大笑：
“你们是不是想太远了啊，那么多将军都率兵出战了，边疆自然能守住。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守不住了，边疆离朝京也有上万里之隔，你们逃命总来得及吧。”
众人脸上勉强挤出了笑容，不再死气沉沉。
老爷子却收敛了笑容，站起来看着甄凡道：
“小凡，拿着我的椅子上我屋里来。”
杜才等人疑惑地看向甄凡，甄凡无奈地耸了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什么情况。
来到老爷子比杜四方更加干净整洁也更加狭小的房间，甄凡把拎在手上的太师椅放下，堆出笑容道：
“爷爷，给您甄孙子叫进来，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讲嘛。”
老爷子坐在床上笑骂了他两句，然后脸显严肃道：
“昨天给你的短刀有什么神异之处吗。”
甄凡皱眉思考了一下，然后把头摇成了拨浪鼓。
那把短刀除了刀鞘精致美观外，其余地方全部平平无奇，刀刃也不是特别锋利。
老爷子皱眉良久，最终自嘲的摇了摇头头。
甄凡刚想说些什么，就被老爷子一句话打断：
“小凡啊，你来给我把把脉，我感觉最近自己精神不是太好，老是梦见我死去的老爹老娘。”
甄凡想都没想就直接蹲在了杜长寿身边，右手搭在了老爷子血管突出明显的枯瘦手腕上，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认真听脉。
大约十息过后，甄凡猛然睁开双眼。
长大嘴巴才发现老爷子的右手已经捂在了自己嘴上，不让自己发出声音。
甄凡眉头紧皱，双眼弥漫起了雾气。
老爷子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告诉我就行，别说出去。”
甄凡眼睛里的雾气化作了雨滴，倾盆而下：
“爷爷，您的脉象沉稳有力，身体好着呢。”
杜长寿看着甄凡脚下逐渐变大的水滩，明白了过来，脸上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负面情绪，只是轻声询问：“我还能活多久？”
“可能不过两个月……哪怕是我师父也无力回天。”
甄凡把头深深埋在了杜长寿大腿上，哽咽抽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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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凡是笑着走出将军府的，只是紧握的双手出卖了他脸上的表情。
老爷子不让他说不去，他也不想让老爷子就这么死了，所以他决定今晚做梦时问一问那个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神仙有没有增长寿元的仙丹。
甄凡回到医馆的时候正是病人最多的时候。他好不容易挤回医馆却没看到师父等人，只有一个体型富态的公公，俏生生立在大厅中央，神态颇显着急。
“来钱了。”甄凡上前作了一揖，掐媚笑道：
“这位公公，您是来看病的吗，我是这家医馆的一品医师，这里面太吵了，您跟我上外面找个清净地方，我好好给你瞧瞧，如何？”说着就拽着公公的手往外走。
这时神色同样着急的朱聪走了出来，刚好听到了甄凡的话，当即呆立原地，瞠目结舌，嘴角抽搐。
公公看着朱聪，嘴角噙着冷笑：
“朱神医，您不是说你家唯一的一位一品医师失踪了吗？这位小先生是？”
朱聪一拍脑门，脸上挤出比刚才甄凡还掐媚的笑容：
“哎呦，王公公，您看我这记性，真是的，这小子是今早上刚升的一品，我都把他给忘了。这样，不劳您费口舌，我跟这小子把话说明白了，您先坐着喝杯茶。”
说完就拽着甄凡的耳朵把他拖到了后院。
“你小子是不是想钱想疯了，谁的钱你都敢赚？”朱聪气地鼻孔冒出了两股青烟。
甄凡小声嘀咕：“还不是您老人家从来不给我工钱，我只能赚外快了。”
朱聪大手一挥，没好气道：“行了，跟你说正事，找到关冶那小子没？他要是真丢了，就只能你上了。”
“怎么了，师父？上午你不是还不关心他吗。”甄凡看出了事情的严重性。
“谁关心他了，是皇上他老人家关心啊。”朱聪没给甄凡惊讶的机会，赶紧加快语速：
“边疆出事了，战况紧急，急需医师。皇上下令，京城所有五星级医馆必须派出至少两名一品医师进宫面圣，皇上要亲自给安排任务，你说能不危险吗？”
甄凡眉毛紧皱，关冶这小子不会是提前听到了什么风声，跑了吧。
“师父，您也得去？”甄凡很快抓住了重点。
朱聪脸上表情气愤更甚：
“我和刘全被皇上亲自点名封为副都统。刚才那太监就是来送圣旨的。我本来想着是我和关冶去的，结果这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就跟他说医馆只有一个一品医师还失踪了。你倒好，自己送上门去了。”
“这……”
甄凡面露尴尬。
“行了，赶紧去收拾东西，多带点衣服，路程遥远。到时候要真上了战场就往后面躲，活下来的几率还是很大的。”朱聪着急催促。
甄凡赶紧着急忙慌地回到自己小屋，在床边的破旧木桌上忙活起来。
大约一炷香之后，甄凡轻吐口气，桌上少了一些药材，但多了两个纸袋。
甄凡把其中一个揣进怀里，手中拿着另外一个来到了医馆后院。
后院完全没有前厅的慌张氛围，只有朱叶蝉一个人在无忧无虑的追着只蝴蝶到处跑，两条小短腿倒腾的异常迅速，让普通人只能看到两条残影。
不远处站着一个医馆学徒，在看护她的安全。也不知道叶琪上哪去了。
甄凡刚来到后院，就被朱叶蝉发现。小丫头当即放弃了飞舞的花蝴蝶，冲到甄凡面前，掐着腰仰视甄凡，眼睛里满是期待：
“甄凡……哥哥，我的糖葫芦呢？”
小丫头现在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甄凡了，以前她可都是直呼其名的。
甄凡也不管这个角度能否让她看见自己隐藏极深的双下巴，当即露出灿烂笑容，蹲下去把她抱在肩上，轻拍她的后背缓缓开口：
“乖，哥哥今天有急事，来不及给你买糖葫芦了。你先帮哥哥一个忙好不好？”
看着小丫头如同“大馅包子”的脸上显露出了伤心又纠结的表情，甄凡脸上笑容消失，瞬间变成了失望得神色，委屈说道：
“我还以为叶蝉会最听哥哥话的呢，现在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唉，终究是我错负了……”
朱叶蝉不出甄凡所料的上套了，两只清亮的眸子顿时变得水汪汪，琼鼻微皱，连忙摇头：
“不是的，不是的，叶蝉最听话了，你要我干什么？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