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晏深是忌惮她的。
要获取他的信任是关键,否则的话,他将成为她最大的一块绊脚石,还是踢不动的那种。
不但踢不动,说不定还会把自己踢废。
秦卿摸了摸自己右手手腕,淡定的问:“真废假废?”
谢晏深:“假废,很容易就会被识破。”
秦卿沉默了两秒,“好。”
她说完,她朝着他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谢晏深没想到她还能这么豪横,直接给手。
她眸色平静,问:“是你动手,还是我自己来?”
“我不做那么暴力的事。”
也对,像他们这种人,杀人也不需要自己亲自动手,总有人帮他们代劳。所以,纵然十恶不赦,但双手还是干干净净,从未染血。
秦卿笑了下。
她立刻锁定了,院子一角放着根铁棍,随即起身过去,拿起来掂量了一下。
她记得,以前有一阵院子门锁坏掉了,外公拿这个来抵门的,后来放着,外婆就用来锄地,一直没扔掉。
秦卿抬起右手看了看,没有犹豫太久,一咬牙,铁棍高高举起,却没能落下。
谢晏深不知何时站在她后侧,堪堪握住了铁棍末端。
她回头,一脸不解。
都已经准备好了,来这么一出,要闹哪样?
谢晏深一把将她手里的铁棍夺走,随手扔掉,而后拍干净手掌的尘土。
他没说话,秦卿猜不透他的意图,想了想,道:“我觉得你说的没错。秦茗不可能一辈子不画画,我既然决定要代替她,就一定要找个正当的理由,现在开始学习是来不及了,所以废手是最好的办法。我认同这一点。”
“不过少了一只手,我的自保能力会大打折扣,所以只是要劳烦你费心,多保护我一点。”
秦卿拿出了公事公办的态度。
棕色的瞳仁沉静如水。
对自己狠的人,只会对别人更狠。
她认认真真的看着他。
秦卿摸不透谢晏深的心思,但现阶段,她得顺毛,他要她废手,那就废好了。
她有法门,伪装到谁都看不出来。
外婆的针灸术很绝。
秦卿是她亲传的,唯一的徒弟。由此秦卿对人体穴位其实了解的很透。
她有法子封住穴位,让自己整条手臂都无力。
是以,她就顺着谢晏深的话去做,控制力道,一棍子下去,伤得重,但未必会残废。
这样既可以让谢晏深看到她残废,又能消除他心里对她的顾虑。
算是一举两得。
但显然,谢晏深没那么好糊弄。
他不会想让禹禄来废她的手吧?
那可不行,真让禹禄来,她的手就不可能保住。
不等谢晏深说话,秦卿二话不说,直接跑门口。
禹禄这会就站在门口,还没反应过来什么事儿呢,就看到一只纤细的手伸了出来,下一秒门板狠狠的夹在了手腕上。
看起来一点余力都没留。
禹禄似乎都能听到骨头错位的声音。
他愣了一秒,立刻推开了门。
秦卿脸都白了,只压着嗓子哎呦哎呦的叫。
禹禄站在门边,瞧着几步开外的谢晏深,没明白这里头到底是在搞哪一出。
秦卿这会还想去夹自己的右手,禹禄想阻止,谢晏深喝道:“让她弄。”
这声音听着,像是在发火。
秦卿登时也有些恼怒,他妈的不是他自己提议的么?
她现在听话照做,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真他妈有病。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去死吧!
秦卿没有当着禹禄的面爆发,她朝着禹禄笑了笑,说:“没事,你先出去。”
禹禄刚要走,谢晏深开口,道:“车子准备好了没?我们该走了。”
禹禄垂着眼,“准备好了。”
“走吧。”
秦卿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晏深就出去了,他没打算带她一起。
禹禄紧随其后,顺便关上了院子的门。
秦卿刚才是手疼,现在是脑子疼。
这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脑子,真是令人费解。
等她开门出去,谢晏深的车子已经开远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腕,真他妈疼。
这时,周以尧一个人拎着竹篮子回来,正好见她噘嘴不满的小表情。
眨眼间,她又恢复常态。
朝着他礼貌的笑了笑,“周先生。”
周以尧停下来,眼尖的察觉到她右手的异常,点了下头,说:“如果不介意,你可以跟秦卿一样叫我尧哥。”
她只是笑笑。
周以尧:“你的手怎么了?”
她立刻遮住,“没事,不小心弄到了,没什么大碍。”
周以尧一时没说话。
只安静的看着她,似是要看出个所以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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