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世子,安然愚笨,所以是为什么呢?”魏安然反问道。
“这……”叶秉竹突然没了声音。
他要是知道,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如临大敌,跟个无头苍蝇一样在京城里转来转去了。
魏安然见他没了话,便朝樊应栢看了一眼,眼神充满渴求。
樊先生摇摇头,眉头紧皱,“帝心难测啊!”
此话一出,便是连樊先生都不清楚皇帝的用意,她也没有再追问下去的理由。
魏安然叹了口气,要真是能知道皇帝是怎么想的,她的难题也能解开了。
事到如今,她猜不到皇帝的用意,却对叶秉竹的来意了解了七七八八。
夜非辰志在皇位,而如今,对他威胁最大的两个对手,就是荣王和庆王。自己在这场博弈中的作用,就是她身后魏家的滔天财富。若她真的带着这些东西嫁到某一位王爷府上,那对夜非辰的阵营来说,就多了一位难以抗衡的强劲对手,他离皇位就越来越远了。
夜非辰肯定不会希望这种事情发生的。
所以,叶秉竹这一趟,应该就是为夜非辰而来。
这么说,夜非辰已经知道这几日京中发生的事情了?
真是好快的信息网!
魏安然低声说:“世子爷放心,婚姻大事,父母之命,我母亲只许我做妻,不许我做妾,所以无论是庆王府还是荣王府,这两门亲事我都会拒掉。”
叶秉竹怎么也没想到,她答应的这么快。
虽然我来找你就是为这件事,但也不能回答的这么干脆吧!
结果是他想要的结果,可他心里还是觉得七上八下的。拒绝是上嘴皮碰下嘴皮,但拒绝以后带来的后果,她到底想没想过?
王府的求亲可不是寻常人能体会的,王爷们被落了面子,后果可是很严重的,她到底有没有想好合适的婉拒托辞呢?
……
叶秉竹觉得自己脑子里乱成一团,但是这些想法他并没有说出口。
今日他找魏安然的目的就是要她这句保证,不用多费口舌就能解决,倒是省心省力,但他怎么半点都开心不起来呢?
“安然,你要是这么做,岂不是把荣王府和庆王府都得罪透了,以后怎么办?”
楚怀行没那么多弯弯绕,直接开口把叶秉竹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我不想嫁,谁也勉强不了。”
魏安然眼神坚毅,“若真逼到动手的地步,大不了我把自己的嫁妆悉数捐掉,况且这种事我也不是头一回做了。”
“这是个好主意。”樊应栢点了点头。
魏安然笑的苦涩,“好了好了,都回去吧,叶世子,天色不早了,恐怕府上也没准备宴席,我就不留你在府上用膳了。”
“三小姐,若有什么地方需要我帮忙,请尽管开口。”
能有什么地方需要你帮忙呢?
魏安然心里虽然这么想,但面上还是表现出感激的模样,“那就提前谢过世子爷了。”
叶秉竹知道自己能帮上的地方不多,但场面话还是要说的,他朝樊应栢行了一礼,转身看向楚四爷,“就劳烦楚四爷送我出府了。”
楚四爷一脸嫌弃,心里暗骂: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还要人送出去,有毛病吧!
“四叔,你去送送世子爷,我与樊先生再说几句话。”
既然侄女都这么说了,楚四爷自然应允,他做了个“请”的姿势,“世子爷,您请。”
“四爷,请。”
待二人出了门,魏安然刚想抬头与樊先生说话,就看到樊先生的目光饱含深意的落在他的脸上,她扯出一个笑容,问道。
“先生为什么要这样看我?”
“三小姐,老朽斗胆一猜,三小姐刚才对叶世子说的,恐怕不是真心话吧。”
魏安然:“……”这都能看出来?
“不全是真话,但也不全是假话,只做妻不做妾是真,但捐嫁妆是假。魏家的家产不止是金银珠宝这么简单,还有很多是祖上留下的基业,那些东西是母亲的念想,也是我的根,我不会捐的。”
樊应栢的眼神锐利起来,“三小姐是不是想问,还有没有其他的办法,能解决现在的困局?”
“先生可否指点一二?”
“没有。”
听到樊应栢干脆的回答,魏安然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窖,四肢百骸都僵硬了。
过了很久,她才回过神,只忍无可忍道:“先生,说话含蓄一点也是可以的。”
樊应栢摇摇头,“三小姐,如今可不是含蓄的时候,老朽话虽然直了些,但不给你假话空话的期待才是最正确的选择。依老朽看,如今只剩一个法子,就看小姐愿不愿意选择了。”
“嫁给成文晗。”
“三小姐的心里门儿清,就看三小姐怎么选择了。”
魏安然听完他这句话,一阵失落感袭来,她这一世汲汲营营,但似乎还是躲不过写好的命运。
“三小姐是个聪明人,这其中的利弊得失你都看得清楚,不用老朽多说废话。嫁给成公子,就是能保住楚家,保住三小姐的唯一办法。”
魏安然反驳道:“我为什么要保住楚家?”
“三小姐不想保住楚家,但楚家还有三小姐在意的人,三夫人、楚四爷他们,在外人看来,都是和楚家拴在一条绳上的人,而他们又是你的至亲,是你割舍不掉的。连老朽这个将死之人都能得三小姐庇护,更何况你至亲至爱之人呢?”
魏安然泄了气一样,原本梗着的脖子也垂了下来,眼神柔软了许多。
樊先生所言一点不错。
“三小姐可知道,为什么我祖父称得上是帝王之师,我却沦落到这个地步吗?”
魏安然摇摇头,这也是她想问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上位者有生杀大权,这心思难猜,也要少猜。即使是三顾茅庐请出来的老师也能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后果,更何况区区一个妾室呢,说难听些,女人在那些个王爷眼里,还不如自己养的一匹马价值高。三小姐还是离远些,当个普普通通的人,寿命才能长一些。”
魏安然抬头看他,总觉得樊先生这话里,还藏着什么其他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