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公开声明妖娆为非法出版物,还是其他事情,刘副总编再一次把赵社长推到风口浪尖,逼迫妖娆杂志停刊,亦或是对她这个主编,社里都要从官方的姿态给她一个明明白白的交待,否则,这么大一个刊社岂不成了业内的笑话。
所以,社里的派系之争到了最后,聂丛丛就越发冷静,她谁也不找,谁也不说,和谁也不讨论,只是每天按社里的规定,上班时上班,下班时下班,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甚至连其他刊社的邀请,她都往后推了几个月,她就是想呆到最后,要一个最清楚的结果,反正别人都已经不要脸了,自己又怕什么呢,早晚也不在乎这一两个月。
这天中午临下班的时间,社办李主任给聂丛丛打电话,通知下午两点半在二楼会议开全体职工大会,希望大家都不要缺席,聂丛丛接完电话给沈佳宜和席一一都特别说明了一下。
一天下午,刊社忽然通知要全体职工参与改刊会。聂丛丛习惯性的坐在进门方向那排椅子上,她一边看稿子一边等着开会,等到会议正式开始的时候,她发现刊社的人都坐到了她的对面,包括席一一和沈佳宜。
虽然中间隔了近四米的距离,但是,聂丛丛面对着她们,第一次有了一种心痛的感觉,那是一种被至亲彻头彻尾背叛的寒凉。聂丛丛远远地看了她们一眼,眼泪在眼里打转,但最终都没有让它落下来,她低头着,假装继续看稿子,尽管那一刻,她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用余光都可以知道,有人幸灾乐祸,有人一脸的同情,还有的人……
赵社长和刘副总编进来的时候,都下意识的向聂丛丛这边看了一眼,聂丛丛假装没有看到,估计他们也没有想到聂丛丛这么快就被孤立了,尤其是刘副总编看的那一眼,内容颇为复杂,有责备,有怜惜,也有一些说不出的东西在里面,但是聂丛丛自己知道,不管自己的内心怎样的惊涛骇浪,但在别人眼里,她那么淡定,那么从容,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没有人能看出她的表情和心情。
这天的聂丛丛穿了一条绿色条纹方口无袖上下两件长裙,她的短发已经长发,很自然的披在肩上,在这个大会议室中,显得独有的幽静与优雅。聂丛丛有几次捕捉到赵社长看过来的目光,她都选择了回避,既然到了这一步,也什么都不想说了,她安静地看着自己手里的稿子。
会上刘副总编宣布社里将办一本健康杂志,主要针对中老年人,是伴侣的健康版,由发行部严琴老师负责。他讲话的时间不长,内容言简意赅,表达精准,但是,在坐的编辑中心的人先是吃惊,然后是生气……既使赵社长在上面讲话,下面的窃窃私语声很快就盖过了社长,赵社长的讲话只能被迫中断,他很生气地问上半月的张编辑,小张,你们有什么意见,现在就提出来,不要在下面说小话!
张编辑也不客气,开口就说,社里领导是觉得编辑中心的人都死完了,还是觉得编辑中心无人可用?如果觉得编辑中心无人可用,那直接把大家都开掉就可以,凭什么一边用着我们,一边漠视我们?赵社长问,此话怎讲?张编辑说,这还用问吗?社长。几个编辑部的编辑加起来15人,社里要做健康版,却让一个发行部的人来负责,你不觉得这是个笑话吗?赵社长看了一眼刘副总编,很是尴尬的说,这个事情并不是我一个人决定的,严老师的水平如何,做一两期杂志就知道了。请不要就这个问题过多纠结。
张编辑听赵社长这么说,再没有说什么,恨恨地坐下来。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玩了起来,他玩着手机,眼光也偷偷地看了几次聂丛丛,想得到她的回应,或者想让她发表一下意见。但是,聂丛丛仍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会开到一半,聂丛丛就拿着东西离了场,对于他们接下来的讨论,聂丛丛并不关心,也不想关心。对于她,这个杂志社做任何事都和她没有关系。她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赵社长的短信,这么重要的会议你怎么不参加完,有什么事吗?她看了一眼,删掉了那条短信,回到办公室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她把东西收拾好,给艾丽打了一个电话,说明了一下社里的决定。
然后拿着东西,就打车去了火车站。好多天没有回家了,现在的聂丛丛什么都不愿意想,什么也都不愿意做,就想在家里好好休息几天,她上车以后,收到了刘副总编的短信,怎么忽然走了?一会儿会后找你有事。聂丛丛回,我在回西安的列车上。
当列车开动,聂丛丛一个人安静地躺到上铺以后,才开始慢慢回想下午自己没有参加完的那半场会,根据自己已经了解的信息,这应该是他们早已经想好的吧?用这种移花接木的方式逼迫她离开。想到这里,她觉得有点好笑,明明可以直接给她说就能解决的问题,非要搞得这么复杂,难道社里的钱已经多的不在乎每个月七八万的印刷费了吗?好像完全不是这么回事,但是,现在,这些和她好像真没什么关系了,想到这里,她的倦意袭来,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此后的日子,赵社长和刘副总编分别给聂丛丛打过几次电话,聂丛丛都没有接,她在积极的和以前联系过自己的几家刊社沟通,想在其中选择一家最适合自己的杂志,然后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但是,在她没有把事情彻底落实之前,她并不想和赵社长和刘副总编说太多,一个是不知道怎么说,另一个是觉得面对他们,已经没有任何表达的欲望…………虽然只是短暂的半年时间,真的已是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