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诺也有些奇怪,确定了藤蔓没有攻击意向之后,转过身往门外走去。
“走吧。”
“啊,那我们现在去哪里?”易素云快步跟上岑诺问道。
“回我们去的第一个房子,先住一晚,明天再走。”岑诺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夜空,口罩下神情难辨。
两人再一次回了第一个房子,楼顶的藤蔓不知道什么时候爬走了,红白色的瓷砖和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绿色的痕迹,一股带着点点辛辣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子。
两个人上了二楼,发现客厅里躺着几具早已干瘪的尸体,眼睛被眼白彻底覆盖住。
易素云看着有些害怕,紧紧抓住自己的衣袖,心也绷得紧紧的不敢开口说话,生怕一开口便是扰了这些尸体的平静。
岑诺四处检查了一遍,确定这间房子里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关紧了门窗。
时间已经不早了,岑诺取下口罩,指着靠近后边的一间卧室说道:“易素云,你去这间早点睡,明天天亮我们就离开这里。”
易素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取下口罩的岑诺,盛满冷意的丹凤眼不经意间流露出些许慵懒的意味,黑发雪肤,苍白的薄唇添上了几分柔弱感,身材高挑,十足的冷美人。
她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小声问道。
“岑诺为什么要带口罩呢?”
岑诺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坐在沙发上用纸巾仔细擦拭着长刀:“早点睡。”
易素云抱歉地看了看岑诺,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了,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全身上下酸痛到不行,易素云躺在了床上很快睡了过去。
岑诺没有去房间睡,而是从床上拿了一床被子到沙发上,把大衣脱下拿了个抱枕便在沙发上睡下了。
夜色如墨,漆黑浓郁到仿佛能够滴出浓稠的墨汁一样,摆放在防护栏上的盆栽像是突然活了过来,土壤松动,根茎拉长,一点点触碰上玻璃窗。
叶片被打开一条缝隙,带着恶臭的汁液流了出来,刚一接触到,便一点点腐蚀着原本牢固的玻璃。
细细的“滋滋”声在岑诺耳中放大,一下子惊醒了浅眠的岑诺,她立刻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循着声音看去,防护栏上不知何时多出了那些长藤蔓,紧紧依附在玻璃窗上。
细微的腐蚀声还在继续,玻璃窗上已经出现了大小不一的洞口。
这些藤蔓并不会对活人有攻击的意向,现在又是怎么回事呢?
忽然,岑诺想到了一个可能,一边拿上大衣穿着,一边快步走到窗前。
果然,一个个丧尸扭曲着身子,慢悠悠地在街道上游荡着,偶尔一户人家的门口,便会出现一两个丧尸游荡进去。
仔细看去,那些丧尸进去的房子玻璃上,同样的藤蔓正紧紧吸附腐蚀着玻璃。
不再多想,岑诺立刻进卧室把熟睡中的易素云摇醒,东西昨天就收拾得差不多了,背上背包就能够离开这里。
易素云睁开眼睛,还没有弄清楚怎么了,耳边传来岑诺的声音。
“丧尸很快就要来了,现在离开这里。”
这一下立刻把易素云吓清醒了,她慌慌张张地穿好自己的衣服,还没有多问便被岑诺倾身捂住了嘴巴。
“声音小点,不要吸引丧尸的注意。”
易素云点点头,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把东西收拾好,两个人背好背包拿上长刀和枪就准备离开这里。
下了楼来到了水泥坪上,就看到门口的丧尸正在一下一下撞着铁门,似乎是感知到了活人的气息,动作愈发急切暴躁。
眼看着铁门就要被撞开了,岑诺上前,直接猛地一踹铁门。
沉重的铁门一下子飞出,把撞击铁门的丧尸给压住了大半,剩下的丧尸也被撞上,一下子反应不过来。
易素云看着这非人的力量,紧张地咽了咽口水,还没等她说什么,便被岑诺拉住踩着铁门往外边跑去。
街道上满是游荡的丧尸,铁门撞击的声音把它们全都吸引了过来,青白腐烂的身体上流出恶臭的脓汁,没有知觉没有疼痛,就算手脚扭曲了也不曾有一丝表情。
大波大波的丧尸朝着她们游荡过来,空气中满是腐败恶臭的血腥味,如同死神正在慢慢逼近一般。
“会开车吗?”岑诺一边观察着丧尸的情况,一边大声问道。
易素云微微喘着气回答道:“会,打工做过私家车司机!”
“往车子的方向跑!”岑诺说完,猛地一推易素云,自己停下脚步,长刀砍出,一下子把冲上来的丧尸砍倒。
“把车子开到这边,我们绕路走!”
这么多丧尸,两个人想要一起脱身多少有些困难,易素云也清楚这个道理,立刻点点头,拼尽全力地往越野车的方向跑去。
易素云不在这里,岑诺下手也就越发没了顾忌,环刺刀扔出,尖锐的刀锋一下子割断了最前方丧尸的脖子,从空间里拿出冲锋枪,对准丧尸就是一通扫射。
旧的丧尸一批批倒下,新的丧尸一批批涌上来,冲锋枪的后坐力震得岑诺手开始发麻,担心易素云会看到,岑诺还是把冲锋枪又收了回去。
长刀在手,反身踢开,锋利光洁的刀刃在朦胧的晨光闪着冷冽的辉芒,岑诺退后一步,喘着气看着还在继续冲过来的丧尸。
忽然,微弱的汽车引擎声传入耳中,岑诺再一次把环刺刀扔出,挥退面前的一群丧尸之后朝着声音来源处跑去。
很快,一辆车头撞的有些瘪平的越野车出朝着岑诺冲了过来,副驾驶的车门没有关上,轮胎在粗糙的地面上剧烈摩擦着。
岑诺快步跑上去,还没等易素云停下车子便抓住车门,纵身一跃,直接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门被关上,岑诺松开长刀,一把抓住方向盘:“用力踩油门!”
易素云松开手,脚下用力死死踩着油门,车子一个大回旋冲翻一片丧尸,在即将撞上墙壁的时候又被紧急拉了回来,朝着另一端飞速行驶而去。
岑诺满脸凝重,驾驶越野车离开了丧尸小镇,易素云紧紧抓着扶手,脑袋几次撞上车窗,眼前昏昏沉沉。
不知道过了多久,易素云才听到岑诺的声音:“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面前是一片空旷的平地,地上满是枯萎的杂草,五颜六色的塑料袋散落在地上,不远处的几棵柏树显得有些寂寥。
“我们这是,安全了吗?”易素云脑海里还是刚刚那一大片丧尸,她转过身,心有余悸地问道。
岑诺小心翼翼取出环刺刀,正在细心擦拭消毒,头也不抬地说道:“离开了那里,现在在另外一边。”
“休息一下,等会我们再继续赶路。”
听到能够休息,易素云离开瘫倒在座椅上,胸口的窒息感越发明显,她不适地扯了扯胸口的衣服,脑袋也一阵一阵地发疼。
“岑诺,你有没有觉得,车里好热呀?”
好热?
岑诺抬起头,把手上的环刺刀放下,起身摸了摸易素云的额头,果然,刚一碰上便是一片滚烫,脸上也渐渐泛出不正常的红。
易素云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东西正在分担她的温度,忍不住贴近了一点,迷迷糊糊地说道。
“对了,我去找车的时候,遇上了一波丧尸。”
“可惜我没有岑诺你这么厉害,好像被抓到了手腕。”
“对不起呀,我有点笨,没注意这么多,只想着快点去接你。”
岑诺沉默着翻看着易素云的手腕,仔细一找,右手手腕上,一道细微的血痕映入岑诺眼中。
易素云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拉着岑诺的手不愿意放开,还在继续跟岑诺念叨着。
“被抓伤了,是不是要变成丧尸了呀,既然这样,岑诺你还是把我扔下去吧。”
“万一我不小心伤到了你,说不定你就更加不喜欢我了。”
“真是的,好不容易离开那里,结果好像也没好多少呢?”
“不过,遇上你我真的……”
岑诺拿出冰水放在易素云的额头上,将她的手搭了上去,被口罩捂着的声音有些闷。
“被抓伤了,还有可能变成异能者。”
“不是不喜欢那里吗?那就撑过去,还能比现在更差吗?”
易素云听到岑诺这话,慢慢睁开眼睛,或许是因为被抓伤的原因,眼前一片模糊,岑诺的面容也只是一团白影。
脑海里却浮现出昨晚,岑诺摘下口罩的那一幕,清冷柔媚的面容上没有任何表情,手上的长刀映着眼前人模糊的影子。
她忽然很想很想,再看清楚一次,岑诺的样子。
变成异能者,是不是就不是拖累了?
下一秒,意识彻底陷入黑暗,手也无力地垂落到座椅上。
岑诺抿着嘴,看着满脸通红的易素云,还是走到另外一边跟易素云换了位置,找到麻绳用柔软的丝巾裹住,一圈圈把易素云缠绕在副驾驶上。
等到准备好一切之后,岑诺踩下油门,开车继续往q市基地驶过去。
异能者有三种,一种是自行觉醒,就像前世的岑诺一样,经历一个晚上的昏迷发热之后便会拥有异能。
第二种是岑诺设想过的人为觉醒异能,用合适的晶核作为催化剂,然后配备上五种不同系的异能晶核一起尝试吸收,有可能会随机激发异能。
第三种则是被丧尸抓伤,但这种成功的概率微乎其微,所有被丧尸抓伤的人几乎都变成了丧尸,只有极少数的人才会拥有异能。
如果被丧尸抓伤后发热持续二十四个小时,便能够有机会成为异能者。
在加油站的那人明显没有发热的症状,也就意味着他很快就会变成丧尸,而易素云看情况应该是发热了一段时间,只是她们忙于离开那里没有发现。
窗外景物飞速退去,马路上时不时就能够看到正在燃烧的汽车,游荡的丧尸听到汽车的引擎声便摇摇晃晃聚集在一起,还没等它们追上,岑诺便已经开车离开了。
冰冷的玻璃上映着岑诺淡然的面容,她看了一眼还在昏迷的易素云,慢慢踩着油门加速。
既然前世就是异能者,那这辈子,应该也会是吧。
到时候,左右不过重新清理一遍的事。
灰蒙蒙的天空渐渐坠入黑暗,相比昨天的惊心动魄,今天倒是显得平静多了,路上解决了几波小型丧尸之后也没有其他的事情。
在林家这些年,岑诺饥一顿饱一顿,长期的饮食不规律导致肠胃变得有些脆弱,吃不了冷的东西,她从空间里拿出早已做好的肉汤慢慢喝着。
空间对死物能够保持刚进空间时的状态,岑诺拿出来的肉汤还在冒着热气,必须小口小口吹气才能够喝下。
暖暖的肉汤抚平了岑诺的劳累,紧绷的肠胃似乎也得到了休息,传来一阵阵舒适的暖意。
岑诺看了一眼时间,再过十个小时,易素云如果能够撑过去就代表她只要醒来就会是异能者。
这次岑诺把车停在了一片树林之中,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层层的落叶堆积在地上,整个林子里异常安静,连一丝断枝的声音也听不到。
这样的环境虽然静的令人心慌,但在岑诺看来却是再好不过的地方了。
周围的一点异动都能够发出声响引起她的注意,她也能够在第一时间发现趁早做出反应。
时间在一点一点地流逝,岑诺也渐渐生出了些许的困意,她捂着嘴揉了揉眼睛,还是靠在座椅上睡了过去。
一夜无事,岑诺醒来的时候天只有一层朦胧的光亮,树木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末世来临,导致树上只剩下光秃秃的枝丫。
远远看去,这些枝丫倒像是什么东西交缠组成的一样。
岑诺缓缓吐了一口气,正准备启动发动机离开这里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眼前的树枝,似乎正在慢慢蠕动着,一点点朝着自己靠近过来。
但是停下一看,刚刚的一切又好像是自己的错觉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