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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里。
“……前辈, 我倒是没关系,你难道不用参加后夜祭吗?”文化祭的收拾工作结束后, 从13号老师处取得假期离校许可,到宿舍换了一身舒适私服的安秋又在雄英举办后夜祭的晚上和爆豪两个人出来了。
“你他妈在逗我?那种吵吵闹闹的节日我才不感兴趣。”爆豪歪了歪嘴角, 又用“你傻啊”的眼神望向隔壁的少女。
“那前辈对我感兴趣吗?”安秋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语气是一如既往的性冷淡。
“……对, 每天都在想,你怎么还没死掉。”爆豪也没被她那习惯暧昧的说话给吓唬到——刚才在廊道上与她干架就被相泽给训了一顿了,假若他要在这大街上和她吵起来, 回去还不被相泽扒了皮。
想到这里,爆豪又翻了个白眼,走在安秋的前方、不容她反驳地把她人带到一家家庭餐厅内。
“……真是的。”安秋耸耸肩, 丝毫没协商就走进餐厅这一点,对于初次单独外出的她来说,爆豪也是十分本色出演的了。
但安秋也没在意,本来她就不是要求多多的少女, 咸鱼如她也十分识相地感到饥饿,也就跟随着爆豪走到一个四人卡位处坐下。
一屁股坐在爆豪的正前方,安秋一双冷淡的黑眸扫了眼家庭餐厅的环境——这个地方她也和杏树在暑假期间来过,是一所没什么槽点的家庭餐厅,平常的人流也不见得特别多或少,但或许是因为今天是周末的关系吧, 这所位于闹市中的家庭餐厅人流就显得比平常多了。
人多嘈杂, 在这适当的人口密度当中, 她和爆豪也显得毫不显眼——确实是一个颇为合适的聊天场所。
“前辈总是在意外的地方显得心细啊,明明长了一张恶人脸。”安秋这样感叹着,又毫不犹豫地把餐桌上唯一一份餐牌从爆豪手中夺走、拿到自己面前自私地看。
而那和安秋在同时间伸手向餐牌的爆豪悲惨地落空,一双橘红的眼眸又几乎要在原地喷出火焰来——她还真是个怎么想这么可恶的女人!
“……d餐。”良久,就在爆豪差不多开炸的时候,安秋又不疾不徐地开口了,爆豪不悦地往前看去,又不自觉地看着安秋那副安静的模样发呆了。
在家庭餐厅橙黄的灯光底下,她白皙的肌肤看起来比平常要多了几分温暖,她垂眸打量着那张纸质餐牌,低垂着的睫毛微微颤抖,为一向倔强的她添了几分女性妩媚的味道。
“橙汁…不,还是可乐吧。”她说着还把那些遗落在鬓角的黑色长发捋到了耳背之后,望着她那因决定不了饮料而略显犹豫的脸色,爆豪又心情不坏地扬起了嘴角。
——原来这家伙也是可以展露出像个女人的表情啊。
从认识那天开始,爆豪就总是看她面无表情的说着一些明显违心胡闹的话,让他感觉自己完全看不透她在想的什么——就是暑假那件事结束后,她主动把她过去的事情告诉他和白毛头,明明感觉自己在聆听她的秘密,她那个时候的身影,看起来还是相当疏远的。
这种她人就在隔壁,但他还是半点搞不懂的感觉,真是足够不爽的了。
“决定了吧?”爆豪心情稍微转好,又把安秋手中的餐牌夺去——草草看了一眼,又招来服务员点了餐:“d餐,a餐大辣,还有两杯可乐!”
坐在他面前的安秋愣了愣,听见“大辣”什么的,又很是无奈地耸了耸肩——前辈还真是…一丝不苟地维护着自己的火爆人设啊。
“笑什么笑,你活腻了吗?!”
“没没没……”安秋眼神尽是无奈。
而就在单子下好了之后,爆豪盯着面前那毫不客气地开始玩手机的安秋,又单刀直入地问起了她各种各样的问题。
——首先是在哪里被抓走的。
——被谁抓走的。
——在敌联盟遇见了谁。
——他们又跟她说了什么。
他回想了一遍自己去年遭遇的事情,又变着花样地问了安秋版本的问题。
“……问得还真细啊。”安秋不厌其烦地回答着爆豪各种各样的问题,虽然没聊想过自己还会有把这些旧事重提的一天,但因为对象是爆豪,安秋还是回答得蛮直白的。
——在夏日祭被抓走的。
——一个名为mr压缩的男人。
——死柄木吊,一个看起来疯疯癫癫的女人,满脸疤痕的大青年,看似精神分裂的家伙,还有mr压缩与把她送走的黑雾。
——让她加入敌联盟,还拿了她以前遭遇意外的新闻尝试说服她。
“……差不多就是这些了。”安秋垂眸打量着自己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的班群讯息,脑海里灵机一触地掠过了什么,叫她轻浅地笑开:“……还有,他们说我和前辈不一样。”
而那正准备喝口水的爆豪动作一凝,橘红的眼眸又扫过她的:“那是什么鬼意思?”
“嘛。”安秋耸耸肩,乌黑的眸子里写着爆豪读不懂的神秘:“谁知道呢?我又没成为他们的伙伴。”
爆豪蹙起眉头,望着面前那个神秘兮兮的朝仓安秋,又把一杯冷水一喝而尽——看起来心情就不怎么好。
她又在钻牛角尖了,真叫他烦躁。
……
而安秋也没这么说话,两人僵持了一会儿,服务员又把两人点的餐点送来了——安秋感兴趣地瞥了眼爆豪面前那碗热腾腾、撒了一堆辣椒粉的焗烤饭,又开始漫不经心地处理自己的。
“前辈的饭,看起来真辣啊。”
“……”
“前辈怎么不说话了?”
“……”
“哎呀真是,既然不知道怎么跟我相处,就不要跟我说什么单独谈话嘛。”安秋支着下巴,刚挖了一口的焗烤饭也迟迟没放入口中:“我说话就是这么不讨喜的,那吃完就赶紧回去吧。”
她这样轻轻提议着,又把一勺焗饭送入口中,漫不经心地咀嚼着。
把这么直白的话说出口,也似是丝毫不在意爆豪会不会因而感到尴尬。而爆豪望着安秋那明显骤降的干劲与情绪,又直感觉自己的脑海乱成了一团浆糊。
他可不是为了和她吵架才特地找她的。
想起来啊混账东西,他想跟她说的重点是什么来着?
爆豪蹙起眉头,一双手无意识地把那些渗入大量辣粉的焗烤饭送入口中,脑海里又掠过了许多片段——包括在得悉学校把他们两人配对起来时她脸上的冷漠、然后两人正式见面时的大打出手、在训练室里的对怼、她那曾经让他烦恼窝火不已的“不使用个性主义”、以及她那忽而在体育祭上燃起来的干劲……
也包括在林间合宿的时候她那突然能力暴走的晚上;那之后,从来不关心他死活的她居然冒着高热使用个性拯救了他——将他和自己一起关进衣柜里,免却13号老师的责罚;她在那之后主动跟他要的line;烟火大会上她恶意捉弄他、逼着自己和她一起分发烟火;接着就是她被掳走的事情……
她那好不容易对人敞开的心扉,貌似又战战兢兢地逐渐关了回去。
而他对这样的她感觉特别烦躁。
他可不喜欢看她变回当初那个特别厌世的她——明明她能像个人一样表现出热情和对胜利的执着,为什么她非得把自己关回牢笼当中?
他想看见的朝仓安秋,是那个突然在体育祭上奋斗起来的朝仓安秋——而不是现在这个惧怕着个性复发伤害到别人,而战战兢兢的她。
——对,他想跟她表达的,说白了就是他对她的担心。
担心她被敌联盟掳走会为她带来什么不好的阴影,害怕她过去那种经历在接触到敌联盟的事情后会越发发酵,让她作了不必要的联想,以为自己是真的……无法融入这里。
对了——
爆豪脑海里灵机一触地闪过了什么,正要开口,却被口腔里那满满的辣椒粉给呛到了。
“呜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刺鼻又呛喉的辣味自他喉咙间化开,热辣得叫他咳嗽不停——
“前辈?”他这么突然的就开始了豪迈的咳嗽,安秋就是再郁闷还是人性化地放下了手中的餐具,忙地就给他倒了一杯水。
爆豪一把夺过把水咕噜咕噜地灌了下去,又把水杯递给安秋,而她飞快地给他倒了一杯新的,又用担忧的眼神望着他。
“前辈,就是能吃辣也不是你这么吃……呃?”安秋一句话没说完,又突然被爆豪扼住了手腕,她手一滑,手中盛满一杯冰水的水杯又因为倾斜而把水漏了一些出来。
而那因咳嗽而恼得满脸涨红的爆豪动作粗鲁地用袖子擦了擦嘴巴,一双橘红的眼眸又紧紧盯着那把身子站起来往他那边倾的安秋。
“……?”安秋愣了愣,手腕被爆豪那滚烫大手紧紧抓着,竟为她带来了一丝局促的紧张感。
“咳,死女人。”爆豪气势汹汹地唤了她,大手的力度又逐渐收紧:“……难道你还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安秋身子忽然一僵,感觉到全身正被一种灼热的窥探锁住,又稍微不适应地瞥过了头。
“不只是我,还有白毛头,你的老师,还有你班上那些同学……”爆豪蹙起眉头,又稍微松开自己的左手——而安秋就似触电一般飞快地把手给抽了回去,又蹙眉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说什么一样不一样的,并没有人这样想的吧?”爆豪恶狠狠地说着,又望着面前那脸色有些为难的安秋,再开口补充:“不论是你还是我……”
“难道前辈觉得我和你是一样的?”安秋挑起眉头,又把爆豪的话直接打断,一对乌黑的眼眸映着了崩溃绝望的冷光:“最少,爆豪前辈在假期里有回去的地方吗?我没有,从来都没有!”
她的声音轻轻颤抖着,似是不愿意自己的声音被别人听见,她刻意把自己的声音压得很低很低,而爆豪狠一咬牙,又恶狠狠地回话:“那你就打算让自己从今以后都没有回去的地方吗?!”
“我已经习惯自己一人了!”
“磨磨蹭蹭的烦死了!既然习惯那就不要跟白毛头她们粘在一起啊!给我该死的永远一人!”
“……那是,我的事情和前辈你又有什么关系?!”
“我看着你他妈烦躁啊!”
“你太自以为是了!你知道在我耳中你说的话是什么吗?都是垃圾!”
“切…你还真是我见过最固执的人……”
“闭嘴!”安秋蹙起眉头,又随手拎起旁边盛满冰水的水杯,把水直接泼了爆豪一脸。
瞬间,空气陷入了寂静。
冰凉的水自爆豪头顶上逐渐流淌而下,似是人生以来第一遍遭受到这样的待遇,就是爆豪也是难得的懵了。
他瞪圆眼睛望着面前泼他一身冰水的黑发少女——虽然这点事情她平常就很能做出来,但他很清楚,刚才那个瞬间的她是不一样的。
他说的话是把她逼急了。
所以她才显得如此慌乱——甚至狗急跳墙,对他在公众地方作出这点事情来。
证据就是……她一双眼眸中不明显的湿润。
而安秋也是被自己的动作给吓傻了,她望着手中空空如也的水杯,意识到自己对爆豪作出了怎样的行为,内心居然是满腔的委屈难堪。
于是乎,她又产生了一丝想要逃跑的念头。
轻而易举——使用她的个性,她只需一瞬间就能送爆豪面前逃掉。
可是,就在她动起指尖之时,面前被她泼得湿漉漉的爆豪又把她的手给直接抓住了,他拧起眉头,语气很是肯定:“别想逃!”
他的大手紧紧地攥紧她的,而安秋错愕地抬起头来,眼神慌乱地对上爆豪灼热的视线,一颗心就像是被揪紧了一般疼痛不已。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经连在前辈面前逃掉都做不到了?”
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眼神写满了困扰和无奈。
“嘛,从很早以前我就已经把你的小把戏看穿了。”爆豪的嘴角含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不然你以为我是谁啊?”
“真是…败给你了。”
她在他自信的笑容下,将自己的弱小无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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