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来说,有典簿来衙门查卷宗的时候,朝廷都会提前下官书通知。
当然也不是没有例外,比如说紧急调查的情况下就不会通知。
秦风见县令疑惑,也不多解释,就把官书拿出来交与他,
县令迟疑道:“这官书倒是没错,只是不知大人为何不穿官服?”
秦风忙说:“这是陛下的急令,我接到官书便快马加鞭来到此处,还未来得及换上官服。”
县令一听说是急令,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他连忙陪笑着说道:
“典簿大人从京中赶来,路上辛苦,下官理应招待一番。”
随后便要吩咐下人备上酒菜。
“不必了,本官需要在此待上一段时日,以后有的是机会。”秦风摆手继续说道:“县令大人既知道我的来意,还请大人配合调查。”
县令见秦风态度坚决,也无可奈何,只得命人将这几年的公文卷宗一并拿来。
在这个时代,衙门所有经手的每一桩案子,都要记录在卷宗上,算是一种依据。
一来防止衙门错审了案子,之后有人伸冤,无迹可寻,没有办法重新审理。
二来若是衙门来了新的县令,也方便新县令接手公务。
这卷宗便相当于后世的档案。
不多时,案桌上便堆满了一摞一摞已经发黄的卷宗,
秦风问道:“哪些是近期的卷宗?”
下人从那山堆里面找了几摞新的卷宗,恭敬地递给秦风:
这些都是近期的,还请大人过目。
秦风拿过来一目十行的翻阅着,卷宗上无非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处理方法也没什么不妥,可有时候没有问题,恰恰就是最大的问题。
秦风神情严肃问道:“本官方才在衙门口看到了一群恶汉在湖边行凶,又被官兵抓走,这卷宗上怎么没有任何记载?”
此话一落,县令的脸上便有些不太自然,笑容也少了几分,
“许是,事发突然,下人还未来得及记录。”
随后,他又意味深长的说道:“典簿大人啊,你初来乍到,很多事情还不够清楚,大人不如先休息一下,这件事容我以后慢慢告知。”
秦风见县令不想多说,也不便多问,就说:“那既然如此,大人不妨让人带我到休息的房间里去看看。”
县令点了点头,随即便让手下的一名小吏带着秦风过去,
不多时,秦风便来到了一间屋内,里面倒是收拾的素雅干净,
秦风点了点头,随即坐在椅子上,看着那小吏说:
“你跟我讲讲看,今日那十几个恶汉行凶之后,被关在了哪里?本官要亲自看看他们。”
一听到那些大汉,那名小吏的眼神也露出些许惊慌之色,显然他是知道内幕的。
随即他上前两步,压低声音紧张的对秦风说:“大人有所不知,别的事情都可以查,此事万万查不得,也不要过问。”
见他如此讳莫如深,秦风皱了皱眉头道:
“本官可以先不追究这件事,只是想知道那些大汉究竟是什么来头,
百姓见到他们纷纷避让也就罢了,为何连你们这些当官的也如此惧怕?”
听到秦风说可以不追究,那名小吏稍松了口气,说道:
“大人,实不相瞒,咱们这个小地方呀,不比京城规矩,咱们这有一个势力很大的地主,
这地主手眼通天,家里又养了几百名打手,整个县城没人敢惹他,
虽然咱们这里是县城的衙门,可是这地主的势力实在太过强大,
完全可以和衙门抗衡,若不然鱼死网破,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所以即便是我们这些当官的,也得让着地主三分。”
听到这话,秦风脸色沉了沉,说道:
“即便如此,当今陛下,曾多次下旨,命令各地官府坚决打击地方恶势力,
如碰到坚决不服从的恶势力,可以上报给朝廷,朝廷也绝不会坐视不管。
你们这样一再忍让,纵得地主如此放肆,岂不是让朝廷的圣旨成了笑话?”
即使秦风方才已经从卖货郎那得知,这地主颇有手段,
但一想到在这大唐的土地上,竟由得一个土地主兴风作浪多年,
连当地官员都要让他三分,秦风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道是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这地主倒变成了土皇帝了。
眼看着秦风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那名小吏无奈道:
“小的也是人微言轻,连衙门中的不少官大人,都拿他没辙,更别说小的了,
听说,那地主之所以能制衡住县衙里的一些官员,是因为地主拿捏住了他们的软肋。
是人都有弱点,硬刀子好对付,这软刀子可没那么好对付啊。
所以很多事情官员就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好
就好比大人您刚才说的那群行凶的恶汉,他们昨日在三秋湖上,
将几名男子追杀致死。可到了衙门,他们却能给出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口咬定是那几名男子先动的手,他们只是正当防卫。
而那些目击者又不敢帮那几名男子作证,不仅如此,
也不知那地主又使了什么手段,还让遇害的几个男子的亲属,都不愿意上诉,
还让我们县令也不要追究此事。再加上地主不断威胁县令,多方阻挠,
您说,这叫我们县令还怎么审理案子?
所以,每次那些地主家的恶汉刚刚被抓过来,不一会儿,就又被放了。”
秦风深吸一口气,再次问道:“这么说来,那群恶汉现在就已经被放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