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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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画慢慢直起身,视线终于从这幅画上收了回来。
“他在哪?”她把画轻轻放在一边,看向孟方言,目光平静地问。
孟方言先看了一眼祝静,再回过头对她说,“我们从审讯室出来之后,我问他来不来,他说他有其他事情就走了,只让我把这个带给你。”
她点了点头,脸上看不出任何喜怒。
“我们吃饭吧,”孟方言一手搂着祝静,赶紧打圆场,“老婆,我都快饿死了,我现在能吃下一整头牛。”
祝静深深看了菱画一眼,轻轻拍了下孟方言的头,“我看着你吃,不吃你今晚就给我睡书房。”
祝静今天特意从医院早下班回家,下厨做了一桌子的好菜,还拿出了红酒搭配,大家围坐在餐桌边,都开开心心地举起杯。
“来,祝我们的寿星生日快乐。”祝静咳嗽了一声,对所有人说,“希望她年年十八,得偿所愿,抱得世间千百美男子。”
“cheers!”菱画笑眯眯地和大家一起碰杯,“谢谢我最爱的闺蜜大人静爷,孟烦烦,可爱的小祁夕,还有阿郁、小飞侠,谢谢你们在这里陪我过生日,我没想到今年的生日能在a国和你们一起过,我很开心。”
“cheers!”
小祁夕年龄虽小、人也瘦,可食量很惊人,几乎和他爸孟方言吃一样的饭量,吃着嘴里的饭,嘴里还嚷嚷着说要快点吃蛋糕。
看大家吃得都差不多的时候,祝静准备去厨房拿蛋糕,菱画从椅子上起身,跟着她一起进了厨房。
“是提拉米苏的吗?”她凑到流理台边,左右张望。
“是,当然是你最喜欢的提拉米苏,”祝静从冰箱里把蛋糕拿出来放在流利台上,转过身对她说,“昨天带着祁夕去超市买的材料,今天回家给你做的,这么多年我都没给孟方言做过半个蛋糕,等会他肯定得哭天抢地了。”
“静爷,我爱你,”菱画抱住祝静,在她的脖颈间蹭了蹭。
“得了,你现在怎么那么会撒娇?”
“我的礼物呢?”她笑眯眯地朝祝静伸出手。
祝静翻了个白眼,“没见过直接伸手问人讨生日礼物的人。”
她耸了耸肩,“你就直说吧,给我包了多大的红包?还是买了个包?”
“我没给你包红包,也没给你买包,这些你都不缺,”祝静静静地看着她,“我给你的生日礼物,是一张从d国直飞a国的单程机票,只要你哪天在d国过得不开心了,或者任何时候,只要给我打个电话,我就给你买机票过来,你可以选择从此以后永远不再回去。”
“还是那句老话,你养我?”
“我养你。”
菱画回视着祝静,觉得鼻头微微有些发酸,可还是强压了下来,笑着对着祝静摇了摇头,“你以前从来不会煽情的,祝静,你变了,你变成人|妻人母之后,真的很酸。”
祝静抱着双臂,耸了耸肩,“那我还有最后一句要酸,你给我听好了。”
“菱画,做你想做的,错了算我的。”
这是她最好的朋友,也是这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从以前到现在,这个人太了解她的心里在想什么,纠结着什么,难过着什么,就算她什么都不说,这个人也知道。
是啊,有什么好怕的呢,错了又如何?输了又如何呢?
菱画沉默了两秒,什么话都没有说,重重地抱了一下祝静,“好,那你等着我的电话,到时候你嫌我烦想赶我走,我也不会走的。”
“来吧,”祝静笑了一声,拍了拍她的背,“开玩笑,你烦得过孟烦烦么?”
…
大家一起吹了蜡烛、吃了蛋糕,菱画看了眼手表,已经快要11点了。
傅郁和翁雨第二天要赶飞机回d国,就先走了,小祁夕吃饱就困,孟方言便伺候着儿子洗澡睡觉去了,祝静则陪她一起去外面叫车。
上车之前,祝静什么都没说,和她再次重重拥抱了一下,她上了车,思考了一会,对司机说道,“师傅,麻烦你去h大。”
“h大校园应该早就关门了吧?”司机开车之前,疑惑地问道,“这大半夜的。”
“没事,”她说,“就去h大。”
司机虽然十分疑惑,但还是把她送到了h大校园,h大从祝静家过去也不远,半个小时不到就到了。
下车之后,菱画看着深夜里这座她待了整整四年的大学校园,一瞬间所有的回忆都从脑海里涌现了出来。
她对母校的感情很深,在这里,她完成了大学四年的丰富学业,交了很多朋友,做了很多有趣的事情,但是也因为这里有太多和路辛远的回忆,她和路辛远分手后,就再也没有敢回来看一眼。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她熟门熟路地往校园的侧门走,按照她这么多年的经验,这扇门通常不会被锁住,她轻轻一推,果然被她推开了。
深夜的校园寂静无声,宿舍区离校区有一段距离,通常这么晚校区里是没有人的,她也没有掩饰自己的脚步声,就这么慢慢地在校园里逛。
走过人工湖,走过篮球场,走过网球场,走过食堂,走到图书馆。
她想起,她曾每天和路辛远走在这条路上,她因为喜欢睡懒觉,他通常会帮她买好早饭,她就边走路边吃,然后他就在她身旁温柔地拍她的背;而有时候下课之后,督敏会陪她在网球场打网球,打的时候,督敏的一大票迷妹都会围在场边为督敏加油。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看了一眼,接起来。
“生日快乐,”那头督敏的声音懒洋洋地传了过来。
“你也太晚了吧?”她摇了摇头,“这是刚从温柔乡出来,没事干了才想起来的吧?”
“你不知道,我是故意的,”督敏低低咳嗽了一声,“我喜欢做最后一个祝福的人,第一个要抢的人太多,最后一个才是最特别的。”
“好,那谢——谢——你。”她故意拉长了声音。
督敏笑了起来,声音酥酥哑哑的,“给你的生日礼物买好了,你最想要的最新版的vr游戏机,等你回来了就给你送过来。”
她绽开了笑颜,“督大少世界第一帅。”
“比谢修弋还帅?”
“……那还是谢修弋比较帅。”
“……狼心狗肺啊!”
她在夜色里笑了起来,“你猜我现在在哪?”
“嗯?”
“在h大。”
那头的督敏明显沉默了两秒,“跑去h大做什么?”
“就是想回来看看,真是……觉得自己老了。”她站在图书馆门前转了一圈,“你记不记得以前我们考试前一起来图书馆刷题,没日没夜的,灯火通明。”
“记得,你有一天晚上最多喝了7杯咖啡,最后还是睡着了。”
“……你真的很烦。”
“哈哈哈,”督敏笑道,“什么时候回来?”
“礼拜天。”
“好,周日见,我来接你。”
挂下电话,她准备往教学楼走。
走了几步,她停下脚步,转过身。
瞿溪昂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黑夜里,他穿着特勤服,两条长腿分开、慵懒地坐在她身后的花园台阶上,静静地望着她。
菱画抬起手看了眼手表。
还有三分钟就到零点了,她的生日很快就会过去,第二天马上就会到来。
“你的画都送到了,我想你人应该不会再出现,”她站在原地看着他,说。
瞿溪昂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那个小小的u盘上,“你知道我会来。”
她明明知道她的行踪他尽在掌握,她是故意引他过来的。
菱画轻轻笑了一下,朝他慢慢走过去,走到他的面前,“瞿溪昂,你是不是从很早以前就见过我?”
“在克伯宫里遇见之前,在三年前在a国我家楼下遇见之前,甚至在更早更早之前,你就已经认识我了,是么?”
他轻轻仰起头,看着她,“是。”
“在我还在念大学的时候,你就已经见过我了,是么?”她的目光沉静,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是。”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淡淡的沙哑,表情也一如往常地镇定。
“谢谢你的礼物,”良久,她轻轻转过身,准备离开。
她很清楚,就算她想知道这其中所有的缘由和开始,他也不会告诉她的。
还没动,手臂就已经被他从后扣住了。
她不动,也不回身,他便直接将她整个人拉着转过来,逼迫她站在自己面前,他两腿分开着,将她圈在自己的身前,而他的手则轻轻拉着她的两只手。
“这里都是你和他的回忆。”他突然面无表情地开口。
菱画愣了一下,继而道,“那又怎么样?”
他抿了抿唇,“忘了在谢修弋演唱会的时候我做了什么?”
她无谓地笑了笑,“你这次又想怎么覆盖我和他的回忆?”
他不说话,起身将她拉到花园台阶附近的一个无人的转角处,那里有一张小小的石凳,四周都是花和树,连一点风声都没有,悄声无息的。
瞿溪昂在石凳上坐下来,一个用力将她扯过来,让她不得不坐在他腿上,和上次在酒店时一模一样。
四目相对,安静的黑夜里,他看着她的眼睛,抬手摸了一下她的头发,过了几秒,哑声道,“生日快乐。”
就这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她今天一天听许多人说过,有克伯宫同事不同语言版本的,也有来自好友们的,还有发来手机消息的朋友们……可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微微颤了颤。
她想,她可能终于有点明白自己这几天复杂的心境究竟是什么了。
犹豫,迟疑,等待,难过,迷茫,挣扎……此时此刻,在他出现在她面前的这一刻,全部都有了答案。
这个答案,是她曾经最不想要的答案。
说完这句话,瞿溪昂的目光幽深地盯着她。
蹙了蹙眉,她忽然像是明白了什么,“你不会是想要……”
她还没说下去,他勾了勾嘴角,吻住了她的嘴唇,另一只手则慢慢滑进她的衣裳里。
菱画感觉到他的手熟门熟路地往她的背部滑去,他手间轻轻一个动作解开她的内衣,然后又游移到她的锁骨之下反复摩挲,她见状,不轻不重地咬了一下他的嘴唇。
将他推开一些,她气息不稳地抬手捏住他的下巴,冷笑道,“这次要是还是只做一个前戏,你现在就给我滚。”
瞿溪昂挑了挑眉,居然没有被她轻薄的动作惹怒,“竖中指,捏下巴,你很可以。”
“你从第一天看到我时就应该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手往下,“唰”地一下就把他的裤子拉链拉了下来,
他再次捏住了她的手。
“做么?”她看着他眼底燃烧的一簇簇火苗和那一丝丝始终存在的、浅显的挣扎和犹豫。
瞿溪昂的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相当性感。
“做不做?”她没有被他捏住的那只手,像条灵活的蛇一般,卷到了他的拉链处,往里面探进去。
她那天被硬生生压抑下来的欲|望已经被彻底点燃了,就算她做梦也未曾想过她竟然敢在她学习了整整四年的大学校园里做这样登徒子般的风流浪|荡之事,就算她恢复理智之后会后悔……她现在也一点都不想停下来。
他的喉间发出了一声压低的、感觉是舒服的闷哼。
感觉到他的抵抗越来越弱,她抬起身子轻轻往前,往她手的方向靠过去,由于她今天穿的是裙子,几乎不用脱下来,就能轻松完成这件事。
瞿溪昂额上的汗滴到了她纤细的手臂上。
她看着他清俊的脸颊上满满的情|欲和最后的克制,伸出舌头,轻轻舔了一下他的下巴,给出最最致命的一击。
“你想要我吗?”
下一刻,他的眼底卷起风暴。
他一手紧紧地扣住她的腰,将她的身子狠狠地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