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早朝(1 / 1)

“我明天还有事儿。”苏牧抛出渣男的发言。

至于什么事儿,不清楚,被问到了现想,想不出来现编。

烈安澜瞳光闪闪,心里生气,却拿他没办法:“什么事儿比上朝重要?”

比如说睡懒觉……苏牧没好意思这么直接,用一片干净的布子仔细擦手,借这个机会,绞尽脑汁想借口。

感觉我现在活脱脱是下班托词和同事聚会、实际上出去和小妖精约会。

然后被正宫抓了个正着……

烈安澜微微仰头,唇角上勾,一副我就知道你瞎扯的表情。

跪伏着的朱家两个兄弟就想,我什么都没看到,我什么都不知道。

因为这超出了他们对君臣相处关系的认知。

在烈安澜耐心的等待中,苏牧实在是想不出来托词,于是硬着头皮,不情不愿地说:

“算了,也没特别的事儿,去就去吧。”

大不了早起一点。

烈安澜绽放明媚的笑容,不大的厨房里满室生辉。

她目的得逞,语气愉快:“武平候深明大义。”

光说深明大义,不赏赐点什么东西吗……苏牧对女上司这种空口白牙夸完,没任何实质性表示的行为表示不齿。

本来还想顺便送你那个簪子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

九月十五,寅时三刻。

午门。

群臣们陆续到达皇城门外。

大烈的早朝规矩是,文武职事九品以上,每朔、望朝参。

五品以上,每日朝参。

朔望就是初一和十五,所以今日的城门之外,格外热闹。

官员站位按照品级划分。

越低品级的区域,气氛越轻松,众官员三五成群,也无所谓党朋,毕竟平日里抬头不见低头见,随口寒暄,是起码的礼节。

讨论的内容,大多是哪个坊市这两天治安又不好啦,哪里又出案件官司一类的话题。

体现的核心思想是扎根基层,勤勤恳恳,爱民如子。

毕竟皇城外不同别处,官员们总不能把吃喝玩乐一类的事情放在明面上大肆讨论。

万一被顶头上司听到,或者被顶头上司的政敌听到,吃不了兜着走。

就算是做样子,也要表现得卷一些。

给人留一个好印象。

靠近城门的位置,聚集的都是重臣,三公九卿皆在列,另外还有一些御史丞、谏议大夫、诸郎等品级虽然低一些,但有资格入朝堂言事的属官。

这里的气氛就要轻松很多,毕竟反正大家要么是党朋,要么是政敌。

说不说闲话,都不妨碍后续各自在金銮殿里站队撕逼。

那不如就都别端着,装正经还怪累的。

“奉常大人前几日不是身体不适,今天看来,精神好了很多。”

等待鸣鼓前,九卿之一的郎中令首先阴阳怪气。

他指的是奉常阻拦苏牧入太庙,结果反而被对方兵家气机震动心神的事。

兵家出身的大臣们低低地笑,毫不掩饰幸灾乐祸的乐子人心态。

这事儿从苏牧回京的第二天起,他们每天早朝前都要翻出来提一遍,伤口嘛,就是要一遍一遍地插刀子才尽兴。

奉常对此已经麻木了,抱着牙牌,并不搭腔。

只不过微微跳动的眼角显示出,他的内心并没有那么云淡风轻。

郎中令碰了个软钉子,也不恼,转身和太仆讲话。

“今儿怎么也没见太祝?他是不是也告病了?”

太祝是奉常属官,主管的就是太庙祭祀事务。

郎中令开这个团,目的非常明确,就是针对奉常挑事。

文官队伍中有人冷哼:“郎中令似乎管辖不到太祝吧?听说这半年来军马品质下降,太仆大人不如好好想想,若是陛下再启征战,这战马要如何补上才是。”

被冷不丁反了一波伤的太仆泰然笑笑,也懒得看说这话的人是谁,摇摇头:

“你是在私探军务?”

对面的人沉沉说道:“好大的帽子。太仆能说会道,希望别因此耽误了职司才好。”

两拨人互相呵呵,以示友谊地久天长。

打了一阵不痛不痒的嘴仗,午门之上,钟鼓司的宦官擂响牛皮大鼓。

嗵嗵的鼓响一连敲了三通,将门前所有的窃窃私语全部压下。

肃穆的气氛骤然袭来,庄重感和压力同时盘旋在大臣们头顶,使人心悸。

卯时到了。

午门两侧的左右掖门无声洞开,尚黢黑的禁城如同盘踞在京师心脏处的巨兽,展露狰狞的气机。

天威莫测。

文武官员分开两队,分别从两扇掖门鱼贯入内,鸦雀无声,恍若被巨兽吞噬入腹。

一路到金銮殿下,一品大员和有资格议事的大臣入殿门,其余官员在门外和广阔的殿前广场恭候。

大殿正中,九重龙台上方,身着朱红衮服的烈安澜端坐金殿,垂眸俯瞰众臣,容颜里全是与生俱来的高贵与凛然。

再嚣狂的大臣,看到执掌权力巅峰的女帝,也收起了桀骜,三拜九叩行过大礼。

起身后,开始日常奏对。

治粟内史罗兴怀首先出列,叩首后朗声启奏:“臣幸不辱命,从莲花峰送来的种子等物已经清点入库,留待来年分发往各州郡,准备种植。”

话音刚落,立刻有另一个声音响起:

“臣要参治粟内史罗兴怀不查之责!”

出列的是一名侍御史,目不斜视,说完话便低着头等待问话。

烈安澜面目无悲无喜,威仪地说:“讲。”

于是侍御史起身,目光咄咄地盯住罗兴怀:“这些种子从未有人种植,罗大人可曾遣人尝试?”

罗兴怀回击道:“此种由武平候培育,陛下首肯,太庙献捷时便已昭告列祖列宗。张大人是怀疑武平候,还是怀疑陛下?”

他语气猛地冷厉,“亦或是怀疑我大烈列祖列宗的庇佑?”

姓张的侍御史不慌不忙,先是对烈安澜再行长揖,这才严肃地说:

“本官自然是不敢质疑武平候。”

不敢?好狡猾的用词……罗兴怀听了冷笑。

就听张姓侍御史继续说:“可新种初现,究竟该如何种植、如何浇灌、何时收割,这些似乎都还无定论。

“贸然推广天下,万一因为农人缺少依照而致欠收乃至绝收……罗大人,这责任谁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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