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清河翻身落下屋檐,便听见有人在喊她,一眼看过去,那张品正躲在一堵墙壁的后头,一脸焦急地看着她。
她蹙眉:“你来做什么?这里很危险,你先离开这里。”
“什么?”他无声地问道,怕惊扰到那个大家伙。
那变异丧尸在上面徘徊了片刻,转身朝另一边跃了下去。
它当然不可能就这么放弃了。
程清河一时没有见到它的身影,再见那张品还站在原地,便知道事情恐怕不好,连忙朝他那边赶了过去。
张品也不是没有脑子,躲藏的地方极是狭窄,丧尸这种不太有脑子的东西,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他,即便找着了也不好追。
只是偏偏那一只也算是比较独特。
张品还在看着程清河,身后却突然一声嘭的巨响,有东西从楼上摔下来了。
他转头一看,那蜘蛛人一样的东西正夹在身后墙壁的缝隙里头,这模样,原本应该是想要偷袭他,只是没有想到还是低估了下头的紧窄。
另外,它还被一根倒竖的钢筋戳穿了半边身体,它身上滴落着黑色的污血,狼狈地起身,动了动脖子,咔咔几声。
很显然,虽然是窄,但还是能够移动的。
于是,那东西速度不算快地就攀爬过来了。
张品举起手里的棒球棒,跳了跳,打算和它拼上一拼。
正待那丑陋的东西正要到达眼前,一只手将他拉了出去,那一道娇小的女人站在了他的身前,抬脚就是一脚踹了过去。
嘭~哐哐哐~那东西被巨大的力道踹得横飞出去,直直摩挲着墙壁,直到飞到了两堵墙壁之外。
“你,你是暴力萝莉啊~”张品忍不住看傻了眼睛。
怪事年年有,今年就特别多,眼前就是一件。
“少废话!快走!”
因为这下的动静,那些丧尸已经循着声音过来了。
“咱们往哪里去呀~”
“骑车的那些人在哪里,你应该知道吧?”
“知,知道~可是你,你知道他们有多危险么?他们有枪!”
他跑得气喘吁吁,还记得带语气词。
“我知道,带我过去就行了。你可以不出面。”
“那哪成呢?你一个女孩子~”女孩子~他想要她那一脚的力道,默默地把话咽了回去。
冷艳艳的阳光下,二人奔跑在“热闹”的街道上,身后已经跟着一串的疯狂丧尸了……
“程二,咱们要怎么把他弄下来?”
“当然是爬上去啊!”
说着话,那十来个人便爬上了二楼。
站在二楼的窗户上,可以看见四五纵横的水泥衡量的节点上,正坐着一个一身皮衣的男人,背后已然破破烂烂,那男人垂着头,对周遭的世界半点反应也无。
“你说他会不会是死了?”
“傻子,死了还能坐着?”说话人拍了一下那人的后脑勺。
“哈哈哈,也对,那我们不如拿把枪把人给打死算了。”
“傻孢子!外面那么多丧尸,子弹不得省着点用?”后脑勺又是一下。
“你再打我我要生气了?”第三人开口阻止道。
这群人不过是十几二十来岁的青少年,从出事以来活到现在,人死了一拨又来了一拨,反正就是谁也没有服气过谁,到现在也没有推崇出来一个老大,要说他们是一个团伙,更不如说是纯聚在一起玩儿的。
“你先,你先~”
身后的人催促前面的人。
前面的人小心翼翼地爬出窗户,滑落下来,落到了水泥横梁上,后头人接二连三地下了来,朝不同的方向往那余回包抄而去。
“小心一点,不要惊动他了。”有人小声说道,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余回耳朵动了动,对这些好奇心重的小孩们十分无奈,他若不是被游离的裂缝劈了脑袋,早已经站起来好好教训他们一顿了。
“在这里,他们就在这里面!”
他们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大喊。连忙动作一顿,神情微妙地对视一眼。
“先下去?”
点点头。
原路撤回。
这是他们的地盘,想要进来,还得问问他们同意不同意。
他们要是觉得好玩了,就算是不愿意进来,也得进来。
一楼的玻璃门全部被锁得好好的,因为是防弹玻璃,地方又挺隐蔽,是以十天半个月都没有丧尸闯进来。
但是当他们拿起墙走到门口的时候,竟然看见无数密密麻麻的丧尸正往这里来。
而那领头的,正是不久前才看见的那个奇怪的女孩。
有人惊骇之下反射般就要扣下扳机,被同伴拦下。
“别开枪!”
“那咱们怎么办?”
“他们还进不来,先观察观察。”
“别开枪别开枪!”张品对着玻璃里面静静围着的人大声喊道。
“妹纸啊,怎么办?这玻璃门压根打不开啊?!”
他是不指望里面的人会自动给他们开门了,连忙把收在后腰的棒球棒给拿了出来。
嘭嘭,嘭嘭,棒子砸在玻璃门上,只留下一个个白色的磕碰的痕迹,反而将他的手给震麻了。
程清河放在身后的手心祭出了玄靑剑,挥刀劈开了一扇门。
哗啦啦,玻璃成了渣渣,碎了一地。
那些少年看了看她手里奇怪的会发光的剑,眼睛里都冒出了光。
身后的丧尸都已经追赶而至了。
少年们再没有控制,开始扫射着人群。
“你先上去。”程清河捏着张品后衣领,一把扔上了梁子。
他尖叫了一声,胸膛一重,摔在了上头,连忙紧紧地抱住了梁子,一边哎哟妈哎哟妈地喊。
可把他给吓死了啊~
突突突,突突突~
机关枪一排扫过去,泥土乱飞,不少丧尸倒在枪口之下。
“撤,撤,上楼!”
“你确定?”
“都tm少废话!赶紧上去!”
“你哥哥他在这里!”张品扭头往下面喊。
程清河躲在一根横梁之后,踹翻一个想要啃过来的丧尸姐姐,飞纵上去。
“余回!”她快速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结果被一只手给握在手心。
“我还活着。”余回略抬起头说道。
程清河松了一口气,还活着就好~
“你伤在那里?”
他看起来有气无力的模样,程清河也不敢乱动他,但是可以闻到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浓重的血腥味儿。
“在这儿。”余回引导着她的手触碰到自己的后脑勺。
若不是还存着的那一点意志力,他根本就无法保持清醒!
程清河摸索了片刻,发现他的后脑勺有一段裂痕,大概有一指来宽,其中的温度烫得她指尖都在发颤。
“得找个安全的地方,还能坚持吗?”
“还行。”
“麻烦帮帮忙。”程清河踹了踹还在死命扒着横梁的张品。
“啊?哦~”张品颤颤巍巍地站起来,双腿还在发抖。
“我我恐高的。”
“再留在这里,就等死吧!”
“不,不不。”张品连忙走过来,拉着余回的手臂搁在脖子后头。
“快快快!堵起来快堵起来!”那群人堵在楼梯口,一部分人在扫射,一部分人搬来箱子椅子大件,往楼梯间推下去,不一会儿便就将楼梯口给堵了起来。
一楼几乎被堵了个密密麻麻,不断地在咆哮。
“妈卖批,这些狗杂种!”黄毛吐了一口唾沫。
这一楼沦陷,那些摩托也怕是毁了~可算是代价惨烈!
“他们是一伙的!快来!”
“往这里走。我们去楼上。”程清河说道。
他们从另外一侧爬上了窗户。
“站住!”
“你们都给我站住!”
“那个女人是人!”
程清河见他们人手拿着枪过来,将张品推了上去。
“我们让你们站住没听见?没长耳朵啊?再走一步我打爆你们的脑袋!”
“那女人长得真好看!没有想到现在还能遇上这种极品,咱们有福了~”
嘿嘿嘿窃笑声传来,一群为非作歹的少年们围了上去。
张品和余回已然上了楼梯,看不见人影了。
程清河站在楼梯上,浅笑着看着他们。
“你们想要做什么?”
“先把你手里的东西給我们。”
“对呀~女孩子拿着这么危险的东西多不好?”
“是呀是呀~让哥哥给你拿着,小心割了你的手~”
“哈哈哈,就是就是……”
“那可不行~就算给了你们,你们也用不了?”
“你说什么呢?哥哥们怎么可能用不了?”
“妹妹别闹,再这样哥哥们手上的枪可就要对你不客气了。”
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她,她耸了耸肩。
“既然你们这么想要,就给你们好了。”
她一扬手,把手里的玄靑剑往他们的方向抛了过去。
黄毛小子一把给接了,握住了剑柄,但是腰一弯,眼睁睁地看着那剑直直地戳进了自己的脚掌上。
他愣了愣,一声杀猪一般的叫声脱口而出。
“快,快拿开这东西!哎哟我的娘哎~”
“你这是怎么了?”一旁的人一头雾水,怎么一把剑都拿不住?
其他人手忙脚乱地过来帮忙拔剑,一一个用力,那剑竟然纹丝不动,反而叫那人疼得龇牙咧嘴。
“我试试,我试试~”
一番来去之后,再是迟钝,也知道这剑有问题的了。
“死女人,快说,你在剑上动了什么手脚?”
说实话,他们这是第一次见真正的开锋的剑,平时也就是在游戏里看过,实在没有想到会是这样一个结果。
“你们不是要剑么?我已经给你们了,可惜你们没有本事拿。”
她露出一个人冷冷的笑容,缓步转身上楼。
这一次,没有人上前去拦。
“这娘们有点不对劲啊~”
“我也这么觉得!有点冷嗖嗖的。她不会也是个变异人吧?”
“也有可能,我看八成是啊~”
“你们瞎聊什么?!赶紧给我弄开啊!疼死老子了!”
……
程清河上了楼,转身设下一个禁制,这禁制不过是临时用一用,不过几个小时便会消失。
她在二楼走了一圈,才在一个隐蔽的角落找到他们。
“怎么样了?”张品手里拿着板子,警惕地望着外面。
“他们暂时不会上来,先看看他的伤。”
“呼~那就好,你哥哥伤得不轻啊,这样都能活下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呀~”
他真是越发好奇了。
普通人要是有他那伤,该早就一命呜呼了吧~
结果到现在还喘着气,说话也挺正常。
“麻烦你先出去看着。”她说道。
“啊?哦,好的。那你小心。”
他走出去。
身后的门便关了起来。
“你知道这地方是怎么一回事么?你不会是什么组织派来解决这件事情的吧?”
靠着门,忍不住天马行空地猜测。
“……”
程清河用真气在余回的体内循环了一个周天,他脑袋上的伤便暂时愈合了起来。
至少从外面看着,已然没有大碍了。
说起来余回这一趟出门真是走的背字运,在蛮荒大陆伤了脖子,这会儿竟然又是伤了脑袋,险些将命给丢了,着实是倒霉。
只是有程清河在他身边,莫名让他觉得,即便伤得再重,也不算什么了。
“下面的形势怎么样了?”
“你指的是那群孩子还是下面的丧尸?”
“他们并非善类。”
“嗯,我方才只是给了他们一个小小的教训,好在你没事,不然我会折断他们的四肢,扔到丧尸堆里。”
隔着门听着那女孩冷冷的声音,张品打了一个哆嗦。
天呐~他这是惹了对什么样子的煞星啊~不过还好,他没有选择和她们为敌。
“我们现在这里休息一晚,明天再去找出去的路。”
“不知道我们还能不能回去。”余回苦笑一声。
不过要是可以,他倒是希望他们永远留在这里,这样的话,他们之间就不会有白石,也没有苏翎,也不需要去找什么不周山~
只是他知道,程清河,必须会去寻不周山。
“肯定有办法找回去,既然能进来,就一定能够出去。”
只是大概寻找的时间要长上一些罢了。
希望没有她想象得那么糟糕~
夜里。
二楼那些人吃了亏,看起来消停了不少。
那柄剑还是没有能取出来,是以,那人还杵在原地,只是精神有些萎靡。
“我看解铃还须系铃人,这件事还得让那个臭女人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