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七星宗长老闻言,勃然大怒。
仙门弟子,亦是紧随其后。
“大乾天子,竟敢对仙门这般说话,我看她是得了失心疯!"
“看来,是我们疏于敲打了,竟让这群宵小之辈,狂妄了起来!”
“……”
仙门众人,尽皆感觉到自己被严重的冒犯了。
在他们的认知之中,大乾天子就是待宰的羔羊,根本不敢大声和仙门说话。
可今日,竟然展现出了这般风采。
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在和仙门叫板啊!
“凭什么?就凭他得罪了仙门,难道这还不够吗?”
万花谷长老,上前质问。
她明显有点压抑不住内心的火气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什么叫得罪仙门?”
姜承乾不甘示弱。
自出皇宫前。
她就预感到,仙门今日可能会图穷匕见。
因此,事先做足了准备。
那些多年积蓄的力量,都已经蓄势待发。
所以她心中,是有底气的。
“陛下可清楚,你说出这番话,会引发什么样的后果?”
有人阴沉说道。
声音之中,蕴含着强烈的威胁。
“什么后果,自然有朕一肩承担。”
姜承乾闻言,淡然说道。
她出乎意料的硬气,使得仙门所有人面色都变得极其难看。
这是他们,未曾设想过的结果。
在他们的设想之中,自己这般发难。
即便是天子不答应交出李易,那也应该是拖延,恳求,以及拿出大量利益,试图与他们进行交换。
绝对不会有人想到,姜承乾居然选择掀桌子了!
她突然如此暴躁,反而弄得仙门众人有些不知所措。
“陛下是怎么回事?”
“如此言行,简直是在跟仙门宣战啊。”
“为了李易一人,值得吗?”
文武百官忍不住窃窃私语。
这种严肃的场合,本不该如此。
但他们,实在是难以抑制心中的情绪。
恐惧,担忧……
各种各样的情绪涌上心头,使得他们面色发白。
甚至想要逃离此地。
因为他们知道,接下来肯定要出大事。
陛下发疯了,但他们可不想疯。
“如何不值得?”
就在他们怪言怪语的时候,百官之中,却是传来了一个个响亮的声音。
“陛下说得没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我大乾自有国法,仙门凭什么给人定罪?"
“李大人所作所为,哪一件不是为国为民,哪一件不是大快人心?”
“仙门问罪,纯粹是莫须有,我朝若是答应,堪称丧权辱国!"
说话之人,也是一个个官吏。
在今日之前,他们不少人甚至还是“奸党”的一分子。
但实际上,他们却是隐藏身份,曲线报国的忠臣。
因为上次李易使得朝堂洗牌的缘故,他们得以上位,内心对李易抱有感激之情。
如今,陛下已经亮剑了。
那他们自然也没有隐藏的必要了。
自然是紧跟着陛下的步伐,死战不休!
但他们的突然爆发,却是让那些唯唯诺诺,有着小心思的官吏们始料未及。
他们看着自己昔日的同僚,一时之间竟然感觉那么陌生。
“你们到底是什么情况?”
站出来的大臣们闻言,昂着头颅,一脸傲然地说道:
“无他,不愿做亡国奴罢了!”
这一幕,无疑提振了军心,民心。
所有御林军,尽皆握紧了手中的刀剑。
所有百姓情不自禁地站起,不再膜拜仙门。
他们感受到了一股力量。
而此时,萧韵秋笑声不断,对着呆住的巡天监众人说道。
“看看,这就是李易所带来的改变,你们觉得仙门事先能料到吗?
仙门有没有想到,不得而知。
但李易是绝对没有料到,他不在的时候,京城居然会演出这么一场大戏。
此刻的他,正随着许茂瞻仰着石碑。
“诸子沉眠之地?”
李易眼看着这些巨大的石碑,每一尊都给他一种庄严肃穆之感。
“你的意思是说,此处是一座墓地?”
许茂闻言,先是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
“是,也不是。”
他往前走了几步,冲着眼前巨大的石碑行了一礼,说道:
”传说,此处乃是诸子的精神归宿。”
“无论远在何方,无论经历过什么,在尘归尘土归土之后,其精神都会回归这里。”
“就好像是游子回到母亲的怀抱,此地,是儒道圣贤的终结之地,但也是儒道的归宿之地。”
许茂带着一种虔诚的心态,注视着这里的一切。
李易闻言,点了点头。
难怪此地,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
居然是,埋葬了整个儒道圣贤精神的归宿之地。
“大人,你看这里。”
许茂指着天空。
李易顺着他的指尖,往头顶看去。
结果就看到了一道巨大的,仿佛贯穿了整个天地的黑色锁链。
这道黑色锁链,是那么的令人震撼。
仿佛拥有着能够封锁天地的可怕力量。
光是看一眼,李易就有一种思维迟滞,说不出话来的感觉。
“这才是儒道衰落的根源所在啊!”
许茂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
“这到底是什么?”
李易蹙起了眉头。
这道锁链,实在是太恐怖了。
比仙门了留下的那道巨剑,更是可怕无数倍。
“这禁锢思想的禁忌锁链!”
许茂沉默片刻,开口回答道。
“这道锁链,锁住的不是人,也不是地,而是思想。”
“思想是什么,思想是一个个念头。”
“两种不同的思想,催生出两种念头,无数个念头凝聚起来,导致儒道分裂。”
“儒门弟子的思维也因此僵化,只知道内耗,而不知道革新,久而久之,人心就上了一把锁,然后,就有了这道思想禁锢之锁!”
许茂的言语之中,带着一股强烈的沉痛之感。
这是后世儒门弟子,每每想起来,都会感到悲痛的事情。
若不是此事,儒道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而目睹着这一切的二老,却是并没有如他一般的悲痛。
反而对彼此发出了冷笑。
“王兄,若不是你做错了路,却不肯服输,怎会出现这道禁锢?"
短髯老者冷笑道。
他认为,责任完全是在对方。
“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程兄怎敢言老夫就一定是错?”
长髯老者自然不肯接受。
“你从不肯接纳他人的意见,只是坚定地想要传递自己的思想,你才是真正使得儒道衰落的根源。"
“笑话,老夫凭什么要接纳他人的意见?”
“老夫成道之时,你还没有出生,天下读书人皆是老夫门徒。”
“可自你出现之后,妖言惑众,无端革新,致使儒门分裂,如今,竟还有脸在老夫面前做犬吠状,可笑!”
短髯老者似乎被戳中了痛处,言辞陡然之间,激烈了许多。
“你一人走错,害了天下读书人,老夫所作所为,乃是拨乱反正,历史早已证明,你才是走错了路的那个人。”
长髯老者闻言,却是怒起拂袖,丝毫不肯认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