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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 被黑雾送离敌联盟所在的基地后,安秋就被直接传送至雄英市了。
但白间始终无法找到她的原因是——在那之后, 安秋不知怎的无法像平常那般推开雄英宿舍的大门、或是像平日过了门禁的时候一般,使用个性将自己直接传送到室内。
因为各种事情像千斤石头般压在她的胸腔之上, 把她压得喘息不过气来。
所以她觉得,自己或许没有能力在这个节骨眼上回到宿舍, 像平常那般,像个无事人般与她的同学见面。
于是乎,她就使用个性将自己传送到了一个市内无人的地方。
刻意地把自己给藏了起来。
【一对夫妇被发现毙于宅内, 其中一名死者确认为舞台剧演员平野墩子】
【男性死者为朝仓名山,生前为有名舞台剧编导】
【屋内遭大肆破坏,现场仅一人幸存】
【死者夫妇女儿交由政府组织接管】
在敌联盟基地那会儿, 她只粗略扫过新闻的标题与小标题,却不知为何把内容都铭记于心了——此刻那些画面都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那还能有什么原因,不就是因为……她当时就在案发现场嘛。
安秋表情平静地躺在一栋大楼的天台上,墨黑的长发披散在地上, 风稍微吹乱她的发丝,她却无心整理。
“电话,被mr.压缩给破坏了啊……”安秋举着那屏幕破裂、感觉是遭受重击的手机,她想,她也是很委屈的了——无端被人抓着前往坏人巢穴跑了一趟,还平白坏了手机。
“应该让他们赔我手机的。”安秋随手将手机放下, 又合上眼睛。
——但这样也好。这种安静的感觉, 很好。
就让她在这里坐一会儿。
……
在轰与爆豪加入寻找的队列之后, 他们就在雄英市附近寻找起了安秋起来。
但是,那说得上是颇无方向的寻找——纵是白间跟轰与爆豪说了两人平日会去的地方,但觉得安秋可能会出现在那种地方,那也是毫无根据的。
“……这样像个傻子一样慢慢找得找到什么时候?”在主街道上走了半天、早已汗流侠背的爆豪蹙眉瞪着白间:“……到底是被人抓走了还是自己失踪了,该死的给我选一个啊!”
“怎么可能选得了,你安静点。”轰对爆豪冲白间发火这件事有点不悦,就抢在白间说话前回答。
“哈啊?!你以为自己谁啊?你在命令我吗?”爆豪瞬间就炸了,双手二话不说就点燃起了火光。
“……那个爆豪前辈、小焦冻,要不,你们两人就先休息一会儿吧,我就……”白间害怕两人吵起架来,就有些纠结地说着,只是,她话还没说完,就感觉一些冰凉的水珠从天而降,瞬间打湿了白间的眼镜镜片——
接着,没多久天空又“哗”的一声下起雨来。
“……下雨了?这么突然。”轰愣了愣,又往前将那反应慢半拍的白间给从屋檐外拉了回来:“……先躲躲雨,会生病的。”
“……好、好的!”白间怔了怔,又一愣一愣地抬起头来,望着屋檐外的雨丝,纵是抿唇点了头,却还是满脸担忧:“下雨啊……”
轰望着她,注意到白间那担忧的表情仿佛更上了一层楼,就好奇地叫她:“白间?”
“啊,那个是……我是在担心……”注意到轰的视线,白间又垂下脑袋,小心翼翼地回答:“下雨我的个性就使用不了。”
“……个性?”旁边跺着脚等雨停的爆豪挑起眉头,又望向那边娇小的白间。
而轰没有说话,反而是居高临下地望着白间,又忽地注意到了一件事——那就是,从他的角度看去,白间看起来是比日常瘦了一点。
瘦了点吗?轰愣了愣,又猝不及防地想起,白间个性的运作原理是使用身体脂肪与□□制作的特殊黏土,所以他和她筹备体育祭期间,他也有看过她像这样忽然变瘦了的。
只是,那仅限于他们当时的训练强度——白间有相当的消耗也是正常,但现在无端瘦了这么多,就是不正常的了。想到这里,轰又蹙起眉头,再伸手揪起白间的手腕打量——然后,不出他所料,他从她的手心上看见了一道道纵横的红色血痕。
这个发现,可谓让轰的心情一沉,又马上蹙起眉头来——因为他知道,白间制作的黏土都是从手心上创口所产生的,所以这也是她每次战斗也不得不使用器物割破手心的原因。
只是,因为体质和“黏土”在的原因,白间的伤口一般都能比常人更快愈合的,伤口也不会流出血来。
所以现在她手心上的一道道血痕,就是很不正常的了。
“白间,你使用个性做什么了?怎么伤口还在?”因为清晰白间的个性特点,轰又稍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而牵扯到伤口,又叫白间疼得抽了口凉气。
“我……”白间不敢面对轰那写着一点愠怒的视线,又心虚地别过头去,再仰头望向外头阴沉沉的天空——再把手伸到雨中。
“你干什么?只脑子进水还不够吗?还打算……”爆豪蹙起眉头狠狠调侃,只是,他一句垃圾话还没说完,一只白色的小鸟就拍着翅膀从某处朝着他们振翅飞来,再停在白间的手掌心上。
仔细一看,这只白鸟还是使用黏土做的——而证据就是,小鸟被雨水沾湿后稍微融化的身躯。
“这是……?”轰望着她。
“这是,我每天晚上做的,因为一个人或许会看漏眼或者无法找到那么多地方,所以特地做了许多黏土小鸟协助搜索……”白间担忧地望着那被雨水融化的小鸟,为黏土遇上雨水后的反应感到困扰。
“所以就做了这么多?”轰摇了摇白间的手心:“你的黏土没有自我意识,根本不能进行有效率的搜索吧。你使用这种办法,只是白白耗费自己的体力。”
“但是,要是安秋被坏人抓走了,看见这种小鸟,或许能用来给我点什么讯息,或者……”白间垂下脑袋,脑海里又掠过与安秋说话时的情景,叫她蹙起眉头、马上甩开了轰的手:“……不行,果然我还是得把安秋给找回来!你们就先在这里等等吧!”
——毕竟,她和安秋是约好了的。
这样想着,白间眼神一变,就抛下爆豪与轰毅然冲进雨中。
……
天下起了蒙蒙大雨,为酷热的夏季带来一点凉意。
而对于安秋来说,这或许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在天台上浑浑噩噩地过了两天的她实在不怎么愿意被用这种方式吵醒——她眯着眼睛从地板上坐了起来,又伸手挡着那些冰凉的雨水——刚才她还在睡觉,所以注意过来就已经浑身湿透了,现在的她假若不马上换个地方栖身,她肯定是得生病了。
只是,就在她打算离开天台之际,一白色的、黏糊糊的东西又忽而从天而降,摔在了她的脚边——
安秋表情愣了愣,又垂眸望着那安静地躺在地上的天上来客——雨水无情地落在它的身上,让它的外形变得越发模糊。
她怎么就觉得这东西这么眼熟的呢?安秋蹲下身去,又小心翼翼地用手在那东西之上做了一个小遮檐,把那东西从雨水之中隔绝、阻止它的消失之势、又仔细端详——才发现,那是一只用黏土做的小鸟。
安秋心脏骤停,本打算离开天台的她,又在此时想起了自己和白间在一个午后的对话——
【“安秋,你总是忽然间就不见了……让我好找啊!”
“……不就偷吃你一个布丁,那么小气的吗。”】
那是一个午后,因为她偷偷吃了白间买回来的甜食的事情被发现,她就立马使用个性逃过白间的责骂了——她在宿舍外躲了一整个下午,结果,还是被白间用黏土鸟找回来了。
本以为她得挨一顿臭骂的,结果却产生了以下的对话。
【“布丁……呜我不是说这个啦!我只是不喜欢你突然在我面前使用个性啊!”
“……”
“那个不论看多少遍还是很吓人的,会担心的!”
“……你生气的脸也很吓人啊。”】
那时候的安秋还在和她打趣着,因为给白间买回了赔罪用的蛋糕、就特别皮——只是她没想到,白间的注意力根本不在她的赔罪礼物上,反而在下一刻像是撒娇一般牵起了她的手,态度诚恳认真的说了这些话。
【“答应我啦,你别再突然在我面前消失掉了——”
“可是我习惯了。”有事情就跑什么的。
“……但你突然消失了我会害怕的,那样我就不就只剩下自己一人了嘛。”
“……好了好了,我要是见到你找我了,会马上回来的。”】
白间说得可怜兮兮的,她实在是没有拒绝的理由——所以当时的她只看了一眼那躺在她手心上,已经失去活动动能的黏土鸟,就直接应允下来了。
回忆到此,安秋望着面前这一只失去活动能力的黏土鸟,脑海里就浮现出白间逼着她答应的样子。
这是她和她之间的承诺。
没想到她记到了现在——如果按照那天她们之间的对话,她现在是要马上回去的。只是,安秋却迟迟无法动身——反而,一双黑眸盯着那在地上逐渐融化的黏土鸟,她感觉鼻酸不已。
因为她实在没想到,白间会为了找她而做到这个地步。
明明据安秋所知,白间的这种黏土鸟,即使已经改良过、有所进步了,但最长的会动时间就半小时,而这里距离雄英那么远的距离、市区范围也广——她真不知道,白间是为她做了多少只像这样的小飞鸟,才能让小鸟来到她的身边。
肯定,她的双手已经变得伤痕累累、人也瘦了一圈了吧。
安秋的心头揪紧般痛,脑海里浮现出和白间相处的种种细节,又抿唇捂住了自己白皙苍白的脸,眼冒氤氲。
——原来她对于她来说,真有这么重要吗?
白间杏树她,总是那么率真诚恳地和她做朋友。
就是她突然消失不见,她也要这么拼尽全力地找她回来吗?
明明对她的事情一无所知。
明明一般人,是会对她退避三舍的。
就只有她从入学式开始就一直粘着她——执意照顾着她,和她待在一起。
“……还真是个笨蛋。”
安秋嘴角微微勾起,指尖触碰着那融化的黏土,纵然冰冷的雨水无情地打落在她的身体之上,但触摸着这小小的黏土鸟,却平白让她感到了温暖。
而也是这种温暖,让她热泪盈眶。
明明直至刚才为止,一个人待着的她都以为自己渴望孤独的——但直至杏树的黏土鸟出现,才叫她发现,原来她是如此渴望谁人把她给找回去。
“你还真是……无数遍拯救了我啊。”
安秋闭了闭眼,眼角溢出了温热的液体,与雨水交织在一起,让人分辨不清那些是泪、那些是雨水:“……笨蛋杏树。”
回去吧,就算会挨杏树一顿臭骂——
现在的她还是急切地渴望着她给她的温暖和包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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