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僵尸皆是青面獠牙,衣衫褴褛,身上分别长满了半截手指长的红毛和青毛,见程清河滚地避开,呵嗬喘气追了上去。
那红毛姿势僵硬,但速度倒是极快,几次那青黑的指甲都要戳上程清河的背。
她咬了咬牙,鼓足力气往前奔了几步,回过头来抽出木剑架了过去。
但见这木剑果然管用,贴在剑身的僵尸皮滋滋冒起了白烟。但显然力道不够,那红毛僵尸嗷呜一声一个用力,程清河应声倒在烂泥地里。
她卧槽一声侧过脸,五根红毛手指唰地深深插进她耳旁的泥地里,看得她瞪直了眼睛。
符,符呢,她冒着冷汗摸了一把镇尸符贴上僵尸的额头,金光一闪,飘落几张符纸,剩下两张正中额头,其中一张还是百元大钞,大概是买鸡时候剩下的!
红毛僵尸立时不动了,程清河咬紧牙关,从它身底下钻了出来。
“吼吼~”几米外的青毛尸还在磨磨蹭蹭朝她走来,估摸是道行不够,动作僵硬许多。
而原本定住的那只红毛尸,慢悠悠拔出了爪子,将额头上的毛爷爷取了下来,流着涎左瞅右瞅。
她再一次瞪直了眼睛,拾起剑慌不择路地往山下奔了下去。
汗水四洒,直到看见了一座庙,进去一看,庙里香火鼎盛,烛光闪烁,信女众多,一年轻尼姑一手持瓷杯,一手拿一片叶子在洒驱邪神水,下方躺着一排等待神水的信女。
程清河惊魂未定,料想这庙能够在这荒山野岭开得如此红火,定有过人之处。
她迅速在第三个空位躺下来,尼姑洒完第二个接着就用叶子洒她一身水,忽然她看向程清河的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蹲下身用叶子抹了一把她的鼻子,接着站起身来。
程清河愣道:何意?
尼姑冷笑:你鼻子好油!
众信女面面相觑,程清河冷哼一声站起来,环顾四周,堂前供奉着陈旧的南海观音与座下童子,像是临时清理出来的,不等尼姑阻止,她伸手摸了一把案上的贡品,硬邦邦的diy水果,足以以假乱真。
这尼姑十四五岁的模样,倒是长得亭亭玉立,不知道哪里来的厌恶之意,板着一张脸,冷觑她背后背着的木剑。
看来有点眼光,程清河不理,伸进装满了纸币的箱子里捞了两张50面额的。
尼姑惊:你做什么?
她冷笑一声:“借我100块,坐车回家。”
好哇,她倒是看出来了,这庙哪里就这么巧,山那一头刚刚放养着两头僵尸,这头就开着府庙卖镇尸符捞金,还装模作样洒观音水。
能驭尸的能人不少,湘西赶尸人便是其中一派,她看了眼那案上的符头,三点冠顶,虽说她学艺不精,也知道这是三清道教的符法。
什么僵尸三清教的镇尸符能搞定而道术最全的龙虎山反倒搞不定?
不得不说是她太过倒霉,人家说僵尸你就信?钟峨眉就说它是妖,驭尸术博大精深,就有一派以独特的方式喂养尸体,习性会更加接近于妖。
拿一把镇尸符去对付妖?画得再功法高深都无用。
一身脏兮兮的程清河找了半天才踏上油柏路,但她看了看路上来来往往的村民,又收了脚。
这副样子……还是走山路吧!
不得不说钟峨眉有点失望,原本看她有些天份,有心教导于她,但见她行事冲动莽撞,心地软弱不够坚韧。
修道最不该有的弱点她都有了,峨眉摇摇头,连那靠养小僵尸敛财心术不正的何大家的小女儿都比她强,多番磨砺之后或许可能成材证道~
峨眉料得没错,程清河虽然资质不错,但心性远远不够,她不知僵尸缘由,回到家的时候只觉得心灰意冷。
“怎么了这是?”刘老四问她一句。
她摇摇头,拿出换洗衣物去了浴室,看来想要靠这些奇门异术找到肥田的方法简直天方夜谭,不然,还是放弃吧?她站在淋浴头下模模糊糊地想。
她奶凤玉农田里干活回来,轻轻开了一条门缝,见她正在浴室里洗澡,就拿了外头衣篓子里的脏衣服拿去洗。
再进门的时候见她孙女湿着及肩短发,一脸没落地对着镜子。
“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凤玉走过去拿了洗脸架上的干毛巾,坐在她身边。
“奶奶。”清河喃喃喊了一句,将头靠在她的肩头。
这孩子打小没有母亲,有心事大概也不知道和谁说。凤玉心下叹息,支着她的脑袋,用干布帮她擦拭头发。
清凉的湿发落在程清河干净透亮的脸上,有点痒,她挠了挠,被动摇晃着的脑袋渐渐发沉……
人说年少不知愁滋味,但她小小年纪,背负的包袱却是已经不少。
最终她把《鬼役》藏在了柜子里,打上了锁。
第二天周日,凤玉就让她上了山。
种植有一段日子的桃树开了花,铺了十里的红妆,她爹程鸣正躬着背除草,看见她来了,皱着眉:“怎么上这儿来了?山上蚊虫多。”这宝贝疙瘩又特招蚊虫,嘴上抱怨,手上倒搁了活,牵着清河走到山溪旁的一块大石头上坐下,上头搭了草棚,凉快得很。
“奶奶叫我上来看看。”
程鸣递给她一瓶水:“出来走走也好,你爸我正打算开个农家乐,把这几块山当做旅游区,你看,这条山溪旁搭个亭子,几条走廊……”
她爹没有什么大志向,不过是想努力一把给孩子一个好未来。
家里请不起人看着果林,凤玉和程匀就主动轮值,程清河没事儿就跑山上来帮忙除草。
黄大仙吃完了鸡,又想起了程清河那个丫头,礼尚往来它还是晓得的,何况它还记得他们的约定哩!
这日黄大仙就陀起一只小野猪崽子去了果林,见那小姑娘在草棚底下睡觉,抖了抖毛将猪崽子抖落了下去。
那猪下了地,这里闻闻那里闻闻,依旧安安静静地。
不过十岁出头,程清河就出落出了标致的小美人模样,长睫毛,悄鼻子,粉嫩嫩的菱唇,乌黑的发衬得她皮肤白得惊心动魄。
香,真香!
一个凡人怎地这么香?
它想起来那天晚上咬着她指头时那沁人的香味,忍不住纵上棚梁瞅着她大流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