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若朝她行了一礼,正要说什么。
魏安然这才想起来,她与夜非辰还有十日之约,眼瞧着马上就要到日子了,她要是离开了,方子怎么给他。
她抢在玄若开口前说:“告诉你家王爷,十日一到,我会派人把方子送到定王府,让他不用担心。”
玄若笑眯眯的说:“小姐,我家王爷派我来不是问方子的,他只让小的替他送送魏小姐。”
“他猜到我要去永宁寺?”
玄若点点头,“魏小姐,玄若今日斗胆,想与小姐同乘。”
这就是有话要交代的意思。
魏安然点点头,由文雯扶着上了马车。
玄若闪身坐在魏安然身边。
待马车往前走起来,他才开口,“魏小姐,王爷请您把那日遇见突厥人的事,原原本本,详细的讲一遍,不论是他说的话,还是您做的事,一个字也不要疏漏的说一遍。”
“他想干什么?”魏安然皱着眉头,一脸担忧的看着玄若。
“小的不知,王爷只交代了小的打听这件事。”
魏安然怔愣了一会,听着马车的吱嘎声,半晌才开口把那晚的事讲了一遍。
“对了,那人脸上戴着鬼面,头发也被遮住了,体格很壮硕,听声音,不是中原人。我替他医治时,发现他身上有纹身,就在胸口处,纹的像是图腾……又像是……”
魏安然皱着眉想了想,“又像是一个动物。”
“是狼吗?”玄若问。
魏安然一拍脑袋,“对,就是狼头!”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玄若把她的话一字不落的记下,又压低了声音道:“王爷在小姐身边放了两个暗卫,负责保护小姐的安全。他让您在永宁寺多住几日,等京城太平了再回来。”
魏安然只觉得自己的心被浸在温热的水里,暖呼呼的,就连玄若什么时候离开的都没意识到。
那晚的烦躁,在顷刻间化为乌有。
——
马车行至永宁寺,魏安然进了寺庙,熟门熟路的走到了老和尚的院子。
空云和尚见人进来,一点惊讶的神色都没有,仿佛她只是出去找了会草药一样。
他停下手里的念珠,往怀里掏了掏,掏出半本破烂的医书来,往她面前一扔。
“拿着,差点被我点了香。”
魏安然眼睛一亮,忙捡起来抱在怀里,又跪在空云对面空着的蒲团上,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还有什么事?”空云知道她这幅样子没什么好事,不耐烦的问。
魏安然近乎谄媚的朝他笑笑,“想请您帮我卜一卦。”
“哼!”
空云冷哼一声,“你不是从不信这个吗,怎么,如今竟相信了?”
“这不是……先前年轻不懂事嘛。”
魏安然还是那副模样,笑意更甚,“帮我算一卦嘛,就算这一回,我让邓久给你买平康坊的梅花糕。”
空云白了她一眼,“丫头,从你二舅那个短命的死了以后,我就再也不给人卜卦了,就是有推脱不了的,也都是胡诌的,乱说一通。不过……唉,我不能对你胡说。”
魏安然一脸不解,“为什么二舅舅去世后,您就不给人卜卦了?”
“因为……”
空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因为你们魏家人,都没有好命格!”
——
礼部。
夜非辰正和几位礼部官员说着话,看玄若进来,他便摆摆手,让人退了出去。
玄若掩上门,凑近了低声同夜非辰说了从魏安然那儿打听来的话。
“狼首图腾?”
夜非辰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游牧民族最爱在身上纹上各部图腾,方便死后收殓,但是这狼首,却不是寻常平民的纹样。
狼是群居动物,而狼首意义重大,一般只有统领才能纹。
这么说来,那人……
可是,他那么年轻,怎么可能呢?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特别的哨声。
“主子,玄初回来了。”
话音刚落,玄初就推开了门,跪在下面,“主子,漠北传来的消息,新任大可汗还是阿史那氏,而且今年十八岁。”
果然不出他所料!
夜非辰揉揉太阳穴,这件事的复杂程度,怕是超出所有人的预料。
“还有一事!”
“说!”
玄初抬头看了一眼,道:“飞龙山那边传来的消息,他们最近打劫了一批中原过去的商队,车上全是粮草。”
“这些商队什么来头?”夜非辰心里一沉。
“全是从大夏过去的,各地都有,目的地全部都是西北。”
西北,粮草……
大哥是等不及了啊!
夜非辰只觉得头更痛了。
大哥意在西北,靳远军如今的将军蒋洪成知不知道他们的打算?老皇帝安插在塞北的人,有没有传回消息?
这件事,和突厥有没有关系?
他皱紧了眉头,只觉得头痛欲裂。
玄若看见他的表情,往前走了一步,一脸担忧的问:“主子,您没事吧,要不要叫竹虚太医来?”
夜非辰摆摆手,“无妨,不必。”
“王爷,王爷!”礼部侍郎匆匆进来。
玄若,玄初立马走到夜非辰身后。
夜非辰看了他一眼,“何事如此慌张?”
“王爷,陛下让您进宫一趟。”
“这个时候?”
夜非辰皱了皱眉,这才下朝没多久,怎么又让他进宫?
——
昭阳殿。
夜非辰站在下首,朝上面的弘顺帝行了一礼。
弘顺帝笑眯眯地看着他,“突厥和亲一事,你怎么看?”
夜非辰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于公于私,儿臣都不希望魏安然和亲。”
“哦?这于私朕明白,这于公,倒是为何?”
“父皇,这魏安然身上除了魏家的家产,还有一身医术,儿臣可说,她的医术比寻常医者高了不少。突厥人善武,但缺少医者,若她把医术带去突厥,甚至带去漠北,对我大夏不利。”
夜非辰顿了顿,“医术不比其他,对突厥来说,这就是最缺的东西。若突厥因此兵强马壮,于我大夏便是祸患。”
弘顺帝点头不语。
夜非辰的话点到为止,没有再多加解释,多说多错,不如适度,才能说道弘顺帝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