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痕拾起银行卡看了看,随手放置在一旁的盘子里,接着采了稀释的血液在涂片上,摇了显微镜观察了一会儿,“啧,奇怪,没什么奇特的地方。”他抬起头喃喃自语。
“呜,噗~”
这是躺在床上的“木乃伊”又吐血了,他赶紧起身拿了盘子接着,这血可以用做实验数据分析,千万不能浪费。
如此又打了几天点滴,这活尸没死却也没有好转,唯一庆幸的是绷带下的伤口没有再继续恶化。
程清河全程任由他作为,如今闭着眼睛全身被蒙在绷带里,世界一片寂静,她的意识就像被驱赶到一个角落里的幼兽,蜷缩着不动,倦怠着不想再有多余的活动。
“李医师,本来实在是不想打扰您,但是这个手术必须由您亲自操刀。”院长在那头苦口婆心。
李忠痕回了几句挂了电话,在洗漱间里摸了摸因为几天没合眼而拉茬的胡子,提上白大褂就要出门。
虽然他不爱与人交流,但是基本的人情往来他还是懂的,为了能够安安静静地做他的医学研究,相当罩着他的院长大人,是万万不能得罪的。
临出门前,李忠痕特意查看了门锁的安全,确保了他新买的大锁绝对安全之后,便开了车出门。
但是他没想到他前脚刚走,冷硢那个小兔崽子后脚就拆上了门。
“老大,这不是密码锁,我开不来呀!”这年头他哪里知道居然还有人用这种传统的复式仿古锁扣。
冷硢翘着脚伸长脖子看了那长西瓜条的锁一眼,愁道,这玩意儿怕是不经翘,索性一挥手:“给我把门拆咯,等我进去再帮我把门按上。”
几分钟后,手下们抬开了两扇大门,冷硢大摇大摆地进了去,放了话:“大爷我要在这里玩几天,你们先玩儿去吧!”门外的小子们大喊了一声是,拼拼乓乓又给门抬了回去。
哒哒哒~一阵清脆的皮鞋声响起,门吱呀一声开了。
程清河眼皮动了动。
脚步声漫不经心地进了实验室的门,站在墙边的位置停了一会儿,传来拨弄金属器械的哗哗声音,接着脚步声继续响起,绕着摆了满满当当的仪器挨个摸了摸碰了碰,这才忽然发现病床上的这号“人”似的,在床沿的单脚椅上坐了下来。
“嗤~这老头神神秘秘的就是藏了这玩意儿?”他杵着下巴端详了一会儿这木乃伊,语气有着说不出的失望。
她感觉到似乎有人在盯着她看,不由得不安地“动了动”。
“到底受了什么伤?”顿了一会儿,他看着她只露了口眼的脸喃喃道,伸手去拨开她身上裹得严严实实的绷带,绷带上胶着着干涸的淡黄色的脓,待他拨开了她手臂上的一个口子的时候,他不由得胸闷了一瞬,只见那裸露的一方上是一个大洞,深可见骨,就像是吃了一口却腐烂了的桃子。
床头的心电监护仪有规则地跳动,就这样,居然还活着?!
等等,这骨质,裹在白肉里的骨头带过淡淡的蓝光,他伸出指头,只觉触手冰凉,但是待他细看时,却又和普通的骨头没什么两样。
“清河,程清河,救我!”一声惨呼声从灵魂深处震颤开来。
刘老四?
疼,撕心裂肺的闷疼!但不是她身上的,是刘老四,她浑身一震,眼皮剧烈翻动,接着瞬间睁开了眼。
“你醒了?”见她突然睁开眼,着实吓了冷硢一跳,“你还好吗?”但看她双目无神的模样,他又渐渐消了声。
“额啊……”
刘老四惨叫的声音仿佛就在她耳边,迷雾缭绕之中,她看见刘老四正在一间四四方方只余一个窗户的黑室里,背蹲在墙角,背上被刮下了一层血淋淋的肌肉。
“刘……刘……”她开阖着嘴,却压根忘了,她的嗓子早已经被黑池的恶俎吞吃殆尽。
“告诉我,东西在哪。”
黑室里,那人站在阴影里,看不见面容,月光从高处的窗户里打了进来,只有一只拿着镰刀的手,刚好在月光下摇摇晃晃。
镰刀上刻着血红的梵文,且刀的两端都开了封,在月光的照耀下闪着嗜血的光芒。
以模糊的轮廓来看,该是一个身材娇小的女人,而面对她,本是浑身肌肉的壮汉刘老四却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知道搜魂吗?”她哂笑了一声,“想来你也不会知道,毕竟你跟了一个又无知又没用的主人呐~搜魂是一种失传已久的修道方术,不管被搜魂的对象是人是鬼,施法中会痛不欲生,感觉浑身都被寸寸拆卸了一般……”
不,程清河双手渐渐开始抽动,想要挣扎着起来,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将手里的镰刀活生生插入了刘老四的脑子。……
看着痉挛的程清河,冷硢坐着用脚抵着将椅子往后推了一推,这种情况,实在令他有些不安啊!
“嗡~”一道尖锐的鸣声四震开来,他若有所感,反射般趴下了身体,只感觉到一阵清风扫过他的头顶。
如果他非普通人,就会看见一圈蓝色的光芒自程清河为中心迅速如潮水般扩散出去,光潮扫到了哪里,哪里就被击打得粉碎。“噼里啪啦~”
在这瞬间,所有仪器的玻璃全部炸裂,他在碎片四散中抱着脑袋狼狈地将头挤入床底。
这,这到底是什么人?不,他要问的是,这到底是不是人!
过了几分钟,光潮渐渐平息,实验室里陷入了一片诡异的寂静,只除了心电监护仪长久的“嘀——”的声音,碎片划过了他的脸颊,留下了一小道血红的口子,他抬起头,却见一只全白色绷带层层包裹的头从床那头挂下来盯着他静静地看,也不知道看了多久,血色的红瞳,平静地倒映着他ri了狗般的惊恐的表情。
他惨嚎了一声,爬出去拔腿狂奔。
“李老头,你家那个尸体,不,外星人诈尸了!”
“什么?”李忠痕在电话那头咆哮,“那你关上门了没有?”他的第一反应不是质问冷硢擅闯他的家,而是程清河这个宝贝,可不能跑了!
“我跳窗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