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桃和铃兰也看到了。
两个丫头从没有看过这么多的钱物,双双吓得瞪大双眼,“姑娘……”
她家姑娘是发大财了吗?
五姑娘当初出嫁,陪嫁只有三千两一家铺子,五十抬的妆装。
别的姑娘陪嫁,是她们姑娘的两倍。
五姑娘被休后,那些嫁妆全都被大太太收回了。
后来跟钱家打官司,钱家赔的钱,也全被大太太拿走了。
姑娘除了多了一个被休过的名声之外,什么也没有得到。
而大太太,却白白多了九千两的银子。
外人却在传说,赵家赔的钱,进了姑娘的兜里,姑娘因祸得福。
还有酸人说,赵五姑娘再嫁几个,再叫男人赔个几次,就能成县城首富。
这些话,她们侍女听着了,没敢跟五姑娘说,五姑娘的病刚好点,再受一点刺激再去跳水可怎么办?
赵五姑娘盒了铜盒盖子,对侍女铃兰和碧桃说道,“从这里到老宅有十里路,老太太一路颠簸一定辛苦,下了车后,你们得马上准备床铺让老太太休息着。”
两个侍女对福视一眼,一起说道,“放心吧,姑娘,我们会安排好的。”
老太太将这么多的财物给了她们姑娘,就算姑娘不吩咐,她们也会将老太太照顾好。
赵五姑娘看着赵老太太,心里唏嘘感慨,家里人为了寻找老太太失踪的五万两银子,勾心斗角,一个个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全家吵得不可开交,连出嫁几十年的姑姑也跑回来哄着老太太问银子在哪儿。
老太太时而说有银子,时而说没有。
事情过了几个月了,大家都没有找到银子,他们都以为是老太太糊涂了,记错了,原本就没有银子存在。
但谁也没想到的是,老太太将银子给了她。
那些人冷落她和老太太,那就让他们嫉妒后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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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的路,很快就走到了。
车马在一处老旧的宅子前停下了。
宅子建在一处依河而伴的村子最东头。
守门的两个仆人早得到了消息,将宅里宅外清扫干净,开了大门相迎。
李玉竹走下马车,打量着四周,发现这里是一处宁静的村子,离着县城近,依山傍水的,十分适合养身居住。
李玉竹和柴大嫂陪着赵五姑娘将老太太安顿好,她又给赵五姑娘开了些,便离开了这里。
在回城的路上,李玉竹正挑着帘子往外风景时,被路过的一辆骡子中的人喊住了,“李三姑娘,是李三姑娘吗?”
声音很耳熟,李玉竹定睛看去,发现喊她的是县令府的小妾庆姨娘。
庆姨娘朝李玉竹点头,笑着道,“呀,真的是李三姑娘呢。”
她微笑着走下骡子车。
李玉竹只好也走下骡子车。
“你怎么在这儿?你这是要去哪儿?”李玉竹看了眼骡子,笑着问她。
车帘子被人挑着,李玉竹看到,里面还坐着庆姨娘身边的那个小丫头。
除了这个小丫头,车里还放着几个大大不小的包裹。
“我找过大人了,大人同意放我走,我现在是自由身的人。”庆姨娘微笑道。
说着话时,庆姨娘的脸上满是喜悦的表情。
自由身?
李玉竹很惊讶。
她打量着庆姨娘,可不是么,庆姨娘今天的打扮十分的朴素,头上只戴着一只银发钗,耳朵上也只是一对极小的银耳环。
她以为在县令府时,虽然也打扮朴素,但必竟是县令的女人,太寒酸的话,等于丢县令的脸,打扮虽然不华丽,但衣裳和首饰都是昂贵的。
现在的打扮,也就比一半的市井女人打扮得要得体些,还不如赵家的管事娘子们打扮得阔气。
“你为什么要走?大人和夫人对你不好吗?”李玉竹问道。
在这个时期,穷苦人家的女子,想嫁个富人嫁不到,便去做人的妾。
比如那个一心想上位的钱四娘子月氏。
庆姨娘摇摇头,“并不是,是我自己想离开,我不想给人做妾,我想过一夫一妻的生活。夫人和大人对我很好,我离开时,夫人送了我一些银钱做嫁妆,又让我将梨儿和以前的衣物首饰全带出来,还送了我一架骡子车。”
原来如此,这位庆姨娘倒是想得开。
“李三姑娘,我娘家姓庆,小名叫英子,你叫我娘庆娘子或英娘吧,别叫庆姨娘了,我不是姨娘了。”庆姨娘又说道。
李玉竹说道,“好,庆娘子。”她又说道,“对了,你如今打算去哪儿?你只带着个小丫头,还带着这许多的行李,不怕不安全么?”
庆姨娘微笑道,“我去找我一房远亲,就住在前方不远的村子里,我临走时大人还写了封手函给我,叫我去了那里就给当地的亭长或里正看,说是不会被人欺负轻视,”
县令安排得到是周到。
这庆姨娘只要不离开青阳县,就会受到县令保护。
好歹相处,县令倒是个记情份的人。
“这样的话,我便放心好,庆娘子,保重啊。”李玉竹握了握她的手。
庆娘子朝李玉竹挥挥手,坐进了骡子车,她抖了抖缰绳,骡子又往前走去。
目送她走远,李玉竹这才坐进了马车。
柴大嫂说道,“这是县令大人身边的小妾庆姨娘?”
李玉竹说道,“她已经不是姨娘了,她是庆娘子。”
柴大嫂失笑道,“是呢,是庆娘子,不过她倒是想得开,县令的小妾都不做,居然要去乡下生活。”
李玉竹道,“人各有志吧,我想,她这么做,没准会找到幸福也说不准呢,不是有句话说,不做高门妾,宁做寒门妻么,高门里的规矩多,爱自由的人,是住不习惯的。”
柴大嫂说道,“庆姨娘的做法叫人敬佩,哪像那个钱家的月氏!”
她到钱四娘子月氏,柴大嫂鄙夷一笑。
李玉竹笑道,“她这会儿估计会后悔得找后悔药吃。”
“可惜世了没有后悔药,让她后悔到死吧!”柴大嫂哈哈一声冷笑,“害得五表妹被人嘲笑,我可不会同情她,活该!”
李玉竹也不同意,她确实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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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和柴大嫂回到城里,小伙计才将马车停好,李玉竹还没有走下车呢,站在李家兄妹铺子前的李立行,朝他们的马车飞快跑来。
“李玉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等得快急死了,你快下来,快点快点!”李立行在车外,急得直跳脚。
李玉竹好笑道,“怎么啦这是?你怎么急成这样了?”
柴大嫂先走下马车,挑了帘子来扶李玉竹,她给李立行解释道,“哦,我们送我表妹一直送到了十里外的村里,这才去得久了些。”
李立竹道,“我娘病了,一直吐得厉害,李玉竹你跟我回去瞧瞧。”
李玉竹脸色微变,“吐了?吃了什么没有?可有着凉?”
李立行急得直甩袖子,“我哪儿知道?反正就是吐,脸色死白死白的,我爹吓得不行,催着我来找你,我是骑马来的,我耳朵都被风吹红了。”
“你娘吐得脸色都变了,你耳朵冻下怎么啦?你个只知抱怨的不孝子!”李兴安叉着腰,朝他冷喝。
李立行嘟囔着,“我没有抱怨啊,我只是说,我来得快,没有坐马车而是骑马。”
李玉竹说道,“那事不宜迟,我去看看县令夫人。”但没一会儿,她傻眼了,她不会骑马!
坐车去又太慢。
穆元修将李立行的马儿牵过来,伸手将李玉竹拉上马背,“坐好。”
不等李兴安抱怨,在李立行的傻眼中,穆元修已经骑马带着李玉竹跑远了。
李立行跺脚,“穆元修,你骑走我的马,我怎么回去?”
柴大嫂家的小厮,还没有将马车架子卸下来,柴大嫂说道,“别慌别慌,就坐我这马车吧,你们将骡子车拉出来又怪慢的,我这车的架子都是现成的。”
“多谢柴大嫂。”李兴安将李立行推进了马车,赶着马车匆匆追穆元修和李玉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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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玉竹和穆元修到了县令府,马儿才停下,李玉竹就匆匆跑进后宅县令夫人的正屋。
她看到,卧房里,县令夫人睡在榻上,神情倦怠。
县令正急得团团转呢。
但县令夫人却不以为然怪着他,“我没事儿,你急什么呢?”
“还不急?你刚才吃的鱼丸子全吐了,这脸都吐白了。”县令急得跺脚。
李玉竹匆匆打了声招呼,来不及询问,马上走上前给县令夫人把起脉来,没一会儿,她惊喜说道,“夫人不是病了,而是有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