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不光江山顶着星月赶往荒山附近,十几个实力已经达到御气境的强者带着一些炼体境的随从也均赶往那边。
众人很有默契的没有爆发任何冲突。
他们只是安静的看着面前这道恐怖的剑痕,仔细的体会着这道剑痕中所蕴含的强横力量。
越是看着这剑痕,他们心中就越发的恐惧。
没人能想象的到若是这样的一剑朝向他们的方向,他们又该怎么做。
江山看着这样恐怖的剑痕,最终只能摇头苦笑。
他距离这样的境界实在是差的太远了。
即便让他看,他也看不出来什么东西。
当黎明的曙光从东方降临,剪影一般的荒山终于露出了其全貌之后,江山等人才终于反应过来。
他们竟然就这么站在这道剑痕面前整整大半个夜晚。
其中一些早已突破到御气境很久的老牌强者似有所悟,不过没有人开口。
众人很有默契的就这么对视一眼,遂即各奔东西,只是默契的将这座荒山发生的事情埋在了心底。
没有人敢去妄言评价一位神秘的纵横境强者。
江山也准备离开。
他从川山城中出来之后也已经有一个月时间。
这一个月在外的经历让他看起来沧桑了许多,也成熟了许多。
他拒绝了父亲要派遣护送他的护卫,选择了独自一人上路。
若是放在以前,江山肯定不会这样。
每个人的生命中都注定会遇到一些让自己产生极大转折的事情。
黑风山的覆灭让江山看到了更强的,站在更高处的强者是何等高傲的姿态。
他打心底里追求那种高傲。
正因为追求凌绝众人的高傲,他才知道自己更应该要从最底层开始爬起。
就在他准备沿着之前来时的路返回时,目光一瞥之间,却在那山林之中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山林中开辟出来的蜿蜒小路上,一架熟悉的马车正在缓缓沿着道路朝着远处行去。
车架上坐着一个看起来潇洒不羁的少年,他身边依偎着一个略显病态,但依旧清丽可人的少女。
她像是对这世间的一切都怀揣着浓浓的兴趣,弯弯的眉毛下那双纯粹的眼睛是江山从来不曾见过的。
“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江山回头看了眼荒山上那剑痕斩出的方向,再看着沈易走来的道路,他嘴角的弧度掀起的越来越高。
黑风山覆灭的消息仿佛又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那笼罩在阴影中的强者的身影似乎在这一刻与那少年重合在了一起。
江山笑着摇头,将自己脑海中的那夸张的想法驱散出去。
不过这并不阻碍他折身前往沈易的方向。
站在林木之巅的江山脚下一踩,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仿佛一片穿花蝴蝶般在山林中快速穿行。
“沈兄,川山城一别,好久不见。”
江山的身影从山林中飘然而出,落在小路上,他微笑着向沈易拱手一礼道。
沈易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山并不怎么吃惊。
事实上在江山看到他的那一刻,他便已经发现了极远处的江山。
他现如今的境界虽然还只是炼体境九重,但这一身的实力根本不能用常理去判断。
“江兄。”沈易同样拱了拱手。
察觉到身边沈梦彤的疑惑目光,沈易便为他们两人互相介绍了一番。
沈梦彤听闻江山乃是川山城的少城主,她不禁微微一愣,神色一时间显得略微有些拘谨。
在沈家的时候他们可接触不到这种身份尊贵之人。
“少城主好。”沈梦彤略有些怯意。
江山则是连忙摆手笑道:“沈姑娘不必如此,我们游历在外,过去的身份不值一提,你若不介意,便也叫我一声江山便可。”
沈梦彤点了点头,她向江山告罪了一声之后便钻回了马车内。
沈易看着江山,眼中却是多了一些兴趣。
此时的江山比之在川山城飞花池中的时候像是变了一个人般。
虽然眼底依旧能看的出往日里他身上那份高傲,但身上却多了许多凡俗间的亲和。
加上他出众的样貌,这样的人很难会让人对他生出什么恶感。
“江兄你这是一个人出来游历?”对于这一点,沈易颇为惊讶。
江山洒然一笑,大方承认道:“嗯,我准备前往青武城,去参加乾元道门在年末的收徒大典,此次出行只我一人,也算是对自己一点小小的磨练,只是我也没想到一个人不依靠家族的力量出行在外竟然会如此困难,才不过月余,就落得如此难堪的境地,若是沈兄不嫌弃,我们不如结伴同行一段?互相之间也好有个照应?”
沈易仔细看着江山的双眼,在江山的眼中,沈易只看到了真诚。
于是他的嘴角不禁缓缓勾起了一抹饶有兴致的弧度。
江山一个御气境的人要跟在自己一个炼体九重身边结伴同行,说互相之间有个照应,怎么听怎么不合理。
可江山却好像是已经知道了沈易的实力一般,他完全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语气。
就像沈易现在就已经突破了御气境一般。
“也好。”沈易顿了片刻,应了一声,“不过江兄可能也看到了,我这马车恐怕不是太方便邀请你同乘。”
江山的神色明显有些尴尬,他轻咳了两声道:“那能不能麻烦沈兄你稍微绕一点点路,我的行李和马匹还在之前的营地里没带过来,昨天晚上去那荒山,走的太急,完全没注意。”
沈易看着江山这憨憨的模样也觉得好笑,这家伙显然是没有什么在外闯荡的经验。
于是点了点头。
江山喜出望外,沈易正想着邀请他干脆坐在车辕上凑合一段路,结果就发现江山这个川山城的少城主像是个憨批一般,生生用两条腿跟在马车旁边跑着,竟丝毫没有想要坐上来的打算。
一边小跑,他一边仰头看着悠然的坐在马车上的沈易,似乎一点都不觉得他自己的这种举动非常奇怪。
两人就这么热络的聊着。
大多数时间都是江山在说,沈易在听。
江山好像是已经许久没有遇到一个能真正好好说话的对象,他像是恨不得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和感想都一股脑的倾吐出来。
沈易也乐得听他说话,于是一个坐在马车上的黑衣倾听者和一个用双腿小跑在马车旁的憨批白衣公子的组合就这样奇奇怪怪的诞生了,迎着朝阳,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淡淡的会心的笑意。
也许,这便是少年们走向未来时还未褪去的最后一点天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