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安定侯府老夫人寿辰,前庭后院大摆宴席,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钟老夫人说来也才不过四十,只因先夫去得早,独子袭了爵位,自己也就无可奈何担了一个老字。
吃过饭女眷一齐移到水榭,因是贺生辰,魏夫人便点了一出麻姑献寿。戏折子一个一个地传,到严夫人这里,许多祝寿的戏都点了,她只得斟酌着点了一个常看而热闹的戏。
钟老夫人见了,笑着摇摇头:“今日只是借我生辰这个由头,请各位来聚一聚,乐一乐,别为了我的缘故尽点这些。我做主,咱们还是先请篾片相公说一出,逗笑取乐要紧。”
一会儿篾片相公上来,刚说上两句,逗得众夫人小姐捂嘴轻笑,渐渐说到好笑处,都不管不顾了,笑得前仰后合。
魏明茵一直绷着,此时见母亲也笑出了声,终于忍不住用手抵着鼻子,慢慢地笑出来。
却被一旁的魏明莱斜眼觑了一下。
魏明茵感觉到她姐姐的目光,却也没有收敛笑意,反而含着那点笑,侧头问她:“姐姐为什么不笑?”
“我不想笑便不笑,谁还能强迫我笑不成。”
魏明茵吃她白了一句,脸上讪讪的,语调却仍轻柔,款款劝道:“可是姐姐,今日是来给钟老夫人做寿的,你也不能拉着个脸儿呀。”
“你几时又看我拉着脸了?”魏明莱怒视过去,粉面含威,吓得魏明茵心里一抖,不过很快镇定住,周围的小姐们都被她这一声厉问吸引,朝两姐妹这边看过来。
“看什么看?”魏明莱眼眸一转,横视过去。
她最恨她们这幅隔岸观火的神色。
在她们眼里,魏家的二小姐娇娇弱弱,总被霸道强势的大小姐欺负,而一旦事情符合了她们的预设,她们就能心安理得地跳出来,指手画脚,解救被围困的魏二小姐。
魏明莱又斜眼看回去,发现妹妹魏明茵果然又做出低眉顺眼的那副可怜相,心里陡然生出一把邪火,真想薅了她的头发,提着丢到水里去!
“你又在这儿演给谁看?”魏明莱压低了声音,可语气里的怒意不减,话还没说完,只见魏明茵缓缓抬起头,一双杏眼汪着水雾,泪珠半成形地垂在下面,欲碎未碎,正是惹人怜的模样。
她恨透了,又来,又来!
这种戏魏明茵就演不够!从小到大,父亲面前是这样,外人面前是这样,甚至还想演到大哥那儿。
她当然也知道以牙还牙的法子,可是要让她扮柔弱,她连脚趾头都是抗拒的。
后来她干脆置之不理,不管魏明茵说什么,简单地回两句就是,不想道高一尺魔高一丈,魏明茵仿佛一条随棍而上的蛇,追着问,外人听着却只是妹妹对姐姐无微不至的关心和服从。等魏明莱被问得烦了,语气一重,得!魏大小姐又在欺负妹妹了。
“明莱妹妹,你这是怎么了?这才四月呢,就这么大的火气,到了暑天儿还得了?”
魏明莱看过去,说话的是成国公严家的二小姐严曼宁。
她和某人有一次无意说到她,某人看着严肃正气,没想到背后也很会挖苦人。
在某人看来,严曼宁引以为傲的尖尖瓜子脸实在是个猴腮,眼睛生得却又没猴子那般大,说她像猴也不配,最后得出结论,严二小姐其实是猴腮鼠眼。
她本来在被严曼宁调侃,想起某人这句话,不由得“噗嗤”一笑。
这一笑惹恼了严二小姐,她登时垂了那绿豆般的鼠眼,两道细眉拧在一起,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魏明莱懒得解释,说话间抬手捋了捋耳旁的碎发,眼珠子飞向另一边,却见一个男子被人簇拥着,朝水榭走来。
“他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