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的变故超乎了我的预料,我随即走上前探了探这中年男人的鼻息,却发现他已经没有了丝毫气息。
可就在这时候,一阵阵警笛声从远处的街道响起,不一会,好几辆警车和救护车便抵达了现场。
被枪击的四个人很快被抬上了救护车,医护人员也对这个倒地的中年男人进行初步诊断,死亡原因是心搏骤停,也就是常说的猝死。
我虽然是道门人,但身在俗世自然得遵循俗世的规矩,随后便与念冰一道进了局子,配合案件工作。
很快,事发地点的监控录像被调取了出来,周围的路人也纷纷提供了目击口供,只说这中年男子酒后滋事与我发生矛盾,随后又因为枪支走火无伤了自己同伴,自己也被吓得猝死了过去。
我虽然是这起枪击案件的当事人,但在常人眼中我所做的只不过是正当防卫而已,更何况对方还是一个持枪的歹徒,他们的死伤和我并没有直接关系。
就这样,在局子里做了一晚上的口供后,第二天我们便顺利出来了,因为有人来保我了。
来保我的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请我来古道镇捞尸的孙鸿才。
看到我出来,孙鸿才没给我什么好脸色,“林笙,你好歹是个道家人,和一个喝醉酒的地痞流氓这么计较干嘛?断了他手脚和命根子就够了,至于一怒之下就要了他命吗?”
孙鸿才不是什么善类,他说的这一惩戒怎么听都是想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摇了摇头,“孙佬,我如果真动杀心,那胖子早就神不知鬼不觉死去了,他不是我杀的,是被吓死的。”
“哦,看来这家伙胆子还挺小的。”
孙鸿才点点头,随后也没有再多问。
“孙佬,你这次出面把我捞出来,不知是有什么事吗?”
孙鸿才是个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人,没什么要紧事是绝不会主动联系我的,为此没等他开口,我便直接朝他问道。
孙鸿才点点头,突然问我,“林笙,还记得昨天你从黄河中捞出来的那几十具农民工尸体吗?”
我应了声,那一车的人都是从同一个工地出来的,结果半道上遇上了车祸。但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念冰好端端的怎么会出现在这辆车上。
“是这样的,在那几十个人死后,他们生前所在的工地上也突然闹起了鬼,可我过去看了一眼 ,却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所以我便向那工地老板引荐了你,想请你过去把把脉。”
孙鸿才是个扎纸匠,对于阴鬼邪煞自是手到擒来,要是连他都一筹莫展,只怕这个工地并不只是闹鬼这么简单。
我最近正好也闲来无事,随即便同意了下来。更何况念冰失忆后,俨然成了大吃货,再不赚钱养家糊口,只怕过不了多久就要揭不开锅了。
而孙鸿才似乎也看出了我心中所想,却是将一沓厚厚的钞票交给了我,只说是那工地老板给我的定金,事成之后更有丰厚回报。
随后,我和念冰便在孙鸿才的带领下来到了黄河边畔的一处还没完全竣工的商品楼前。
孙鸿才告诉我,这片工地的老板名叫陈金泉,早年靠着倒卖刚才发家,后来乘着大型基建的东风,承包了附近三座矿山,十几年经营下来,已然成了古道镇首富。
而最近,因为古道镇将要升级为县城的消息传出,陈金泉嗅到了其中的商机,便转型开始经营起地产生意,在黄河边畔盖了这一幢商品楼,以待后期升值。
黄河雅苑,古道人自己的江景别墅……
刚刚抵达工地,一块偌大的广告牌立即映入我的眼中。
可我朝着商品楼看了一眼,却见四周被层层的铝板围着,只见里边的楼房都还没有封顶,随处可见各种脚手架和塔吊,但是却不见任何的工人以及安保人员,仿佛废弃了一般。
与此同时,一阵阵浓浓的阴气也不断从楼房之中传荡而出。
对此,我不禁皱起了眉头,朝孙鸿才问道,“孙佬,你说的陈金泉人呢?”
孙鸿才说道,“哦,刚刚来时我已经通知他了,想必很快就会赶来。”
我点了点头,随即也没有再多言,便扒开了一块铝板,走进了工地内部。
可我看了一眼里边的情景,顿时心里一咯噔。
工地内部,此时阴气阵阵,一股犹如尸体腐烂般的恶臭伴随着阴风不断扑面而来,让我忍不住一阵作呕。
这片工地中,此时共有三幢在建的楼房。这些楼房明明是用钢筋混凝土搭建而成的,可当我走过去时,却发现在楼房的墙壁以及角柱间,竟都莫名渗出一丝丝黑色的尸水。
这些尸水从楼房的内部深处,流淌于建筑的表面,将所有楼房都镀上了一层诡异的黑色色泽。
阴风呼啸间,一道道的阴气不断汇聚,却是化作了一个个鬼灵的虚影萦绕周围。
不仅是这些楼房,就连周围的地面,眼下也纷纷软化,黑色的尸水不断渗出,将周围化作了一片黑色泥沼。也幸亏这些楼房的地基打的够深,否则只怕早已沉陷。
楼房的墙壁已经地面纷纷渗出尸水,这一幕完全超乎我的想象,若不是黄河就在眼前,我差点以为自己已经置身方外之中。
“孙佬,这些尸水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我朝孙鸿才问道。
孙鸿才回答,“说来也巧,就是在那一车人死后的当天,间隔不过一个时辰。所以我怀疑,会不会是那些死人死得有蹊跷,所以把怨念留在了他们生前的工地上,使得这儿发生了异变。”
对此,我摇了摇头,否决了孙鸿才的想法。
因为人的魂魄是非常脆弱的,哪怕道家人死后灵魂都难以兴风作浪,更何况常人自身?
“孙佬,依我看,这尸水不断从地底和墙上渗出,只怕并不是死人作祟,更像是遭了某种不为人知的鬼道道法?”
带着这种想法,我随即做出了自己的猜测,随后朝他问道,“你说,会不会是这工地的老板,得罪了什么了不得的鬼道人?”
孙鸿才点了点头,“这一点我也不是没想过,但你也知道,我这扎纸匠道行不高,有些事情不敢胡乱猜测,不然也不会请你出面了。”
听了这话,我的嘴角不禁抽了抽,我说这孙鸿才怎么会这么好心来局子保我,感情是想让我来淌浑水的。
不过现在钱也收了话也应了,再提反悔也晚了。
我随即朝他问道,“那行,这工地上的事儿咱暂且别管,那个叫陈金泉的老板既然没来,那咱们就去找他吧,有些事情不先问清楚我可不敢乱出手。”
对此,孙鸿才没有拒绝,他看了看时间,随即带着我离开了此地。
在走了约莫半小时后,我们便来到了古道镇的边缘的一座大别墅前,这儿正是陈金泉的家了。
一眼看去,只见这幢大别墅有五六层高,壮实得金碧辉煌恢弘大气。
透过铁栅栏围墙,我看到里边的院子足足有好几亩地大小,随处可见花坛凉亭水榭,院子的众银行还有着一个大喷泉,看上去就好像皇宫一般。
果然,做房地产的房子都装修得富丽堂皇。
带着这种想法,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别墅前,敲响了门。
可过了好一会,门内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一连串女人的凄厉的悲嚎声却忽然从屋子里传荡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