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预定的包间被设在隐蔽处,人不多,店内也算得上静谧,傅延接了电话,让她们先上去。
桑晚今日身着一条深墨色长裙,一头漆黑的长发披散,她头戴着黑色发箍,脚踏一双米色靴子,和米迦两人一前一后地上了两层的楼梯,从一个转角走进了店面的二楼。
穿紫色和服的女子在前面带路,步伐倒的稳且快,她左右环顾着,眼前一派安谧的环境,偶尔从两侧的和室里传出客人模糊的交谈声。
这是一间高级日料店,店面装修得古朴精致,浮世绘风格的彩色壁画被绘制在走廊两侧的木门和横栏上,两人穿过两侧一扇扇纸质的拉门前时,米迦转过头,嘱咐她别这么丧里丧气。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被戳了一下脑袋。
“……我也不太饿来着。”
她闻言,依旧只是淡淡地掀起眼帘,桑晚表现的兴致缺缺。
从录制地回到宿舍后她上床睡了一觉,因为实在是很困,闷头就睡,被喊起来时无精打采,中午饭吃的也很少。
且这两天她总是熬夜到两点,所以每每一到了下午,有些困倦感便逐渐涌了上来。
众所周知,大学生永远是睡不够的。
外头的热浪翻涌,一进了凉爽的屋内,身体的细胞便自觉安逸地陷入休眠状态,她满脑子想着进去餐厅后先眯上一觉。
“好歹出来吃饭,你能不能开心点?”对方见她毫无世俗的干饭欲望,有些无奈地问。
“我挺开心啊。”桑晚眯着眼。
“……看不太出来。”
忽而她的鼻子闻到不远处传来的一股淡淡的幽香,很好闻。
桑晚揉了揉眼睛抬头四下一看,见室内中间的一处瓷质水池里此时正散着淡淡的烟雾,有香气从里头栽种的花里传过来,衬着顶上微橘色的灯晕,显得很是漂亮。
她眼睛一亮,便走几步来到近前,凑近摸了摸里头冰凉的红色娇艳的花瓣,心头终于来了那么点兴致,桑晚不由得问:“这地方看着还不错,谁选的?”
米迦:“谢嘉释。”
哦。
她摸了一手的水汽,抬手捻了捻被濡湿的手指,垂下眼睑看着。
……瞧这店里活脱脱的资本主义奢靡,一猜也是。
两人被带到一处门前,拉开面前绘着鲜艳色彩的纸门,她看着里头的摆设松了一口气,好在不是跪坐式的桌子。
屋里此时开了冷气,温度调的正好,但进去依旧要脱下鞋,两人踩着软软的榻榻米走进去。
刚拉开椅子坐下来没多久,不远处的拉门再次被人从外拉开。
来人身材修长挺拔,正单手搭着白色绘梅花的日式折门,朝里头的两人轻轻吹了一声口哨。
桑晚闻声回头。
冷清清的一双漆黑眸子,压在黑色的鸭舌帽之下,帽檐下透出几缕不羁的银发,此时被弯折而稍微变形,狭长精致的眼尾稍微挑起,耳垂的黑色耳钉泛着漆光,来人一身黑色薄卫衣和卡其色裤子,一双白银色的aj。
“来的挺早。”
他说着一边摘下了帽子,一头显眼的银发顿时显现了出来。
一张俊脸,嘴角似勾起似有若无的幅度。
谢嘉释今日的穿着随意,却依旧看着很俊。
米迦见状,起身朝他招手示意,“来了啊。”
而桑晚坐着没有动,见状只是懒懒一抬手,算是和对方打过了招呼,坐在位子上,一双眼皮已然开始打架。
谢嘉释歪头,看了两个女孩这边一眼,轻轻颔首,随后他拉开门利索地走了进来,再合上。
米迦出门去上洗手间,嘱咐桑晚屋里凉别睡过去,她懒得应,在迷蒙中,隐约感觉谢嘉释朝这边款步走了过来。
眼前木制的沉重椅子被拉开,拖地时,发出轻微的一阵响。
……?
她闻声睁眼抬头,他此时正单手搭着下巴,男生一双黑漆漆的眼珠悄然微转,恰好与她对视。
谢嘉释坐在了她的对面。
不算太大的室内一时安静了下来。
傅延和傅弥此时还没到。
她稍微清醒了点,便直起身子。
对面的人坐的随意,长腿别着,她见状收了桌底下原本伸直的一双腿,桑晚坐的稍微规矩了些,但依旧懒散微困,她懒洋洋地垂着眼稍。
屋里摆着的绿盆栽水景,此时正流水潺潺。
淡淡的香气缭绕,不知谁洒的香水,从进门来就不容忽视地勾着她的鼻子。
一分钟后。
“出来不带口罩吗?会不会被粉丝认出来。”桑晚说。
因为气氛一时太尴尬,所以她开始尝试找一些话题。
但看不出对方心情到底如何,谢嘉释拿起眼前桌上的漆铜茶壶,在慢条斯理地倒一杯茶。
一边倒,谢嘉释一边淡淡地开了口:“不会,我是开车来的。”
“哦。”
随后谢嘉释把装好茶的杯子推给了她。
她点了点头,随后桑晚拿起,抿了一口。
咕咚咕咚。
“其他人呢?”对方状似随意地问。
“还没来,阿延去接小弥了,估计还有一会才能到。”她说着,桑晚又仰头喝了最后一口茶,她是渴坏了,于是杯子很快见了底,她再次拿起茶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
低头时,自然没看到对方在听到某个熟悉的人名之后,他握着茶盏的修长手指,略微停顿了那么一下。
“你和傅延在一个大学吗。”谢嘉释状似不经意地问。
“对。”她撂下杯子应声,拿起桌上的手机解锁划拉,一边随意问对方道:“你现在,是不上学了吗?”
“目前休学,”男生修长的手轻轻叩着木制古朴的长桌,他的声嗓没来由略微冷淡,狭长的眼尾不动声色地挑了挑,很淡漠地补充:“在伯克利读。”
她眨了眨眼,桑晚说:“好学校。”
“也就那样吧。”对方轻淡淡道,他似乎对这个话题并不上心。
她低头时,透过手机屏幕,看到自己唇上的口红有些淡了,便从包里拿出了一只口红,旋开盖子给自己补上。
里面的膏体已然没剩多少,只有很短的一小截,按理说是该扔了,但桑晚没有扔,她还在用。
“之前没来得及问,”桑晚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似乎他停了那么一会,随后略有些犹豫着开口,声音微淡:“……你现在很缺钱吗?”
她没精打采的,眼底还有黑眼圈。
难不成桑家真的败落了?
桑晚闻言,她顿时没来由叹了口气,问:“很明显吗?”
她以为自己已经告诉对方了来着。
“就算是你说的那样,但以你的家境,也不需要去选秀节目组里打工,”谢嘉释转着手里的一串黑玉珠串,他眯了眯眼睛:“是为什么?追星?”
桑晚一想,她在绿场确实有pick的小哥哥,但是她是个颜狗,唯颜值至上,顶多就算个墙头粉,听到对方问于是只是随意点点头:“算是吧,反正我边追星边打工,也不算多累。”
……虽然偶尔忙的累死了。
但是找排面前五的人要签名真香,在网上也能卖个很好的价钱。
谢嘉释转着珠串的手指,蓦然停顿了下。
“是吗,”他唇角略微一抿,谢嘉释顿了顿,随后他状似若无其事地,问面前正低头吃着水果拼盘的女孩。
“那你pick哪个练习生?”
漆黑眼睫扇了扇,他抬起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