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倒下的是那只黑骷髅。
看着吓人,其实一点都不能打,三刀之后就骨头架子散一地,只剩下骷髅头之中一点微弱的鬼火若隐若现。
将死未死,奄奄一息。
然后是那只蛊神。
其实凌寒完全可以不用这么打,就带着他跑放风筝一样可以耗死他。
因为请神术是有时间限制的,不同品阶的巫师召唤出来的神强度不同,持续时间也不同,时间一到,自然就消失了。
但凌寒就是想试下。
看看自己这个开挂者,凭借一个刚够四品的分身,能单挑什么品阶的对手。
结果,没试出来。
三品没问题,二品应该也能试试。
一品如果不玩命的话,估计够呛。
最起码林婕诗,凌寒确定自己还打不过她。
革命尚未成功,哥们儿仍需努力。
“咔嚓!”
一道黑色的刀芒劈过,蛊神的身子被凌寒一刀劈成了两截儿。
蛊神破碎的身体连同地上的脓血一起缓缓消失,虚空之中传来蛊神气急败坏的声音:“混蛋!我记住你了!”
“你给我等着,下次我一定要你好看。”
凌寒撇了撇嘴:“闹了半天神打输了也会急眼啊?太没品了!”
那名巫师被关沧海把两手两腿都给撅折了,趴地上跟摊烂泥似的,看着缓缓走来的凌寒一脸的惊恐:“你,你不要杀我,我知道很多秘密。”
“只要你不杀我,我都可以告诉你。”
“你想多了!”凌寒气定神闲地朝他走去,手中黑刀一闪即逝,“没杀你,不是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我只是想让你亲眼看着你们的神,死在我手里。”
说完凌寒一脚踩在那名巫师的脑袋上,结束了两人的对话。
一时没收住劲儿,把脑袋给踩碎了。
哎!
又得缝。
那面小鼓,还有地上那具半死不活的黑骷髅也都被凌寒收了起来。
巫师一死,剩下那些尸体全都失去了控制,呆呆站在原地不动。
凌寒把他们和巫师的尸体一起收进了天机楼里。
这么一折腾,天机楼里几乎站满了尸体,连楼梯上都是。
六个马甲卯足了劲儿开画,蚂蚁搬山一样准备啃下这上千具尸体。
慢慢画吧!
总有画完的一天。
.
巫师的记忆幻境提供了很多信息。
类似小镇这种规模的屠戮,他们在这些天都城附近做了很多起。
而这么做的目的,是要策划一次暴动。
至于暴动的细节,比如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和谁?
这个三品巫师权限依然不够,他也只是一个底层干活儿的打工人。
两天前,这名巫师接到了一个临时任务,任务的目标就是凌寒。
计划是趁凌寒在驿站睡着的时候,偷偷给他植入赤金蛊,然后等凌寒与四皇子会面之后,通过控制凌寒刺杀四皇子。
不得不说,他们这个计划还真具备可行性。
如果自己不是最近恰巧得了隐身术和穿墙术,如果自己没有这么多分身,如果自己没有画尸这个金手指,如果……
好吧!
什么破计划!
一点儿可行性都没有。
给这个巫师画完阴画儿,奖励了一招【请神术】,一招【尸兵诀】,一招【替身术】。
其他的诸如【摧心曲】、【入梦术】、【降头术】,和之前的技能合二为一,取长补短了。
从巫师那里缴获的那只小鼓,是一只人皮鼓。
品阶比之前缴获的白骨笛,高了不少。
而那只黑骷髅,则是一只死灵生物。
这还蛮新鲜的。
来这个世界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见到死灵生物。
从天机楼里把黑骷髅的大脑袋拿出来研究了一会儿,也没能看出来啥门道儿,就先把它又放回去了。
这边儿的事儿基本结束了。
凌寒想了想,从驿站厨房里端了一脸盆子凉水奔房二的房间,然后一点没糟蹋全都倒他床上了。
解迷香,没啥特效药。
凉水就是效果最好的。
泼完水后,凌寒一步跨出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床上装睡。
隔着一间屋子都能听到房二的叫骂声,而后听到踹门声,再然后整个驿站里都变得乱哄哄的……
叫醒房二前,凌寒把驿丞还有几个守卫的尸体都摆在了驿站的院子里。
然后房二他们带着衙役走出驿站,发现了外面的一切。
约摸一刻钟左右,凌寒房间的门被房二“砰”一声撞开了,然后房二看到凌寒睡眼惺忪地从床上坐起来,怒气冲冲地问道:“有病啊你?踹我门干嘛?”
房二一看这位没事儿,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
“爷!您别急。我就是来看看您有事儿没。”房二一边摸着额头的汗,一边哭丧着脸说道,“看到您没事儿我这颗心可算是放下了。”
“也不知道昨晚怎么了,整个镇子的人全都死了。”
“我已经安排了人骑了驿站的马给天都府衙报信儿去了,这一两天咱们可能得住这儿了。”
凌寒点点头,表示自己无所谓。
大盛虽然腐朽不堪,但就在天都城根底下,一个千余口人的镇子生生被屠了,那绝对也得算是大事儿了。
就算不为这死去的千余口人着想,也得为天都城里的官老爷们想一想的。
所以大盛朝廷的反应相当快,下午头儿那会儿天都府衙来了一大批人,除了官兵之外,还有十几个仵作、驱魔人之类的。
临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一队甲衣鲜明,精神抖擞的军人。
每一个脸上都饱经沧桑,满是皱纹,不少人头发都已经花白了。
领头的赫然正是护国公府右将军方泰。
跟随他前来的,是在西北铁甲军中退役的老兵,之后留在护国公府中做了府兵。
铁甲军常年驻守西北,与草原的巫族打了几百年的仗,他们对巫族惯用的伎俩比对自己都了解。
到达小镇之后,方泰在尸堆之中翻了翻,很快便从死者后脑的伤口断定了这是巫族人干的。
确定了这一点后,老兵们迅速四散开来,沿着小镇往外放大搜索,没一会儿就找了那颗尸兰树的遗骸。
在那棵尸兰树附近,老兵们还找到了唢呐李的坟墓。
新土新墓,凌寒就是故意留着给他们发现的。
方泰闻讯赶到唢呐李的坟墓前,颓然跪倒在地,肩膀哭得一抽一抽的,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
我要你好好活着,等铁甲军的消息。
你怎么就死了呢?
良久,方泰从身旁老兵手中拿过一把铁锹,把唢呐李的坟墓认真修整了一遍,然后脱下自己的斗篷,将唢呐李的尸首裹好,重新放进墓坑之中。
埋土。
所有人都沉默着,一锹一锹地将黄土洒在战友的身上。
……
方泰从马上取下一只水囊,“咕咚咕咚”灌下几口,然后把剩余的浇在唢呐李的坟墓上:“兄弟!行军不饮酒,来日给你补上。”
“你先走一步,兄弟们随后就到!”
说完之后,方泰“嘡啷”一声,抽出腰间长剑,在地上龙飞凤舞写下一首诗。
“戎马倥偬鬓已霜,以身许国梦一场。”
“陛下无心思社稷,铁甲归来斩君王!”
写完之后,方泰长剑归鞘,与诸位老兵矗立片刻,这才哈哈一笑,解开裤腰带对着那首反诗尿了一泡尿。
其他人有样学样儿,解开裤腰带挨个来了一泡尿。
……
夕阳西坠,晚霞如血。
方泰在前,老兵们紧随其后,战马围着唢呐李的坟墓绕行一圈,而后呼啸而去。
恍惚间,眼前又变成了尸山血海的战场。
铁甲军卒如饿虎扑食,直冲敌阵,一路势如破竹,无坚不摧!
身后一曲唢呐声宛若龙吟,直冲云霄。
……
兄弟,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