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江斯宁送言斐和孟希离开,去往小区门口的路上,孟希问言斐刚才怎么回事儿。
“我俩要是不及时出现,你俩是不是得打起来?”孟希拍拍言斐的肩膀,“斐哥,虽然江忱那货确实挺欠揍的,但可不能在人家家里打他,毕竟咱俩可是斯宁的朋友,会让斯宁为难的,你得忍着。”
江斯宁听到这话,笑起来:“我俩刚才上楼的时候就生怕你俩打起来,我和孟希还趴门上听来着,半天也没听见你俩说话。”
“打不起来。”言斐摇摇头。
“看来我斐哥还是很有数的。”孟希老怀安慰。
“不是。”言斐摇头,“是江忱太怂了。”
“啊?”
孟希和江斯宁同时呆了一下,然后言斐笑了起来。
孟希无语:“我发现你最近脸皮越来越厚了。”
“是吗?”言斐不置可否,可能跟江忱那货在一块生活久了的关系吧。
别墅门口不好打车,等了好一会儿才来了一辆送人的出租车,两人与江斯宁道别后上了出租车离开。
看到门口的江斯宁的身影越来越小,孟希忙不迭的开口:“我都问明白了,斯宁头上的伤真不是江忱打的,斯宁说是江忱被他爸追着打的时候不小心推了他一把,他磕在花盆上磕的,你说有没有阴谋?会不会是江忱故意弄坏了那个花盆,然后算准了角度,等到斯宁出现的时候,故意推了他一把。”这一长串话,孟希一个磕巴都没打,果然八卦让人兴奋。
“你昨天晚上看柯南了?”言斐问。
“嗯,还没更新完呢。”孟希一手环胸,另一只手搁在下巴上,眯着眼一脸深沉的样子,“我是江户川柯南,心机之蛙,一直摸你肚子。”
前面的司机是个小年轻,可能平常也看柯南,明显听出了孟希这蹩脚的日语,没忍住笑出了声,看到孟希的不善的眼神后摆摆手:“你继续。”
言斐无奈:“收起你的发散思维吧,还有呢?”
孟希也知道自己说的这些不可能,摸了摸脖子:“斯宁说江忱好像就是晚上睡不着然后半夜去厨房折腾着剁肉,别的也没啥,不吵不闹的,就是把他小后妈给吓着了,你说江忱这货是不是脑子坏了?他没事儿大半夜剁什么肉啊?”
经柳凤那么一说,他姨这么一传,他还以为江忱疯了呢,今天见了才发现这不挺正常的嘛,还是那个跟他爸对着干见了言斐就想约架的江忱。
但为啥大半夜剁肉啊?孟希百思不得其解。
言斐也想不太明白,虽然江忱看着还挺正常的,但他看江斯宁的那种眼神言斐觉得自己肯定没看错。
十七岁的江忱和江斯宁之间有什么矛盾吗?
“后天就开学了,要不然就找机会直接问问呗。”孟希的好奇心一上来就挡不住。
“怎么问?”
“就直接问啊。”孟希一摆手,“江忱,你是不是精神不太正常?是不是疯了?”
言斐捏了捏额头:“你问的时候离我远点儿,我不想跟他干架。”
孟希嘿嘿乐。
开学这天,言斐拎着书包去对面敲门。
暑假里孟希恨不得一天拍八百遍言斐家的门,一到开学这就听不着声了。
孟希他妈打开门,手里还拿着锅铲:“言斐啊,你先进来,孟希蹲厕所半个小时了,你喊他一声,我……锅糊了……”
孟希家跟上战场打仗似的,孟希他妈忙着做饭,孟希他爸嘴里咬着个包子在那穿外套,看到言斐匆忙打了个招呼便换鞋上班去了。
言斐来到洗手间门口,拍了两下门:“你掉马桶里去了?”
“别急啊,急啥啊。”孟希在里面嘀咕着,“这不得缅怀一下逝去的暑假嘛。”
“你住里面得了,别出来了。”孟希他妈对着厕所喊,“本来就不聪明,一天跑八百次厕所,那么点儿脑子全变成粪被水冲走了,还考大学呢,你考狗屁去吧。”
言斐:“……”
多少年不听孟希他妈骂人,乍一听,还有点儿不习惯了呢。
孟希和言斐是踩着铃声进的教室,开学第一天,除了江忱没人迟到。
江忱是在上课十分钟后从后门溜进来的,进门时还不小心碰到了言斐的衣角。
言斐瞥他一眼,眼看着他匍匐着身体一点一点蹭到了他自己的位置上,然后舒了口气懒懒伸了伸长腿,从兜里掏出两根油条吃了起来。
“现在是高三了,马上就要上战场了,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让你们浪费了,大家打起精神,利用好最后一年的时间,不要给未来留遗憾,那些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同学都收收心思,最后拼一拼,说的就是吃油条的那个……”班主任老宋的脸都有点儿青了,但忍着没发作,毕竟这吊儿郎当的货也不是第一天这样了,他要是跟他生气,得少活二十年。
江忱一口将手里的油条吞了,然后朝老宋比了个ok的手势。
老宋恨铁不成钢的别开眼睛继续他的开学第一课。
这边江忱拿出湿纸巾擦了擦手,又从另一个口袋里掏出一瓶酸奶喝了起来。
早饭得吃的好,不然容易得病。
他现在每天晚上暴躁不安,很有可能就是暑假早上不吃早饭的原因,从现在起他得好好补补。
这么想着,江忱又从书包里摸出一个煮鸡蛋来,蛋白质不能少。
“今天正常上课,晚自习的时候重新排一下座位,然后还是跟上学期一样,一个月轮换一次。”老宋说。
听到重新排座位,江忱的眼睛倏地亮了起来,然后下意识的往言斐这里看了过来。
江忱对言斐这个位置可是心心念念,爱的深沉。
江忱以前并不是三班的学生,而是在高一下学期文理分班时分到三班的。
当时江忱拎着他的书包,手插在裤兜里,身后还跟着俩给他搬桌子的“小弟”,就这么吊炸天的来到了三班的教室。
江忱可是个名人,出名的原因一:他爸有钱,很有钱,非常有钱。
二:全年级倒数第一,数学考个位数的智障。
三:有无数头发五颜六色骑着摩托说着脏话的二流子江湖好友。
四:长得帅,很帅,非常帅,颜值与智商成反比,俗称学渣校草。
看到他进来,大家都安静了,然后就见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直奔最后一排,在靠近后门处的课桌旁站定。
书包往桌上一扔,江忱踹了踹趴在桌上睡觉人的凳子,不耐道:“起来,我要坐这里,你重新找个位置。”
班里人大气不敢出,班长甚至立刻马上冲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趴着的人慢慢起身,缓缓抬头,懒散的视线落在面前嚣张的人身上,然后启唇:“你确定?”
江忱没想到这个位置坐的竟然是言斐,沉默一瞬,然后硬着头皮道:“确定。”
言斐活动了一下被枕的发麻的胳膊,懒懒扔给他俩字:“不让。”
当时三班的同学都看到刚刚还拽的二五八万的同志脸上表情变换几次,最后竟然转身离开,去了靠窗那一排的最后一个位置。
原来江忱也有这么怂的时候。
经此一事,言斐声名鹊起,当学霸的时候没有被人所熟知,却因为敢跟江忱正面硬刚被无数一中学生所膜拜。
那段时间班长带着几个同学暗中跟了言斐好一段时间,生怕江忱找他那些头发花花绿绿的江湖好友来堵人,但是江忱除了每次从后门溜进来时对着言斐的后背哼一声之外什么都没做。
江忱作为学渣中的战斗机没人愿意跟他同桌,而言斐因为学习太好在老师这里有特权,他不想要同桌,所以两人在教室最后一排一人一座分庭抗礼,倒也莫名的和谐。
这马上又要换座位了,江忱动了心思,他真的眼馋言斐那个位置很久了,腿一迈就能出教室,逃课迟到时从后门一进来就能坐下,这个位置简直就是为他这种学渣专门准备的,却不曾想被个不逃课不迟到的学霸给占去了,简直是暴殄天物。
但人家学霸有特权,别人轮换座位,学霸在那里愣是坐了两年没挪过窝。
言斐不用看就知道江忱的心思,毕竟这件事情一直到了很多年后还被江忱拿出来念叨,而言斐猜测江忱当时之所以这么怂是因为忌惮那张被扒了裤子的照片。
那张照片是言斐用相机拍的。
那时候相机还是老式的胶卷相机,言斐将照片洗了出来一直放在卧室里的抽屉内,其实照片拍的并不是很清楚,因为当时他动作太大,相机晃了几下,照片有些模糊,但江忱那条黄色小鸭子的内裤还是能看出来的。
江忱一直没机会真的见过这张照片,直到后来他俩在一起了,江忱偶然一次在言斐的抽屉里看到了这张照片。
但那时候的江忱已经不是十七岁的江忱,他不止不害臊,还会从后面贴着言斐,往他身上顶:“真人版,要不要欣赏一下?高清无码有活力。”
言斐被迫欣赏了好几次,最后为了报复他特意从网上买了一条黄色带小鸭子的内裤给他。
但快递到的那天言斐正好没在家,等他回家后,江果来卧室找他,别别扭扭说:“小言哥,你以后别给我买这么幼稚的内裤,在学校里上厕所我都不敢脱裤子。”
“什么内裤?”言斐愣了。
“小黄鸭内裤啊,我哥说你给我买的。”
“……”言斐无语,“你哥有病吧。”
“嗯,病的不轻。”江果赞同。
“扔了,你把它扔了。”言斐说。
“那……倒也不必……”江果扭捏半天,小声道,“还挺可爱的。”
言斐:“……”
果然是兄弟俩,品味不一般。