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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瞿溪昂说谢修弋是娘炮这句话菱画已经听不到了。
她拿着信封和门票,飞也般地跑到正靠在车边等她的督敏面前,硬抓着他的手和自己击掌。
“发什么神经?”督敏拽住她的手,一脸“你是二傻子吧”的表情抽过她手里的东西,扫了一眼,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是chasequ给你的?”
她点头,已经控制不住地在自己的好友面前尖叫,“vip区域,第一排,最当中!我的天啊啊!”
要知道,之前演唱会开票卖的时候,她在手机前刷了一个小时还是因为手速太慢连一张票都没有抢到,本来想着在演唱会开始前两个星期找黄牛买内场票的,可是因为最近被瞿溪昂压榨得实在是精疲力尽的缘故,她压根把这件事情给忘在脑后了。
所以,天知道她看到这两张演唱会门票的时候是多么开心,而且她追了谢修弋这么多年都从来没买到过内场第一排的票子!
督敏跟她认识这么久也很少看到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兴奋,脸上的表情更难看了,“小画。”
“啊?”
“他为什么要给你这个?”
她在原地转了一个圈圈,手舞足蹈,“他是谢修弋的朋友,估计是谢修弋的太太让他给我的,因为我之前帮忙带过他们的儿子,那个小机灵鬼特别可爱。”
督敏把手里的票还给她,语气揶揄,“但是他为什么非得大晚上的送到你家来?他是这么好的人?”
他的这一个问题倒是有点把她为难住了,“不知道,可能是刚从谢修弋家出来就顺路过来了一趟?”
督敏仔仔细细地打量了她一下,“你当他那么闲?这位小姐姐,请你长个心眼,这个男人可不是普通人,他做的任何一个举动都有他的原因。”
“那么,他无非是在讨好我、安抚我?毕竟我昨天当了他的刽子手,帮他除掉了他前进路上的一个大障碍,哪怕那个人于我有恩,”说到昨天的事情,菱画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沉默了一会,她才看着督敏反问道,“难道你的意思是,瞿溪昂想泡我?”
他坐到车里,开始发动车子,“谁知道呢?”
她耸了耸肩,敲敲他的车窗灯,“你陪我去看么?后天晚上。”
“我又不追星,”督敏一脸不屑,“再说了,我长得也不比谢修弋丑,还不如看我自己。”
“可你唱歌比他难听多了,”她把手插在口袋里,“快去你的温柔乡吧,拜拜。”
“你很久没和男人走得很近,别把事情想得太简单。”车开走之前,督敏还是回过头,认认真真地对她叮嘱了一句,“男人都坏,那瞿溪昂应该是坏的顶层阶级。”
“知道啦,督爸,”她不耐烦地朝他摆手。
送走督敏回到家,她拿出手机,给瞿溪昂编辑了一条微信过去,就两个字,谢谢。
冷静下来之后,她不是没有考虑过督敏的话,但是她还是认为瞿溪昂只是在将资源利用到极致罢了,毕竟他清楚ken的事情让她遭受了一定的打击——这却是他更可怕的地方,为了让她继续心甘情愿为他卖命,他恰恰给了她唯一可能引起她兴趣的诱饵。
拿着票子在床上翻来覆去,她给gaga打了个电话,问要不要一起去看谢修弋演唱会,结果gaga周末要和男友去外地玩,而除了督敏和gaga之外,在t市她没有关系特别亲近的朋友,另外一张票子便成了头疼的事情。
洗完澡出来,她意外地看到瞿溪昂竟然回了微信过来。
chase:周六几点开始?
菱画:什么几点?
chase:演唱会。
菱画:七点半。
回答完,她就觉得很疑惑,他问这个干什么?
chase:票子先放你那。
菱画:啊?
chase:另外一张是我的。
……看到这行字,她的手机从手里掉在了床上。
wtf?!
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说,周六晚上她心心念念的演唱会她要和瞿溪昂一起去看??有没有搞错啊?!
…
一夜好眠再度消失,第二天她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进克伯宫,想观察看看瞿溪昂,可他从早到晚都是排满的,一天和她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包括连离开克伯宫都是穆靖送他走的,她就连他的人影都没有见到。
回家的路上,她再也忍不住,给谢修弋的太太柯姣发了条微信,想看看柯姣知道些什么。
菱画:我昨天拿到了演唱会的vip票子,真是太感谢你们了。
菠菜:不客气,你喜欢就好,你不知道佑佑每天都在念叨你。
菱画:我也想佑佑!
菠菜:话说chase昨天来拿票的时候,硬是要问我们拿两张,说是他自己也要去,这可把我们吓坏了,要知道这么多年他连谢修弋的半首歌都没听过啊。
看完这条消息,她生无可恋地捂住了额头。
可还没来得及给柯姣回过去,就又有一条新的微信跳了出来。
chase:明天七点,会馆vip检票口。
……这会她确信了,他绝对是故意的。
这演唱会还怎么看?他在她身边,她还能尖叫吗?还能跟着一起又唱又跳吗?啊?和自己的老板一起看自己爱豆演唱会,这他妈是在上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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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菱画赶到演唱会馆大门口时,她还是一脸忧心忡忡。
可更忧心忡忡的还在后头,快要走到vip检票口的时候,她就感觉身边有很多姑娘兴奋的说话声,果不其然,一抬头就看见穿着休闲衬衫的瞿溪昂正站在检票口,哪怕他又戴了差不多可以遮住三分之一脸的帽子,却依旧没有削弱一分对女人的吸引力,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谢修弋本人出现在了检票口。
她头疼地快步走过去,生怕他被人认出来。
看到她,他没什么表情,只是朝她伸出手,示意她给他票子。
她把票子递给他一张,和他一起走进去,“我听柯姣说,你连谢修弋的半首歌都没有听过。”
他压了压帽檐,冷漠地回应,“嗯。”
“那这不是在浪费你宝贵的时间么?”
他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十分寡淡,“为了考察现代民众的音乐鉴赏水平。”
“……”她服,她居然连一句话都怼不回去。
在座位上坐下之后,她四处张望了一下,很快就发现柯姣带着谢佑识还有一对她不认识的年轻小夫妇就坐在他们后面那排左手边往前六张椅子的地方。
柯姣看到她,悄悄和她打了个招呼,谢佑识也看到了她,立刻兴奋地对她做了一个“小花阿姨”的口型,她虽然很想过去和他们说话,可她明白柯姣和谢佑识得保持低调,不然很容易就会被狗仔捕捉到。
本来坐在这尊大佛旁还觉得浑身僵硬,可当演唱会开始时,她瞬间就洒脱了。
从第一首歌的背景音乐流泻出来的那一刻,菱画就恨不得从椅子上跳起来,她右手边以及她身后所有人全都已经开始尖叫,她只能端坐在椅子上,别提憋得有多难受了。
谁知道,这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握着两根荧光棒的手。
她惊讶地转过头去,看到瞿溪昂正看着她。
下一秒,他把两根荧光棒扔在了她的腿上。
菱画拿起荧光棒,看看他,觉得自己的心脏莫名跳得有些快。
“别把我耳朵叫聋了。”他转过头,嫌弃地皱了皱眉头。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把视线转回到舞台上犹如神祗般光芒闪耀的谢修弋身上,终于开始和其他人一样彻底投入进这场演唱会。
算了,毁形象就毁形象,难不成他还能把她尖叫的花痴样拍下来贴到克伯宫里去?
一首接着一首,无论是老歌还是新歌,几乎每一首都是大合唱,全场热情实在是要掀翻屋顶,让人几乎都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逝,虽然瞿溪昂警告过她,她还是叫得嗓子都要哑了。
直到演唱会最后一首歌的前奏响起时,她挥舞着荧光棒的手突然停了下来。
有人说,歌曲承载着人的一部分记忆,在什么时期你常听的那首歌,就承载着那个时期你最真切的情感。
谢修弋的声音很快响彻在了整个会馆,低凉却抒情,清淡却深情,一句一句,直直地从她的心口流泻进她的血液里。
这首歌,是几年前她还在a国上学的时候,有一阵每天单曲循环的歌。
那个时候,那个人总会在她边听歌边写论文时悄悄坐到她身边,边嫌弃她会不会听腻味,边摘下她的一只耳机,陪她一起不厌其烦地听这首歌,甚至有时候,两个人在一起时,他还会突然就唱起这首歌来给她听。
而自从她来到t市之后,这三年,她就再也没听过一次这首歌。
她不敢听,因为只要一听,就会想起很多很多,想起他离开她之前所有的时光,快乐的,悲伤的……他占据着她生命中那段岁月的每一个角落,让她变成了一个连他们曾一起常去的咖啡馆都不敢再踏足的胆小鬼。
“菱画。”
在她的眼睛逐渐有些发胀的时候,她好像听到有人在叫她。
她回过头,看到身边的瞿溪昂正看着自己,“怎么了?”
他静静地注视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表示他听不清她说话。
她没办法,只能把身体朝他那边倾过去一些,“现在听得清吗?”
“不行。”
“那这样呢?”
她有些迟疑,感觉自己的脸都快要贴到他脸上去了。
他突然指了指自己的左前方。
菱画朝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还以为是谢修弋走到了他们面前,可下一秒,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
一张英俊的脸颊慕然在她的眼前无限放大,电光火石之间,她只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另一张冰凉的嘴唇给吻住了。
大脑一声轰鸣,她手里的荧光棒掉在了地上。
四周的声音仿佛都静止了,她再也听不到谢修弋的歌声,也听不到其他人的合唱……灯光、一切光亮都仿佛消失,只有嘴唇上的触感和他的气息是真实的。
因为戴着帽子的缘故,他侧着脸,在万人的呼喊中安静地吻着她。
不知过了多久,瞿溪昂终于离开了她的嘴唇。
他看着她仿佛凝固了的脸,压了压帽檐,戏谑地抬手、摸摸自己的嘴唇。
“从此以后,你再听到这首歌,就只会想起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